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处奢华的宅子里,孔先生正坐在床边,不时地抬头朝门口方向望去。
他在等消息,等皇宫宫门口那边的消息。
“老肖,过了多久了?”孔先生忍不住对着身旁的老仆人开口问道。
“回老爷,过去半个多时辰了。”站在一旁的老仆人开口道。
“才半个时辰啊?皇宫宫门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孔先生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再次追问道。
这两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无数遍了。
“还没有,老奴已经派了好几个家丁在皇宫宫门口前守着呢,一有消息就会马上传过来。”老仆人开口道。
“老爷,老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好消息。”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没多久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要是往日,注重礼节的孔先生说不定会狠狠地骂这家丁一顿,但今天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什么好消息?”孔先生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那家丁的面前,拉着家丁的手臂询问道。
“天子给跪在宫门前的那些儒生传旨了。”那家丁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什么圣旨?”孔先生接着开口问道。
“奴家怕老爷等急了,所以还没听圣旨的内容,就先来给老爷汇报消息了,小四还在那边守着呢,应该等一下就有消息了。”那家丁开口解释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孔先生再次恢复以往平静的模样,淡淡地开口道。
只是他的脸色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在他看来,天子是忍不住了,打算妥协了,这让他原本有点焦急的心,顿时愉悦了不少。
“当今天子还是嫩了点,这才半个多时辰就没有忍不住了。”孔先生在心中十分得意道,显然很满意他这次的杰作。
孔先生双手负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
在他看来,当今天子既然已经发了圣旨,说不定很快就会来传旨喧他进宫了。
不过,当初天子可是拒绝了他几次,他也打算拒绝入宫。
当然,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拒绝,而生病了,这就是他最好的借口,他要让当今天子亲自来府上见他。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就在孔先生正幻想着当今天子亲自来见他时,突然一道惊呼声从外面传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孔先生忍不住皱着眉头训斥道。
“老爷,当今天子给跪在皇宫宫门前的那些儒生传圣旨了。”那家丁跑进来之后,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老夫知道了。”孔先生有点不耐烦道。
“说说圣旨的内容吧。”孔先生接着开口道。
在他看来,这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安抚的话,因为他自认为,他的这一招可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可以说,几乎是无懈可击,基本上无人可解。
“圣旨上狠狠的训斥了那些儒生一番。”那家丁身在书香门第之的孔家,也是读过几年书,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他觉得还是慢慢说得好,因为老爷的年龄有点大,他怕一下子全说了,老爷一下子接受不了,被气死了就不妙了。
“训斥?”孔先生一听,有点不对劲,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还好,只是训斥而已,没什么关系。
“训斥什么?”孔先生追问道。
“训斥他们说,他们身为读书人,上不思报效朝廷为陛下分忧,下不思大汉百姓之苦,为百姓谋福祉,只会妖言惑众,造谣生事,枉读圣贤书。”那家丁看了孔先生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什么?”孔先生一听,心中顿知不妙,整个身子不由的一晃。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还好那家丁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扶住了孔先生。
“没,没事,头有点疼。”孔先生摇了摇头,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轻声道,心中却是暗道:“好一招后发制人。”
他没想到当今天子竟然会来这一招,先把那些儒生定性,反咬了他们一口。
“还有吗?”孔先生继续追问道,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还,还有……”那家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孔先生,顿时迟疑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万一说了,不知道孔先生能不能熬住。
“犹豫什么啊?说啊,老爷没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就行了,老爷活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孔先生顿时对着那家丁厉声道。
“当今天子剥夺了他们参加科举之权,永不录用!同时,还罚他们在皇宫宫门前跪满十二个时辰,好好反思。”那家丁一听,顿时不敢再犹豫,急忙开口,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什么?”
“噗!”
孔先生听完之后,脸色大变,然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啊,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快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快找大夫。”
那家丁顿时手足无措大喊起来。
没过多久,在大夫的医治下,孔先生悠悠的醒来。
“你看,我就说了没事吧,只是气急攻心,才会吐血晕倒的。”那大夫笑着说道。
“不过,得好好休养,不要再被气到了,否则有性命之忧啊。”那大夫接着补充道。
“谢谢大夫!”
“老肖,送一下大夫。”
孔先生双眼无神,脸上苍白地轻声道。
原本还想装病等天子来见他,现在倒好,他是真病了,可是天子却不会来了。
“太狠了!”孔先生闭上双眼,在心中暗叹了口气道。
当今天子这一道圣旨,可谓是一举多得。
首先把那些儒生的行动定下为妖言惑众、造谣生事,让当今天子处在道德的制高点。
最重要的,当今天子那个永不录用的处罚,简直就是杀人诛心,杀鸡儆猴。
这让儒家的人以后做什么都三思而行,不然一句永不录用,就能绝了你们一辈子的前程仕途,看你们还敢不敢冒这个风险。
“不行,老夫不能这样算了。”孔先生是越想越气愤。
如果这次他们儒家妥协了,那他们儒家就真的在朝堂上永无立足之地了,为了儒家,他不能妥协,必须采取行动。
当天夜里,卧病在床的孔先生见了他的几位得意门生,然后吩咐了不少事,只是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是,就在孔先生入睡之后,有一道身影才从房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