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平的回答,张辽点点头,此子当真是诓骗过丞相的人,不会轻易上当。
他笑了笑,罢了罢了,自己本就不擅长这口舌之争!
“侄儿勿要心急,待我擒住你,自可放马比赛。”
张辽把长戟戳在地上开口道“汝父云长是否要攻打南阳郡?”
“谁知道呢?”关平耸耸肩,丝毫不慌。
张辽倒是没想到关平的嘴会如此严,一点破绽都不给他。
“定国,你我虽关系不错,我理应对你多加照拂,但如今各位其主,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张叔父但说无妨,小子在这听着呢。”
孙权没想到本来该自己在两军阵前喷张辽,刚刚得到这个扩音神器,还没说过,这俩人就开始叙旧了!
关键是人家是第一次见面,就叙旧很奇怪!
张辽还说关羽会趁机攻打江东,孙权知道这是个拙劣的离间计,但是也想听关平怎么解释。
没想到关平直接就不解释,反倒向张辽发出了赛马的请求,结果被拒!
现在两个人又想聊些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主场,攻打合肥可是江东作为主力,关平他在自己面前抢什么风头!
孙权颇为落寞的拿着铜制喇叭,他可是带了足足八万人前来,实打实的没有水分!
必定是要载入史册的一战,孙权十分想要多加表现一番。
“定国,你领兵前来协助孙权攻打合肥,其实是想要让江东为刘备做嫁衣罢了。”
哦吼?
关平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
张辽他不玩武戏,改玩文戏,可是有点门道。
听到此言,孙权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惬意之心,倒是想要听听张辽他该如何说。
“还望张叔父明示。”关平抱拳道“我听听叔父是怎么胡说八道的?”
“哈哈哈,好。”
张辽再一次被关平不接招的话语打乱了措辞,只得先笑几声,掩饰尴尬。
这个侄子果然有些方面,不类其父!
“江东若是想要北伐中原成功,唯有从襄樊出发,才能占据中原。
可江东一旦得到淮南,便会陷入四战之地? 水军之利? 再也无法发挥出来。
但是从襄阳出发,北伐中原? 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
荆襄乃是战略要地? 进可北伐中原,退可屏护长江上游? 故而我说江东攻打淮南,是为刘备做嫁衣? 可是说错了?”
“没说错。”关平高声嚷道“张叔父分析的有理有据? 我们就是这般想的,你能怎么滴?”
张辽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便直接消失了,变成错愕的神情。
关平他竟然当众承认了?
为何不拼命解释?
孙权可就站在你身侧? 真当咱们两个在谈心? 说些掏心窝的话?
我方才都说了,大家各为其主!
你丫到底怎么想的?
张辽被关平的这一番操作给整懵逼了。
同样的孙权也被关平的这番言论给整懵逼了,你就不解释解释?
张辽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机会“孙权小儿,你可看清楚了你这个盟友的真正面目?”
孙权赞同的点点头,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关平却是不理这茬? 直言道“张叔父,合肥城中李典可在?”
“你问他做什么?”
张辽脸色一变? 当初在吕布集团的时候,可是与李家结下了生死大仇。
就相当于江东的甘宁和凌统一般。
“听闻他是张叔父的仇人? 所以这次交战想要砍死他,免得张叔父看他心烦。”
“那可就多谢了? 他随丞相西征马超韩遂去了? 定国将来有机会可以帮一帮叔父。”
“好说。”
张辽呵呵一笑“就怕定国打不过他!”
“张叔父且稍带? 我想起来了,我父亲让我与你带些东西。”
“哦?”
关平侧头对孙权道“吴侯,你可继续骂他了,我去找一找这东西,兴许能劝动他投降呢!”
