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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惩戒与收买(二)
    齐凌云轻轻地把玩着酒盏,微笑道:“好一个每逢临阵,不吝指点……照雷校尉之见,陈将军的能耐,应该是在齐节度使之上了?”

    雷校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将脖子一扬。

    在他眼中,齐凌云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自己也算是临阵杀过人的人,何必怕他?

    “末将并没有这么说,齐节度使乃徐海道之长,自有齐节度使的能耐,但论及军务征战,陈将军在徐海道却属第一。”

    齐凌云闻言,慢慢地道:“雷校尉适才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却又知不知道军令如山?节度使大人军令已下,我等岂能不从?”

    雷校尉正色道:“大公子一意孤行,若执意如此的话,只怕这五千兵马葬身于异地事小。”

    齐凌云撇了撇嘴:“事大呢?”

    雷校尉重重强调道:“万一强行征战,军心不稳,引起哗变那可就难控制了!此乃大事也。”

    难控制?张武在旁边听的心中不安,这话怎么越听越有威胁的成分?

    想到这里,张武懵懵地看向了齐凌云,却见齐凌云的面容早已经变得冷漠。

    “你不出去胡说八道,又何来会军心不稳?”

    齐凌云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眸中已是有了寒意:“你是一个军人,服从军令是你的职责所在!是你的天职!

    你要是怕死,在家抱孩子搂老婆,跑到这里来当兵干什么?

    身为一名士卒,别说是葬身异地,马革裹尸,就是面前是刀山油锅,军令下了让你往里跳,你就要往里跳!

    谈生避死,畏惧强敌,还好意思跟我谈军心?有你这样的人在,何来军心!”

    说完,齐凌云抬起一脚直接踢翻了桌案。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得都是一惊,想不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年纪弱小的大公子,脾气居然这么冲。

    齐凌云踢翻了桌案,迅速的冲着张武使了个眼色,张武心领神会,高喊道:“来人!”

    帐外亲兵几乎是一瞬间就走入营寨中,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齐凌云一指雷校尉:“给我拉下去,重责四十军棍!”

    说罢,便见几名护卫上前去揪雷校尉。

    雷校尉露出凶狠之相:“谁敢?我劈了他!”

    “放肆!”齐凌云也面露凶相:“谁不敢?谁替他挨那四十军棍!他要是敢还手,就地处决!他还手被杀,与你们无关,若是你们被他杀了,在我这就算白死!”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哪个护卫还会在留手,一个个咬牙切齿,狠叨叨地上去抓雷校尉。

    到了这种时刻,雷校尉终于急了,高呼道:“大公子!我一片肺腑忠心,你不可打我!”

    齐凌云将脖子一扬:“我是监军,谁在我这打不得?给我打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

    亲兵上来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各自用劲将雷校尉架住,连拖带拽的,用力往外弄。

    雷校尉一边使劲地踢腿挣扎,一边怒气冲冲地高呼:“我乃陈将军左军直属校尉,你不可如此,你、你、你们没有权利打……”

    齐凌云冷笑一声:“跟我提人吓唬我?不好意思,我不吃这一套!给我多加二十军棍,狠狠地打……给我打成渣!渣到陈将军都不认识的渣!”

    一左一右将雷校尉拖了出去,少时,便听见帐外传来‘啪啪啪’的清脆响板之声,伴随这有节奏的板子声的,还有痛苦的高呼之声。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凌云缓缓坐下,环顾四周其他人,道:“我奉节度使大人之令,奉命监军,只认军令,不认人情,这次西征,统兵的是张将军,不是陈将军!

    大战在即,咱们都需得尊军令办事,我希望你们心中有一杆秤,你们要知道领兵的是谁,要知道谁说的话你们该听!”

    顿了一顿,齐凌云幽幽道:“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

    这时候再不明白,得多没有眼力见?还说什么出征酒、会面酒的……摆明了就是有预谋的鸿门宴!

    剩下的三位校尉,三位都尉,十五名都伯纷纷起身,异口同声的表忠心:“诺!末将等唯监军和张将军马首是瞻!”

    “好!”齐凌云继续道:“我身为监军,虽说诸事皆以军法为上,但我也知道诸位的难处,众将出征在外,风餐露宿,为国为民浴血疆场,一个不好,就是马革裹尸还,做人做事要公平,各位付出了应得的辛苦,那就要有应得的报酬。”

    说罢,便见齐凌云一指张武,道:“你们的将军,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校尉和都尉每人三十金,都伯每人十金,作为你们此番出征的善后费,张将军还答应,若你们当中有人牺牲,父母妻儿除却徐海道的供给补偿外,他额外再资助三十金,本监军亦在此做担保,如此待遇,可保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张武将胸脯一扬,露出一副很是欠抽的模样,意思很明显——老子有的是钱!

    顿了顿,齐凌云又道:“当然,尔等若是不愿,渣渣雷校尉便是你们的榜样……选吧!”

    张武起身拍了拍手,便见一排亲兵将几只大木箱子拿入帐内,然后打开,箱子中摆放整齐的金箔瞬时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气节,每个人都有风骨,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气节风骨远都比不上吃饭重要。

    再凶悍的将军也是人,再不要命的士兵也要养家糊口,对比与虚无缥缈的口号来说,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当然钱不能买来所有人的忠诚,但买齐凌云眼前这些人暂时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

    视金钱如粪土的世外高人,是存在的,但那是凤毛麟角,社会上的人大部分还是俗人。

    钱是最俗的东西,之所以说它俗,是因为它对俗人来讲最为实用。

    这些校尉、都尉、都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深深的渴望。

    “想要,就拿走!不想要的,就去领棍子,然后和渣渣雷校尉做伴吧。”齐凌云笑着道。

    话音落时,便见帐内众人齐齐跪下,高声呼喝:“末将等愿为大公子效死力!”

    这一次的喊声,齐凌云能够听出来,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完全出自真心。

    “错了。”齐凌云摇了摇头:“我是监军,不负责打仗,你们要效死力的人是张将军。”

    众人又齐声道:“末将等愿以张将军马首是瞻!”

    整顿了随军出征的兵马后,次日,五千徐海道兵马就开始向着许州之地徐徐进发。

    虽然一开始就有了准备,但齐凌云还是没有想到,军旅中的生活居然会这么艰苦。

    坐在马匹上颠簸了两日,齐凌云就觉得腰疼背疼浑身不舒服。

    骑马跟坐车是不一样的,要时时刻刻保持平稳,直立身躯,腰板更是要硬,马鞍也好像能将自己的大腿里子磨秃了皮,有时候一天骑马下来,两条大腿的内侧都磨出了血泡,两条腿的下盘走在地上,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