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惭愧,自诩忠君爱国,却不知是一己之私,今日听主帅一番话,方才如梦初醒”独孤盛朝着张公瑾躬身道歉。
他就是这样的人,敢作敢当,甭管是什么身份、场合,只要发现是自己错误后,立即更正。
“老将军言重了”张公瑾忙双手去扶。
眼看场中一副“将相和”的氛围,杨广哈哈大笑道“公瑾,有你在,这群榆木脑瓜,都有机会开窍了”
独孤盛老脸微红,但很快高兴的说道“若有主帅教导,老臣确有机会长进,往后还请不吝赐教”
“陛下、老将军,过誉了,臣也只是有一说一。”张公瑾一脸谦逊道。
嬉笑完毕,也该回归正题。
“公瑾,依你之言,应如何对待这徐茂功“四零三””杨广问道。
张公瑾肃容正色,没有贸然回答。
闭目沉思片刻,大脑如同紧密的仪器般运作起来,片刻,睁眼,眸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徐茂功不能杀,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依臣之见,此人非但要见,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见,在见的同时,更要彰显出我大隋国威,扬我军威,最好是让他望而生畏、内心胆怯、不战而逃”
张公瑾连用四字成语,言辞如刀,口诛笔伐之下,气势一浪高过一浪,充斥着锵锵杀伐之意。
众臣也被其说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张帅之计、可行”
“不战而屈人兵,此沙场对敌最高形态也”
“妙哉、妙哉”
无论文臣武将,俱对张公瑾之言,表达了高度的赞同。
从他的方法中,文人看到了国体,武人看到了骨气,两个本来矛盾的个体,现在完美的结合,他们自然没了分歧。
有个谋臣在身边,就是省事得多
“好”
杨广点头,抬眼望向张公瑾,威严的说道“既然这方法出自你手,你又是三军统帅,一事不烦二主,彰显国体、扬我军威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张公瑾恭恭敬敬的应道。
“袁充、裴蕴、独孤盛、宇文协、宇文成都、独孤开远你们从旁协助,公瑾若有需要,务必全力配合”杨广威严的说道。
“遵命”
众臣打心底对张公瑾佩服,此刻自然毫无异议。
“嗯”
杨广满意地点头,摆手道“既然诸位已经分工明确,那么也是时候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了”
“来人呐,传朕旨意,命庶人徐绩,入宫觐见”
“传庶人徐绩,入宫觐见”
“传庶人徐绩,入宫觐见”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声,前方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江都城繁华的一角。
“踏踏踏”
徐茂功乘马而行,一派优哉游哉之态,清风拂面,好不快意。
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城头,徐茂功瞳孔微缩,只见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备颇为森严。
这还不算什么,每隔一段距离,便设置一个补给点,满满的堆积着火油、滚木、铁箭等攻城作战物资。
外面用厚厚的油麻布遮着,用来防御风吹日晒。
若非他天生嗅觉灵敏,一靠近城门就闻到了火油的气息,恐怕还真看不出那是什么。
看来,隋军早已做好了准备
徐茂功心中沉甸甸的,继续往里走去。
“呔”
陡地一声大喝,前方两派铁甲武士,刀剑齐出,拦在了马前,冷肃的喝道“再往前为天子落脚之地,还不快快下马”
被铁甲武士身上的血煞悍勇之气一冲,徐茂功略略有些失神。
心中吃了一惊,很快回过神来,忙翻身下马,笑盈盈的拱手道“众位军爷恕罪,贫道初来乍到,不失礼数,还请勿怪”
守城的并不知道徐绩,就是鼎鼎大名的徐茂功,他们只是接到上头的命令放人。
闻言,守城军官冷哼道“江都可不是什么偏居一偶之地,你若不失礼数,自会有人教你做人。”
“是、是”
徐茂功连连点头,一派恭顺之态。
守城将士见他如此,也不好多做为难,摆手道“去吧,以后招子放亮点”
“谢谢军爷”
徐茂功打了个稽首,这才牵马入城,他的心中满是困惑
莫非,城中无人知晓自己是谁但又不对啊,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且会随随便便放人入城
但要说知道自己是谁,还如此对待咳咳、徐茂功有些拿捏不准了。
来的时候,他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
刀兵相加者有之、俘虏囚禁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大方相迎者有之但唯独,没有眼前这种。
两旁人来人往、簇拥而动,商贾、闹市依旧,嬉笑怒骂、放声大笑着亦有之。
就是看不出一点大祸临头、身陷重围的紧张感。
见了他,最多也就是好奇的看一眼,指点几下,便擦肩而过。
无视,吃果果的无视
想自己堂堂瓦岗军师,放眼天下,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为啥到了江都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是普普通通,一个看算命道人的眼神
越走,徐茂功心中越是惊疑不定。
特别是城中禁止骑马,他的一步步往里走,这无疑加重了煎熬的过程。
“踏踏踏”
“禁军出行,闲人退避”
“禁军出行,闲人退避”
“禁军出行,闲人退避”
就在徐茂功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前方忽地响起一阵嘹亮的喝声,伴随着“当当当03”的声响,人群顿时朝着两旁散开,露出了中间宽阔的官道。
放眼望去,只见一队金甲披身、胯下红棕马、腰间手里剑的卫队,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面白无须,目光晴朗,四十上下的年纪,一派儒雅正直之气。
让人一望之下,顿生好感。
“正主终于来了”徐茂功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身份。
见了禁军,忙上前两步,抢先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