嘉佑六年春，新郑门外，金明池马场上的草也长得齐全了。酷爱举办马球会的梁家大娘子吴氏，亲自写了帖子送到了英国公夫人杨氏的手中，特邀灼华郡主前去。

    穗岁如今已经十五岁了，二月二的时候刚刚举办了及笄礼，也算是成人了。

    这些年来，穗岁可谓是艰苦至极呀。

    一方面要学习女儿家的手工针线，插花品茶之类的，另一方面了，英国公深以为自家女儿是个练武功的好苗子，碰巧，穗岁也对这些感兴趣，所以还要额外的去练习武功。

    为了让杨氏同意她学习武功，可谓是用尽了心思，终于争取出来了一点跟着学习武功的时间了，这十几年来，一日都不曾懈怠，如今的穗岁，浑身更添一股飒爽周正的凤姿了。

    那是一股胸有成竹的底气。

    “姑娘，到了。”

    穗岁听见蓝鸳的声音，急忙轻唔了一声，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团子，露出轻柔的笑容说道：“阿翡，到了，我们下去吧。”

    “姑姑，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有哪些人家呢？”十二岁的阿翡一边下马车一边询问着。赵令翡是赵世谦和曹玉君的孩子，如今才十五岁的赵穗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姑姑了。家里还有一个小祖宗，取名赵令曦，令曦是赵世翊的女儿，如今不过才五岁，实在是太小了。加上自家二嫂嫂紧张的模样，也就没有一同带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是永昌伯爵府办的马球会，那么应该都是一些王公贵族们吧。”穗岁一边走着一边侧身跟令绯说着。赵令绯如今虽然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却犹豫曹氏的教育，显示出了与十二岁不符的稳重来。

    穗岁有些意外，但是却又不置可否。曹氏是大家族出生的孩子，教养极好，在加上杨氏也时常在旁边提点，倒是将令绯养的极好。

    穗岁一行人刚刚进入马场内，便瞧见梁家的大娘子远远的迎了上来。

    “郡主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往日妾身往国公府送了多少帖子都不见郡主出来，如今总算是见到了郡主的金面了。”

    爽利的声音自吴大娘子的口中说出来，穗岁倒是觉得没什么，反倒是令绯听得直皱眉，觉得这话说的不是那么的顺耳。

    穗岁只是带着笑，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接吴大娘子的话茬，转而开口道：“大娘子这马球会办的气派呀。”

    吴大娘子爽朗一笑，“我呀，是个爱打马球的，平生也就这点爱好了，也是承蒙诸位看的起。郡主，这边请。”

    穗岁微微颔首，马球场内已经有不少的人了，有的在热身，有的在试马，总之，好不热闹。

    又走了一段路，跟着吴大娘子来到了安排的位置，寒暄了几句，这才继续回去待客了。

    “姑娘，好像是嘉诚县主来了。”

    穗岁只是点点头，随即从桌子上端起杯盏来，轻轻一抿，道：“管她是谁来了，咱们今天全当时出来玩的，不消想那些。”

    蓝鸳一滞，略带犹豫的开口道：“可是嘉诚县主是……”

    “管她是谁？咱们只管看马球就是了。”

    令绯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再次觉得自家姑姑和她们的关注点不一样，饶是她这样年纪的人，都已经能想到今儿的马球会是什么名目了，但是自家姑姑仿佛真的只是来游玩的，且自家祖母竟然也真的放心，就让二人肚子出了门来。

    令绯忍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自家祖母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年来，尤爱看戏，唉~

    穗岁吃着水果，喝着茶，若是能来个葛优躺那才是最自在的了。但是她现在可不敢这样胆大妄为，指不定那些人们怎么编排她了。

    她一边和令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眼神不断的在场内搜寻，希望能够看见自己想象中的人。

    记得盛小六也是会打马球的，就是因为她马球打的好，吴大娘子这才看上了她，不知道今天她会不会来了，还真是期待了。

    天高辽阔，草长莺飞，场内是一群男子在尽情的挥洒汗水，不时的惹来观看的人一阵欢呼声。

    她觉得有些无聊了，突然自己袖子被令绯拽了一下，疑惑的看过去。

    “怎么呢？”

    “姑姑，枫眠和伊恬姐姐在那边，我想过去打个招呼。”

    穗岁抬眸看去，见有两个女孩子站在远处，瞧见了穗岁的视线，两人均是遥遥行了个万福礼。

    是江枫眠和韩伊恬，一个是当朝丞相的孙女，一个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与自家侄女是闺中密友。