“也好。”
孙权点点头,虽然对此不报希望,但总归也是一种法子。
关平策马往船上赶去,顺便叫了鲁肃随他一同回到船上。
等到了船舱内,关平铺开信纸,开始研磨。
“关小将军莫不是想要让我看一看关云长将军,写给张辽的话,以免我主起疑?”鲁肃摸着胡须笑道。
“哪有什么我父亲要给张文远写信,如今两军交战,各位其主,我这是要用离间计,管他好不好使。
我这个张叔父想要摆我一道,那我自然也要摆他一道。”
“嗯?”
鲁肃瞪着眼睛看着,关平模仿其父的口气开始写信。
还能有这种操作?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在两军阵前就当众承认张辽的话。
现在反手就要给张辽来一个离间计,张辽的仇人李典他都不在合肥城中。
这个离间计给谁用啊!
关平一气呵成,随即又开始在心上涂涂抹抹,好像故意让人看不懂一样。
“关小将军,你,你这是何意啊?”
“我这个叔父性子也颇为骄傲,我父亲告诉我说,张文远跟身边的同僚关系谈不上友好。
方才只是确认跟他是死仇的李典,在不在!”
关平用扇子猛扇绢书上的墨迹,与自家老爹关系不错的人。
就如何处理与身边人的关系这个问题,他们皆是不怎么擅长。
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够臭味相投,互相引为知己呢!
“你为何要涂抹一封信?”
“假的就是假的,我在努力让它看起来像是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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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感觉自己一点都跟不上关平的思路呢!
关平又找出纸张来,努力的吸收一下字迹上的墨迹,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的信。
“子鱼,帮我搞个火盆来。”
每让关平等太久,绢布就开始放在微火上烤着了。
“关小将军,其实不必如此,这天气本就潮湿,墨迹晕开了,也无妨!”
鲁肃实在是有些不理解关平的操作,搞清楚了他的目的,开口提醒道。
“哎,倒是我考虑的不全面了。”关平哈哈笑了两声,鲁肃提醒的对。
在这江南之地,墨迹本就容易返潮!
但是为了自己老爹的名声着想,肯定不能单送一封信,要不然目的太明显了。
“子鱼,你觉得我爹应该送什么给张文远?”关平一时间想不起来。
就是方才这个离间计,也是临时起意的。
谁让张辽先挑拨离间了!
周鲂想了想,心说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了解自己的父亲,让我想,这不是难为人吗?
“依我看,莫不如送一坛好酒。”鲁肃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于细节这方面的工作,他一直把控的很好。
“没错。”
关平笑了笑,正好弄一坛烈酒,让他尝一尝。
这东西本来就用来军中士卒受伤,军医配制的。
有了黄月英和马钧这二人在,关平提出来的这些小要求,他们会尽全力解决的。
唯一可惜的是,在诸葛军师努力的耕耘下,黄月英她还没有怀孕。
故而一直在荆楚讲武堂,处理关平这个甲方提出的要求。
关平先前也提出了建议,两大名医同在讲武堂,莫不如让他们二人为诸葛夫妻会诊一下,兴许稍微注意点就能成功。
几人出了战船,关平又跳上小船,被运送到岸边。
策马而来,远远的就看见孙权与张辽相对而视,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争吵。
关平当即就对孙权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这家伙喷人没有战斗力啊!
这种排面,就应该把虞翻或者是张昭叫到两军阵前,好好喷一喷人,兴许还能喷张辽有感等名篇诗赋传世。
就跟陈琳写的讨曹操檄文一样!
张辽一直在两军阵前沉默,他方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惜并不是十分高兴。
至少他看不出关平一丝的慌乱,而且还要转送云长送给自己的东西。
这就奇了怪了!
关平策马上前,带着周鲂。
张辽也是带了一名亲卫上前接头。
“张叔父,此乃好酒以及一封家父的书信。”
周鲂轻磕马肚,把酒坛子跟绢布交给张辽的亲卫,二人做了一次交接。
张辽开口问道“方才你为何不恼?”
