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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双猛将;杜建微
    辕门之外,江淮军清一色的蓝布甲胄,以手持半人之高的巨盾的盾牌兵为前稍,列阵压住营门阵脚,一面面的铁盾落地,彼此之间几无缝隙,犹如一面巨大的阴冷铁墙,将辕门里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江淮军的弓弩手则分为三镇,其中的两镇布置于左右木栏里以及围绕辕门搭建的塔楼之上,另有一镇蛰于盾兵之后,弓弩搭箭,仰天斜指,仿佛是要将天空上的烈阳射下,端的是戒备森严。

    出了营门,数百步之外的空地上,约五百身穿各种颜色面料服饰的民兵,手持不同的铁具,或叉或短斧或是钢刀亦或是锄头,一字型的排开阵势,摇摇的与辕门内的江淮军森冷对峙。

    这些民兵虽然望之精装,可惜没有甲胄便显得单薄,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杂乱无章,最重要的是没有远程的弓弩,只有一些游猎的猎弓充数……

    面对江淮军压住营盘的弓弩手阵,即使相隔甚远,民兵们也能感受得到那搭在弦上的箭,散发着幽冷而彻骨的寒芒。

    毕竟是对峙正轨官军,而且数量,装备,人数没有一样是己方能比得上的,很多民兵心里也忐忑不安,极是没底。

    就在这个当口,江淮军守护在辕门正中的军队,缓缓的向两边移动,被盾牌兵堵的水泄不通的阵地,在其正中间分开了一个口子,留出一条道路……

    却见全副武装的张武在一队亲卫的保护下,缓缓地来到阵前。

    张武向对面扫视,寻找那大汉的踪影,诧然间迎接上两道冰冷的目光……

    但见那大汉胯下一匹劣马,手提一柄长柄的斩马虎头刀,正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咬牙切齿,几乎将钢牙崩碎。

    只是这一个对视,张武的背后就开始冷汗淋漓,胯下都有点湿润了。

    张武认出了那大汉,大汉自然也认出了张武。

    大汉心中不由惊骇,这领军的……不就是昨夜那些贼子中的“领头者”吗?好家伙,本以为对方只是几个江淮军的散兵游勇,不想居然是掌军的将领,着实是令人大开眼界!

    却说昨夜,那大汉招呼村人,连夜将猪圈的火扑灭之后,时间已是接近白昼之明。

    而张武和齐凌云等一众偷猪的人等早已经溜的无影无踪,只把大汉气的钢牙咬碎,恨不能立刻便将那些贼头一个个平吞活剥。

    村民们听了大汉的描述,各个心中都泛起了疑惑。

    以大汉的勇力,方圆百里远近皆闻,是哪个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来惹他?……看起来应该是外乡人所为!

    大汉心中也是纳闷,随即召集全村的宗族壮士,询问最近附近可有生人出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捋着捋着,自然就把目标锁定到了江淮军的头上——方圆百里之地,除了路过的江淮军屯扎在这附近之外,并无其他的外来生人。

    此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一找到正主,以大汉的为首的宗族居民不由各个义愤填膺。

    这庄内的人是同一个宗族的,大部分人家都姓杜,早年家乡遭黄巢之难,便随着年轻的族长迁移到了此处,自打迁移到了此之后,因仗着族长的雄威与勇猛,在此立住了脚跟,方圆百里无人敢惹,这杜庄的族长也成为了此地实打实的一名地头蛇。

    可如今倒好,冒出一帮外来兵,二话不说就跑到庄子里偷猪,偏偏偷的还是族长家的牲口……这不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么?

    大汉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了,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乎,在众人的鼓唆之下,大汉随即点齐庄内宗族年轻力壮的男丁,拿着兵器,聚众来到江淮军的营盘辕门,誓要讨还一个公道。

    大汉来时,还琢磨着昨夜偷猪之人,应是江淮军驭下不严的普通士兵,至多不过一什长、百夫长之类的下级军官!

    于是到了营盘便高呼着要军营领头将军出来说话!说什么也要让将军彻查此事,将擅自偷盗的士卒抓出来严惩!