    回头瞥见了令绯亮晶晶的眼睛，也不免好笑，这样一个稳重周到的女孩，其实也有稚嫩孩子气得一面。

    “去吧，你们也好些时候没见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派人来告诉我就是了，你们两个，伺候好姑娘。”

    穗岁的前面两句话是冲着令绯说的，后面的话自然是对着伺候的女使说的。那伺候的也不含糊，纷纷郑重道了句是，穗岁这才放令绯离开。

    穗岁端起杯子，含笑的看着令绯离开的背影，恍如带着雀跃的气息。

    “我瞧翡姑娘欢喜的很了。”青禾在边上说着，穗岁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青禾点点头，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一个人，随即带着兴奋的扭身说道：“姑娘，姑娘，快看。”

    穗岁不知道青禾大惊小怪些什么，只好奇的看过去。瞧见从远处走来几名男子，为首的男子面若冠玉，行走间带起袍子一角，就算是这样，周遭忍不住传来一阵吸气声。

    穗岁只觉得那为首的男子眼熟的很，但是却又叫不上名字。

    “姑娘，是齐国公家的小公爷。”

    穗岁眼睛一下子瞪大，有些不可置信。齐小二？半晌之后她忍不住的嘿嘿一笑，在青禾与蓝鸳的眼里，自家姑娘是痴痴的笑了，看着小公爷痴痴的笑了。两人纷纷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惊。

    自家姑娘，为什么看见小公爷就这么笑呢？难道是……

    青禾和蓝鸳的心思百转千回的，再一思量，两家都是公府，门当户对的，况且小公爷芝兰玉树，也匹配的上自家姑娘，就是平宁郡主有些难搞。

    这边的两人脑补着，那边的穗岁却是在想，齐小二来了，那大概盛小六也来了吧。那……那我是不是可以前排磕cp了，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憋笑，近距离磕cp，简直不要太欢乐呀。

    随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穗岁看着马场边上的几名女子，觉得其中的一个有些眼熟，隧道：“蓝鸳，我怎么瞧着，像是嫣然呢？”

    蓝鸳闻言看过去，见确实是余太师家的姑娘，随即附和道：“姑娘，就是余家大姑娘。”

    穗岁想着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心道难不成是那一场戏？嫣然母亲，范大娘子的遗物？

    穗岁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神直直的看着那边，脚下生风的走了过去。

    “嫣然姐姐。”

    嫣然一抽一抽的，看见了穗岁又忍不住的哭泣了起来，眼神看向那彩头，带着难言的悲痛。

    穗岁看着她身后站着的一名女子，虽身量纤细却难掩清丽无双的容色，瞥见穗岁的眼神，那女子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么些年，穗岁几乎很少出去，谁家的诗会雅集，她从未出现过，实在是没时间呀。所以几乎很少的人认识她。

    “穗岁，你今天怎么来了？”

    “今儿没事，正好吴大娘子下了帖子，我就带着令绯来了，瞧见你哭的厉害，是怎么呢？”

    嫣然听得这话，顿时又悲从心底，就在这时，远处一匹马上传来一句话，“六姑娘，你还打吗？”

    “明兰……”嫣然担忧的拉住身后女子的手，穗岁的眼神投了过去，原来真的是明兰，那么，远处的就是顾二了。

    穗岁这样想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会齐小二会和小六打马球，这才导致汴京城内流言四起，正想着了，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

    “我同她打一场。”

    穗岁看过去，竟是吴大娘子开口了，她解开披风便往场内来走，穗岁敏锐的瞥见了齐小二，电光火石间，迎面走了两步，看着吴大娘子道：“大娘子，不若让我来。”

    吴大娘子一时愣住了，这才注意到灼华郡主在边上，而齐小二则慢了一步，随即没有在开口。

    小六落后几步，看着穗岁和吴大娘子交涉，虽然不知道穗岁的身份，但是见伯爵娘子待她颇为客气，一时间倒歇下了心思，只静静的等待。

    “郡主，这……”

    穗岁心知她要说什么，随即道：“大娘子，灼华一时技痒，倒是想下场一试。”

    吴大娘子眼神中带着惊喜，随即笑道：“也罢，郡主即是想上场，不知可带了骑装？”

