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同样笑着说道“段某对两位王大人之言不敢苟同,这天下毕竟是大隋朝的天下,我等虽然占据东都,但皆身系陛下恩德。只不过,陛下近些年来听信奸佞之言,不知道妄杀了多少忠臣良将,不可不防啊”
“那段大人的意思是”王玄应眸光闪动,迟疑的问道。
段达微微一笑,却不作答。
张镇周哼了声,环顾四面,目光炯炯的说道“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某家只知一件事,洛阳是大隋的洛阳,我等既为臣子,理当忠君爱国,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将军的意思是,要我等献出洛阳了”王玄应目光不善的说道。
王世衡、王世师虽然没有说话,但都“三八零”是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显然对张镇周起了杀心。
眼看场面不对,段达出来和稀泥道“好了诸位,咱们聚在这里,也是为了洛阳更好的发展,有所分歧,那是在所难免。”
“本将军忽感不适,诸位,尔等自信研讨吧。”张镇周说完之后,霍地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下神情尴尬,木讷不知所措的众人。
“好个张镇周,全然不顾我等颜面,简直可恶至极。”张镇周刚去,内务府王世衡便愤然说道。
王玄应没有贸然开口,只是抬眼望向段达,眸中显出一抹沉凝之意。
王世衡、王世师的目光随之望来,显然是要逼他在这里表态了。
段达心中也有火气,愤怒张镇周不给他面子,恨声道“这张镇周端的是不知好歹,诸位大人,须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啊”
“段兄所言不错。”王世师一脸赞同的点头。
王世衡也是满腔怒意,道“依我看,这家伙恐怕早就里通外国,可那昏君勾搭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我们都卖了。”
“嗯”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众人互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彼此眸中惊骇,这并非不可能。
一时间,四人面色俱都难看起来。
王玄应沉声道“三位大人,看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内部问题了。”
“嗯”
三人俱是沉沉点头。
却说那大将军张镇周回了营地,只觉被王家父子,还有段达的嘴脸,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当即大开酒宴,一个人放肆痛饮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值迷迷糊糊之际,有属下来报“大将军,田将军前来造访。”
“田将军”
张镇周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开怀大笑道“原来是田兄到了,吾正愁一人饮酒烦闷,这下子可有伴了。”
“呼啦”
大帐掀起,外面走进一个身着戎装,满脸坚毅的中年人,看样貌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相比起张镇周来说,他少了几分威武,却多了几分儒雅。笑呵呵的面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见了张镇周开怀畅饮之态,田攒摇头叹道“张兄已有大难临头之祸,自身却还懵懂无知,可怜可叹。”
“什么意思”
张镇周郁闷了,你说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喝酒,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本将军大难临头
当下面有不快道“田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想当初你我二人也曾追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劳,抛却同袍之谊不说,一同镇守洛阳十数年,更是情谊深厚,为何说出这般话来”
“正因为有同袍之谊,你我兄弟情深义重,田某人才敢直言相告啊”田攒感叹道。
“哦”
见田攒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张镇周也恢复了几分清醒,问道“田兄何出此言”
“张兄今日可是前去洛阳府,商议政务了”田攒问道。
“不错”
张镇周也不隐瞒这一袍泽兄弟,当下将洛阳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与他。
末了,仍旧愤愤不平道“这帮狼子野心之徒,我看得出来,他们俱心怀鬼胎,有了谋反之念,只可恨我张镇周,没有实权在手,否则,今日殿上就要斩下他们的狗头 ”
“祸事、祸事尔”田攒听了,直摇头。
在张镇周满是不解的眼神中,出言解释道“眼下洛阳,有三支势力。王家父子是其一;又有那段达,占据皇家大义,身旁有越王殿下留下的数万精兵,是为二;再便是以张兄为首,我等镇守洛阳的众武将。三者之中,以王家父子势力最大,段达势力次之,我等最弱。按张兄的意思,您在大殿之上,公然与二者反目,表达出忠君爱国之心,值此隋军兵临城下的关键时刻,你觉得心怀鬼胎的王家父子,还有那段达会怎么样”
“他们还能怎么样,莫非还有胆子杀我不成”张镇周梗着脖子,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田攒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手下还有一帮忠肝义胆的兄弟,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额”张镇周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三者之中,他的势力虽然最弱,但他家世代镇守洛阳,积累了不少声望民心,身边更汇聚了一帮誓死追随的兄弟。
这也是王家父子和段达,不敢对他轻易下手的原因。
就连那王世充在时19,都要对他以礼相待,借其声威镇压洛阳军民。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一旦他威胁到那群人的根本利益,他们根本不会管别的,绝壁会将之杀而后快。
很显然,现在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霎时,张镇周浑身冷汗淋漓,喝下去的酒也醒了大半,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竟然麻痹了他那敏锐的五感。
张镇周顿时意识到,这次祸事打了。
怎么办,怎么办
当看到身边的田攒时,张镇周眸光骤亮。
抬手,一把抓住田攒的肩膀,焦急道“田兄,你要救我那帮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