关平故意用手遮挡自己的嘴,不让旁人听见的样子,小声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何要恼怒?”
张辽当即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关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关平当即伸出手,压住张辽的手指道“还望叔父勿要声张。”
“你,我?”
张辽听到这话都不敢相信,我方才在两军阵前都嚷嚷开来了,你还要我不要声张?
今日虽然是第一次与关平见面,但他的言行,大大出乎了张辽的意料。
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会真的能骗过曹丞相。
一会就他真的能骗过曹丞相?
就这么个感觉!
现在关平给他的就是第二种感觉!
“定国,待到上了战场,我不会留手的,希望你也能一样!”张辽最终还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关平突然放声大笑道“有张叔父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便好。”张辽点点头。
“对了,张叔父,这酒可不要轻易就喝了,有些人一碗就能倒地不醒。”
“当真?”张辽显然是不相信,世上能有这种酒。
“叔父,试试便知是否为虚言。”
“好!”
四人掉头各自往阵营当中回去,孙权并未追击,张辽成功退到城内,进入府衙,把酒坛子放在一旁,先是打开了绢布。
就这么细细一看,云长这是写的什么是什么啊?
怎么全都一团墨迹,难不成是天气原因?
毕竟庐江郡这几日皆是下了大雨,难免会返潮。
没让张辽等太久,巡视完城墙与士卒的乐进与武周便联袂而来。
武周笑呵呵的道“听闻关云长送了文远一坛好酒,我特来尝一尝。”
“哈哈。”张辽也觉得自己有面子,遂开口道
“我那侄儿说寻常人和一碗便会醉倒,我是不相信的。”
乐进面色有些凝重,直言道
“我与关平那小子交过手,此子狡诈如狐,万一他在酒中下毒,岂不是?”
“云长他定然不会做出此等卑鄙的事情来。”
张辽怒视乐进,他这是不相信关云长的人品。
更何可损害自己名声,损害自己的好友,帮助江东拿下合肥之事,张辽可以肯定,关云长必然是不屑如此。
“我没说关羽会做出此事,他儿子关平可是在城外围攻我们的敌人。”
“那我便喝一口。”
张辽直接拍开泥封,让亲卫把陶碗拿上来。
“文远,此事还是勿要冒险。”
武周急忙规劝了一句,却是闻到酒香绕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雅士他也爱酒啊!
张辽的亲卫直接咽了下口水,开口道
“将军,莫不如让我先来,以身试毒,若是没有毒,将军再喝。”
“理应如此。”武周规劝了一句,张辽无奈。
亲卫倒了一陶碗,直接灌进嘴里,只感觉跟刀子划过胸膛一样,狠狠的打了个哈气。
“真是好酒啊!”
哐当,倒地了。
几人大惊。
“你看,酒里有毒!”
乐进直接跳起来了,这就是明证,哪有人喝一碗酒就倒地的,绝对是掺了毒。
好酒的武周也被吓的,一点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
“绝不可能!”
张辽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又想起关平的话,当即俯下身子,探查自己亲卫的鼻息。
还有,而且嘴里也没有吐黑血。
更重要的是亲卫突然睁开眼睛,顶了一下酒嗝道
“我没事,还能喝几碗。”
此等情况,更是吓到了武周,怎么像是诈尸了。
“这酒劲如此之大?”武周也俯下身子探查一番,确认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倒像是喝多了。
“把大夫寻来,让他验毒!”
没过一会,大夫先是检查了醉倒的亲卫,又是检查了酒坛子,皆是没有发现毒得迹象。
“呵,我就说我侄子绝不会在他父亲交代他的事情上,耍花招。”
张辽给自己倒了半碗酒,也是一口吞了进去,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这酒是我平生喝过最烈的酒了!”
“当真?我也尝尝!”
武周只是倒了三分之一的陶碗,一饮而尽“啊,好酒!”
乐进的目光却是看向了矮案上那封被涂抹过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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