    穗岁轻轻点头，微微侧头，蓝鸳立马会意的退下。

    近日穗岁本就穿着比较飒爽，只需要稍加整理一下便是，倒也用不上换，只是发髻上的首饰颇为碍事，若是在马上颠簸起来，怕是要散一地。

    穗岁快速的换好了衣服，一身红色骑装，明艳，热烈。她来到马场内，嫣然担心的看着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怯弱了一下嘴唇，吐不出半个字来。

    穗岁瞥见小六的眼神复杂，估计是通过嫣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嫣然姐姐，你瞧好吧，我必定给你把彩头赢回来。”

    穗岁冲着小六微微点头，两人飞身上马。顾二瞧见了，随即喊道：“灼华，你可小心了，别输了回家告状就是了，哈哈哈。”

    顾二爽朗的笑声传来，其他人却是不敢跟着附和的，只是看着那红色骑装的少女。

    穗岁听得这话，也不气恼，只是高声喊道：“顾家二哥哥，灼华不过是一介女子，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的。”

    穗岁喊完，扭头看了一下小六，两个人对视一眼，随着哨声响起，马儿似离弦的箭的一样飞奔出去。

    穗岁在马背上似被解放了天性一样，纵情恣意，全然不是那个在公府的小姐一般，明艳洒脱。

    “驾~~~”

    穗岁与小六相互配合，她一只手扯着缰绳，一只手举着杆，瞄准了那不断移动的圆球，正准备挥杆之际，顾二仿佛幽灵一般出现，抢先在她面前，挥杆进洞。

    场上顿时一阵欢呼，穗岁一怔，随即笑道：“顾二哥哥还真是，半点都不让了。”

    顾二扯着缰绳轻斥马儿，桀骜不驯的笑道：“不是我不让，实在是我如今是余儿公子叫来的帮手，总不好打他的脸嘛。”

    穗岁笑道：“无妨，不过才一个球而已，算不得什么。”

    哨声再次响起，几番交火下来，倒是你来我往的。

    场上瞬息万变，一场下来，穗岁明锐的发现，顾二对着小六总是会不着痕迹的放水，不知道是不是穗岁磕cp的缘故，总是有这样的错觉产生。

    穗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六，忍不住的露出姨母笑，但是想到这个场合，随即不着痕迹的收敛了笑容。转而警惕的看着顾二。

    此刻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机会不多了。

    她一路纵马疾驰，一边驱赶着球，在线香燃尽的最后一刻，巧劲将球带起，随即马上旋身挥杆，球一下子直直的朝着球洞而去，一时间，现场传来裁判的高喊声：“线香燃尽，红方胜。”

    穗岁扯着缰绳往回走，一手将杆抗在肩上，脸上全是恣意的笑。瞥见小六的眼神，回以微笑。

    “灼华，想不到你马球技艺这般娴熟。”顾二的声音自边上传来，

    穗岁翻身下马，吴大娘子迎了上来，两人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听见顾二的这句话了。

    吴大娘子看着灼华与小六，眼中全是诧异。随即附和道：“不仅顾二没想到，就连我也没想到，郡主的马球竟然打的这样好。”

    穗岁听着这些话，在瞥小六的神色，“大娘子，灼华一时技痒，倒是献丑了。只是没想到，这位姑娘的马球也打的这样好，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的姑娘？”

    小六微怔，吴大娘子本就见识过小六打马球，随即介绍道：“这是积英巷盛大人家的六姑娘。”

    小六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躬身道：“灼华郡主妆安。”

    穗岁极为亲切的将她的手拉住，笑着道：“六姑娘好。”

    一阵交涉后，嫣然拿到了她母亲范大娘子的遗物，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穗岁回到自己家的座位上，瞥见令绯带着江枫眠和韩伊恬在内说话，见着穗岁进内，三人均是极为懂事的起身问安。

    “灼华郡主妆安。”

    穗岁伸手一摆，随即道：“快坐下吧，你们是阿翡的闺中密友，不需这般客气。”

    韩伊恬一听，随即颔首道：“郡主既然开了口，那我们就跟着阿翡叫一声姑姑，郡主不怪吧。”

    穗岁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辈分就是如此，只得应下。

    场上依旧火热朝天，蓝鸳看着场上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道：“伯爵娘子这马球会竟是来了这么多人，韩家的，张家的，欧阳家的，还有范家的，哦，还有杨家的。”

    穗岁端着茶盏，一边轻抿了一口，忍不住的笑道：“蓝鸳如今对这些倒是如数家珍了，倒是难得。”

