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池医庄很热闹。
不知是谁起的头,天池医庄内办起了晚宴。
天池医庄一向幽静,从未举办过晚宴。
可无论是白山药王,还是妙春先生,都未反对。
于是乎,众人借着庆祝治愈司马若华的天生残髓的机会,纵酒畅饮,就连一向不沾酒的纳兰灵云,也破例小饮了半杯。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司马九心中高兴,又是与朋友一同欢庆,便没有用内息化酒。
数杯后,他的头脑已有几分昏沉。
晚宴半程,司马九不见李建成和小妹,一眼扫去,两人已离席,在天池旁说着什么。
司马九知道小妹对李建成有着淡淡的情愫,他虽然有妹控倾向,可想着李建成今日的表现不错,也就没去打扰他们,只是郁闷得又和冯立碰了一杯。
“听说,休息几日后,你就要去帝都大兴城了。真是个官迷。”纳兰灵云走到司马九身边,淡淡道。
司马九转头看去,纳兰灵云今日一袭白衣,夜风吹过,长裙飘起,配合她秀丽的脸庞,真宛若仙女一般。
“就是做了当朝太师,我也一定会回来这里,找你。”司马九酒意上涌,心里话脱口而出。
可话刚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纳兰灵云最是脸嫩,若是惹恼了她,岂不是冤枉?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纳兰灵云听了他的话,脸上表情依旧。
她只是盯着司马九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登徒子!”纳兰灵云话出口,头一扬,走了。
司马九望着纳兰灵云的背影,却看不到她嘴边抹过的一道无比灿烂的笑容。
此时。
天池医庄后的大山上,四十余个蒙面人隐匿在树丛中。
医庄的烟火隐隐可见,蒙面人中,领头的是一个面色坚毅的中年人,他望着远处的喧闹,不住的冷笑。
宇文恺的命令很简单。
要他监视李建成的一举一动。
李建成等人自平遥到并州,一路都在宇文家死士的监控下。
若非老祖宇文恺先前严令不可出手,按照宇文十三的脾气,早在并州之时,他就已出手袭杀李建成了。
他一直在等待老祖的命令。
今天,李家的那套家伙送到了,扶风郡守卫天峰也与宇文家绑在了一起。
老祖的命令很快就会传到,最后的命令。
宇文十三更喜欢简答直接的出手,可老祖的话,又令他不得不遵从。
此次出手,老祖只让他使用一些低级机关家道术和傀儡,却不能使用真正的机关杀招。
“庙堂之事,真是令人恼怒。”宇文十三微微摇头,扫视了手下的死士。
他麾下的死士,都已换上了陇西成纪王氏布庄生产的亵衣。
李家和道教关系不一般,今日参加行动的死士,都是经过严选的道家一脉功夫的好手,再配上王氏布庄的亵衣。
如此,在李建成心中载刺,也算小有希望。
毕竟,不少人都知道,李渊的窦夫人喜爱二子李世民远胜过李建成。
而窦夫人与王氏布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此时,已是戌时两刻,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上十个时辰。
明日辰时,卫天峰麾下的扶风郡守军,就会封锁医庄外通道路。
卫天峰已经得知李建成的身份,想要活命,他必须抓住宇文恺给他的这个机会。
“除了我,都会死的吧。”宇文十三下意识的摸了摸腮边。
包括他在内,每个死士的齿上,都有一颗老祖赠下的圣丹。
一阵夜风吹过,林中传来夜枭的叫声。
宇文十三张开胳膊,一只巨大的机关枭鸟停在了他身上。
宇文十三从机关枭鸟脚上取出一个竹筒,打开看了看里面绢布上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随后,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两人,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一个满脸虎纹刺青、身着虎皮的南方巨汉,名为玄虎。
一个独眼消瘦老者,额心纹着一个红色狼头,名为炎狼。
他们都是杀人无数的天火杀手,两人注意到宇文十三回头的动作后,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僵硬的冷笑。
一个月内,他们居然从同一批人那里,连续接到两次生意。
上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第二日。
李建成等人在告别纳兰灵云、司马若华及医家人后,便要离开天池医庄。
杨素在高壁、平遥、蒿泽接连击败汉王叛军,如今,汉王已成强弩之末,战败不过时间问题。
汉王战败,帝国在并州就会出现权力真空区。
李家有意入主并州军政,并且,也已得到朝着法家、儒家重臣的支持,是故李建成这才急于离开天池医庄,前往帝都大兴城,筹谋并州之事。
“建成兄,你傻笑啥呢?”司马九准备再在医庄待一段时间,今天,还不会离开。
他与李建成等人相处了不少时间,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是故,他准备多送李建成等人几步。
“九弟,你不会不知道吧,依我看,多半是建成老弟舍不得某人”冯立玩笑道。
司马九回想起昨晚李建成与小妹在天池旁聊天的情形,隐隐懂了冯立的意思。
众人说笑间,便上了官道。
可是,他们刚上官道不久,便注意到前方官道上出现了大量军人。
天池山庄到帝都,只有一条官道,而这条官道,必须经过扶风郡。
前些日子惊扰天池医庄的卫盈天,是扶风郡守卫天峰的公子。
然而,卫家毕竟是扶风郡话事人般的存在,纵使卫盈天胡作非为,也不宜直接处理掉。
是故,数日前,李建成让冯立将卫盈天押回扶风郡,交于了扶风郡守卫天峰。
卫天峰得知自家儿子卫盈天开罪了唐国公公子李建成,几日来惶惑不安。
甚至,他有几次亲自到天池医庄门口赔罪,却连李建成的脸都见不到。
这些天,卫天峰惶恐不已,直到一个神秘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后,他的情绪才有所转变。
黑衣人的话,很简单。
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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