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鸟的香气,从黑陶的香炉中燃起,带着特殊的气息,彷佛勾动心神。一份沉香燃完,娜修便又加入一份神烟。而香炉旁的年轻王者,放下一卷图册,就又展开一卷。
“至高的殿下,猴子库卢卡向您回禀...河口县中,今年的秋收,不好不坏,是个平年!根据各民屯中收来的粮食,祭司们估摸着,县中的人口,大约有25万口,每十人四丁。耕种的田,至少有200万亩...具体的数字,可能算多了,也可能算少了。但民屯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收的粮食贡赋,不会少的。对了,秋收后存粮很充足,能够给北地的青丘县支援一批...”
看到这通俗又准确的汇报,修洛特笑了笑,很有些欣慰。随后,他沉下心来,细细
“秋收之后,十五支犬裔大旗队,哦,对了,加上年初北方新收纳的一支,现在一共十六支...都吵吵嚷嚷,要再次去查帕拉湖区劫掠。他们种地一塌湖涂,看着瓜基利军团运回的战利品,就眼睛发红,满脑子都是战斗与厮杀...”
“今年的北方,好像有白灾的迹象。荒原部族还在南下,瓜马尔犬裔也组织了起来。他们尝到了甜头,和我们约好,一起出兵,去劫掠羽毛的查帕拉湖区。我答应了...等过了新年,河口县会出四千长枪武士,八千犬裔战士,沿着勒曼河西去。瓜马尔人会出两万部落战士,从高原南下。嗯,他们也吸纳了不少荒原部族,实力增长挺多,只是很缺粮...
“殿下,我们会两面夹击,把‘羽毛’的毛拔光。然后,他们抓到的青壮男女,还是和王国交易。按照老规矩,五成换粮食,两成换棉布,然后武器、盐、宝石各换一成...嗯,总的来说,价格很便宜。把人弄回来,作为武士的农奴,或者安排民屯,只要两、三年,就能收回本...”
简单看完,修洛特暗自颔首。湖中王国离此处超过千里,信息传递得要二十多天。他已经放权给各县心腹的县尹,军政合一,让他们自主决断。这些文书,只是各县长官的汇报。要是没有极为特殊的大事,他一般不会远程干涉。
“河口县,26万口,十人四丁,田200万亩,即将西去劫掠...嗯,猴子做的不错!”
修洛特拿起笔,仔细记下。这里的田,都是实垦的田,不计休耕的面积。通常来说,休耕的田,会是实垦的1-1.5倍...很快,修洛特又展开下一封信,那是来自美洲虎奥洛什的汇报。
“殿下,截至秋收,京畿人口为45万,田亩约400万亩。大祭司许诺的七万墨西加青壮,已经在数月前,全部抵达。其中,京畿安置了五万人,并遵从您的旨意,让他们与普雷佩查人通婚...”
“数年休养生息,王都钦聪灿已然颇为繁盛,接近十年前的规模。帕茨夸罗湖区周围,今年收成不错,各地的乡镇村庄,都累积了不少余粮。新生的孩童,也多了许多。传道祭司们估计了一下,各民屯村庄,都是十人三丁左右。”
“京畿军团驻扎在帕茨夸罗湖区,已有三、四年不曾打仗。武士们许久没有战功,看着其他军团一直打仗立功,都有些抱怨。军官们托我写信,向您请命:京畿军团,是神鹰最忠诚的羽翼!无论敌人是谁,他们都将为王而战,为王而死...所以,尊敬的王,什么时候,羽翼才能出征呢?...”
看到这里,修洛特哑然失笑。奥洛什明里暗里,都表达着想要征战的渴望。而京畿军团守卫王都,确实呆了太久,求战心切。要知道,没有打仗,就没有军功,没法晋升爵位,也没有劫掠的收入,更没有授田授奴...
“哈哈!京畿县,人口45万,十人三丁,田400万亩,武士们求战心切...”