    颇有点后世上访的味道。

    不曾想到一见领头的,大汉直接愣住了。

    这回也不用彻查了……因为领头的就是偷猪的!

    世道纷乱,现在这些军旅之人,品行未免过于低劣!

    吃着朝廷军饷,拿着大唐的俸禄,怎地却养出这般偷鸡摸狗的将领!

    换成别人,一看江淮军为首者便是窃贼,可能直接就回去了,怎奈这杜庄的族长年纪尚轻,且平日里脾气颇为暴躁、心性憨勇,又是个直肠子,一旦犯起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汉看见了张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战刀高高扬起,遥指张武怒吼:“丢你娘!想不到居然是你!!偷猪的贼,某家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张武听了大汉的叫声,刚想提提神回敬两句,却见那大汉乍然之间,猛的将手中战刀向着胸前一摆,挺胸抬头,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叱吼。

    “吾乃亳州;杜建微也!!尔敢出来与某家决一死战否!!”

    (PS杜建微;统帅86-武力96-智力73-政治63)

    这一嗓子喊将出来,犹如雷霆炸响,震惊四野,诸人无不变色。

    正要说话的张武听了这一声叫喊,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要说的话直接咽回去了。

    少时,便见这位江淮军的三军主帅做出了一件令人惊掉大牙的事……

    张武将马匹一转,脸色霎白的驾马回营,嘴中还在嘀咕:“尿急。”

    两方人马,数千将士不由瞅的目瞪口呆……

    张武,居然被那叫杜建微的汉子一嗓子吓跑了。

    杜建微呆愣愣的看着拨马回身,被自己吓跑了的张武,手中遥指对方身影的战刀也是悬空不动,整个人的动作如同凝固了一般。

    张武身边,齐凌云也是惊的不能再惊。

    一方面,他是没有想到张武居然会这么不要脸,屁都没放一个就让人吓得直接跑回了营。

    另一方面,他是断断没有想到,对面那个视猪如宝的大汉,居然就是唐末赫赫有名的无双猛将;杜建微,难怪有这等骇人的勇力。想那杜建微乃是吴国屈知可数的猛将,勇力绝伦。

    史书记载这杜建微乃宗正乡民出身,有聚集村户共同抵御外寇的能耐……换成今日的说法就是“聚众滋事”。

    但史书中的杜建微再厉害,也没有齐凌云眼中的张武了得……被一嗓子吓的借尿遁的人,得是有多大尿性。

    东风徐来,吹来了不少落叶,划着圈落在两方阵营的中间,而值得玩味的是,场中此刻竟然也安静的落叶可闻。

    半晌之后,齐凌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朝着对面的杜建微友善的笑了笑,然后指着张武走马消失的方向,歉疚地道:“杜壮士,我家张将军早上吃坏了东西,着急如厕,我这就回去把他叫回来,还望壮士稍安勿躁。”

    杜建微张了张嘴,讷讷地点了点头,道:“有劳。”

    齐凌云将马匹一转,也向着后阵走去。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堂堂监军,居然去帮杜建微叫人,如此有气度礼貌的谦谦君子,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惜齐凌云想的有点简单了,君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齐凌云也调转马头,杜建微突然回过味儿来,急忙大喝道:“丢你娘!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某家站那!今日某家便先与你理论了,再找适才跑了的那个便是!”

    齐凌云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张武身为一军主帅,本来这种事应该是由他来出头,怎么却突然轮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杜壮士……有何事指点?”

    杜建微脸色一沉,咬牙道:“指点个屁!你等这些打着唐军纛旗的贼头蛮子,面上看着跟个人似的,个个不干人事,说!昨夜的事,你打算如何给某家一个交待?”

    “昨夜?”齐凌云装糊涂道:“在下与壮士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杜建微扬起手指遥遥地点着齐凌云的鼻子,道:“少给某家来这一套!尔等贼子化成灰我都认得!昨夜拿着刀用猪威胁某家的,不正是汝!

    某之牲口与汝何怨何仇,汝等居然纵火为祸!某家今日说什么也得为牲口讨个说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