    “奴婢虽然跟着姑娘出来的次数不多，但是平日里偶尔也会跟着绿昙姐姐出门采买，倒是知道不少。”

    穗岁听闻点点头，“也好，总好过出来不认识人的好。”

    “其实就算是不认识也没关系，咱们姑娘即是国公府的千金，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走到哪儿都是该她们来拜见咱们姑娘的。”

    蓝鸳和青禾在边上说着，穗岁却只透过那飞舞的纱幔看着那一男一女，克制自持，有礼相待。

    是齐小二和盛小六，两人隔着纱幔站定，各自看着场上，极为守礼的说了会话，随即便各自分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穗岁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就在刚才的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快要想不起来后面的故事了。

    她低头凝神想了想，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聒噪的声音。

    “刚才冉妹妹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了，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穗岁抬眼看去，见竟是二房的赵莹。

    穗岁站起身来，只是含笑点头道：“是莹姐姐呀，没想到莹姐姐也会来着马球会。”

    赵莹轻哼一声，“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往日莹姐姐老是嫌马球会泥尘大，不肯来，怎么今日倒是来了呢？”

    赵莹伸手挥舞着手帕，轻轻地按压了一下鼻子，略带着嫌弃的意味道：“马球场本就如此，只是听说今日越国公家的小公爷也要来，我这才来了，不然的话，这样的马球会我是不会来的。”

    穗岁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呀，那莹姐姐自便吧，妹妹就不阻着姐姐了。”

    穗岁一派怡然自得，赵莹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穗岁看着气呼呼走了的赵莹，有些想不通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越国公与英国公府一样，都是国公府，不过老越国公是草根出身，凭着真本事博得了这偌大的家业，他家的小公爷乃是嫡子，如今不过才十八岁，可是赵莹都已经二十八了，孩子都多大了，也不知道夫家是如何容忍这种将别的男子的名字挂在嘴边的媳妇的，穗岁嗤笑出声，忍不住的摇头笑笑。

    令绯送走了江枫眠已经韩伊恬，忍不住的开口道：“姑姑，我看那楚家的公子，对姑姑倒是不错。”

    穗岁心神一滞，随即低笑一声，“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穗岁忍不住的开始回忆起那惊才绝艳的少年郎。终究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等穗岁带着令绯回到国公府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杨氏正询问着怎么还不回来，就听到有人禀告回来了，随即急急地赶到了府门口。

    穗岁将睡着的令绯交给了林妈妈，这才对着杨氏说道：“母亲，孩儿回来迟了，让母亲担心了。”

    “三妹妹回来了？”曹氏急急地赶来，面上带着一层薄汗，还微微喘着粗气，显然是急切赶过来的。

    “嫂嫂，阿翡睡着了，许是玩的太累了。”

    阿翡被曹氏带回来延庆阁，穗岁跟着杨氏来到了正屋，没说几句话，便被打发回去沐浴换衣了，于是只得屁颠屁颠的回到了自己院子长乐居。

    等到收拾好了，这才又来到了正屋，与之一起用了晚膳。如今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成婚了，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家院子里用膳，而英国公，虽说没有妾室，但是每天公务不少，即便他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但是因着军人出身，身体倒硬朗。

    今儿英国公不回来，就在西郊大营里歇着，这种事情倒也是惯例了，穗岁也见怪不怪了。

    “今儿可遇到什么趣事？”

    穗岁歪着头细想，“母亲，今儿遇见了嫣然姐姐，翡姐还遇见了江家小姐和韩家的小姐，还有顾家二哥哥，齐家小公爷，听说嘉诚也去了，不过没有打照面。”

    杨氏教养极好的吃着，隧道：“小公爷也去了？”

    穗岁一愣，机械性的点点头，不明白母亲为何这样问。杨氏道：“平宁郡主是个有手段的人，齐国公在她把持下，愣是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可见其手段。”

    穗岁不知这其后的含义，只是静静的听着，杨氏继续道：“听说他在盛家的私塾里读书，还有顾家的也在……”

    “母亲今日说这些是……”

    “前段时间，齐国公透露，想跟我们家结亲，你父亲囫囵应付了过去，你如今也及笄了，该考虑亲事了。”

    穗岁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心道怎么会这样？可是后来又反应过来了，她即是国公府嫡女，还有管家的宠爱，门第样貌都不差，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志不在此。

    “母亲，孩儿还小，还想在多侍奉父亲母亲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