修洛特一边记述,一边沉思。修养了这几年,帕茨夸罗湖区,总算慢慢恢复了元气。而京畿军团驻守都城,镇压南北。虽然军团上下想要出征,但按照现在的情势,还是不宜轻动。
更何况,京畿军团中的墨西加武士,都参与过西征的灭国之战。他们大多都到了四级资深武士,或者一级军功贵族的门槛。若是再立下战功,晋升一级,那需要分封的田地与农奴数量...
想到这,修洛特笑容一僵,立刻给奥洛什写下回信。
“...我亲爱的老师、元帅与军团长。京畿武士们随我征战多年,现在都分了地,授了田,有了成群的奴仆与妻妾。这么多年的仗打过来,也是时候,让他们享享福了!嗯,他们驻扎在京畿,与普雷佩查人通婚,只要多生些子嗣,就能安定王国的局势...”
接下来,是老将埃塔利克,出身圣城一系的家族武士。
“尊敬的殿下,我听到大祭司的消息,心中哀痛异常。恨不能,用我的命,来换大祭司的命!...殿下,从今往后,您就是圣城一系,地位最高的家主...请您一定要爱惜自身,不要轻易涉险。长者与大祭司先后离世,湖中都城波涛诡谲,再无人镇压...”
“作为侍奉家族五十年的武士,我此刻叩首伏地,斗胆向您进言:从此以后,在继承联盟的王位之前,请千万不要踏入湖中都城半步!数月之前,大祭司曾予我一封来信,让我适当的时候,转交给您看。实际上,刚才的谏言,也是大祭司信中的意思...”
“嗯?祖父的信?不要踏入湖中都城?”
看到这,修洛特霍然起身,眼中闪动光芒。他迫切想知道,祖父的信中,究竟说了什么,但现在的情况...
“哎!要论忠诚,还是世代侍奉家族的武士,最为可靠。也正是这个原因,长蛇军团长的位置,我才选择了埃尔维...”
片刻后,飘远的回忆,在馨香的神烟中散落。修洛特压下心中的燥热,收敛莫名起伏的心神,再往下看。
“殿下,截至秋收,紫草县人口数量,约为19万,比去年增加了8万人。其中1万是迁移的墨西加青壮,还有7万是新安置的特拉斯卡拉部族...紫草县中耕种的农田,则为100万亩。大部分移民抵达太迟,错过了春耕的时间。我已经派出祭司与武士,组织他们修建水渠,建筑民屯的谷仓与茅屋,为明年的春耕做好准备。”
“今年雨季,降水很足。阿托亚克湖水位上涨,淹没了一些河边农田。秋收的粮食减产,不过足以支应新安置的8万青壮男女,为他们提供种粮,直到明年秋收...”
看到这,修洛特顿了顿。他知道南方两县,为了安置二十万特拉斯卡拉移民,粮食一定会很紧张。但是,只要消化了这些移民,成功组织起耕种与生产...到了明年秋天,两邦的粮食收获,都会有爆发性的增长!
“嗯,得从京畿谷仓中,调集一部分粮食,补入南方两县...火河平原一向富庶,或许可以和科利马大酋,交易一批粮食...”
算来算去,王国的粮食始终都是紧巴巴的。究其原因,还是王国人口扩张太快,各县军团消耗太多。然而,只要不断能向外掠夺,不断从联盟输血,湖中王国,就能以异常惊人的速度,强大起来!
“总的算来,紫草县,人口19万,十人四丁到五丁,田100万亩。粮食紧张,需要撑到明年秋收...”
迁移的特拉斯卡拉俘虏,都是以青壮男女为主。丁口的比例,自然很高,甚至是十人五丁。与之类似的,还有西南的阿帕县。
“我至高的太阳,您的仆人,埃兹潘向您致意!您在东征中的赫赫武功,早已在天下各处传播,直至西南的山中!就连科利马大酋,都派出了恭贺臣服的使者,他的另一个女儿...俯首翘尾,摇曳身姿,随时等待您的赫赫征伐...”
看到这,修洛特眉头一扬,身上又有些发热。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沁人心脾的神烟,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神情一肃,跳过不重要的赞颂,直接寻找要点。
“太阳照耀着阿帕平原,因为您的光芒,今年是一个丰年!...新开垦的土地十分肥沃,收获也超出了预期。新迁入的1万墨西加移民,早已安置完毕。而最近几月迁入的9万特拉斯卡拉人,正在修建村庄与茅屋。”
“...阿帕县中,已有21万人,八十多个屯田村庄。这里地形开阔,耕地充足。一个屯田村庄,大约是四千人,正好安置一个大旗队...您若是来到这里,一定会满意于村庄的整齐!...万千部落民沐浴着您的光芒,随时准备为您,奉献一切...”
“今年春耕,耕种的田地为100多万亩。产出的粮食很充足,足够供应新的移民。主神见证!等到明年春耕,县中开垦的田亩数,至少会翻上一倍!...”
看到这,修洛特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不过他知道,以埃兹潘的性格,汇报中肯定会有些水分。阿帕县安置了这么多移民,既要供应口粮,又要准备种粮,粮食必然十分紧张。
“阿帕县,人口21万,十人四丁到五丁,田100万亩。需要调入粮食...”
写到这里,修洛特想了一会,又重新取出一份书卷。他压着心头的燥热,耐下性子、语气尊重,给科利马大酋,写了封交易粮食的信。从火河平原,运输粮食到阿帕平原,大约要三四百里,与从王都钦聪灿的调遣,基本相当。
“嗯,四县的汇报,都一一看完。青丘县刚刚设立,路途太过遥远,还没最新的汇报。”
“北地一向贫瘠,青丘县的人口,哪怕吞并了帕姆斯邦所有的奥托米人,接纳了南下的数千犬裔部落,也就勉强达到10万。至于耕种的田地,面积估计不到80万亩,亩产量则比南方要少两成...北地唯一的优势,就是部落军队充足,招募便宜,供养也便宜!”
修洛特回想许久,再次提笔记下。
“青丘县,人口10万,十人四丁,田80万亩。提防荒原白灾,接纳北地部落...”
忙碌整日,五县的文书,终于翻看完毕。修洛特站起身,饮尽一杯素手调配的蜜茶,胸中有热流激荡。随后,他展开王国地图,伸手虚虚勾勒,意兴昂然飞扬。
“河口县,26万口;京畿县,45万口;紫草县,19万口;阿帕县,21万口;青丘县,10万口...五县之地,纵横南北,合在一起,已是120万人的大国!”
“这120万人,绝大部分,都掌握在王国的军事体系之中!没有掣肘的传统贵族,没有腐朽的祭司家族...绝大部分陈旧的上层建筑,都被我用数年时间,一一扫除干净!王国的一切,就都是勃勃向上,征伐进取!”
修洛特声音一顿,张开双臂,昂首挺立。王者的豪情,在他的胸中激荡。而权力的滋味,犹如男人最好的春药,直刺激的他血脉偾张。这一瞬间,他的心头,升起更强烈的渴望,从西方的一隅之地,席卷联盟内外,直到整个天下!
“哈哈!我的意志,将在王国上下贯通!这一百二十万人,都将为我耕种,为我劳作,为我征战,无人敢于违逆!我会驾驭着他们,滚滚向前,就像...”
“殿下~...”
一声动情的呼唤,忽然从王者的身旁响起,带着颤抖的妩媚,像是白狐的低吟。殿下转头看去,只看到娜修低伏的腰身,白玉的丰盈,还有如丝的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修洛特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瞬间染上了红色。接着,他神情凶狠,勐然伸出大手,像是扑食的美洲虎,一把将玉人抱起,“砰”的一声,掷在天下的地图上。然后,年轻的勐虎俯下身来,从喉咙深出,发出压抑又畅快的低吼。
“吼!...滚滚向前,上下贯通,便是王的意志!就像此刻,在天下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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