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西北大营
田攒坐镇中军,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军营事务,他本就是洛阳守将,在将张镇周的一众亲信撤掉后,以其手腕能力,很容易就将西北大营掌控在手中。
“报,大将军,外面有段大人造访。”门外有护卫传道。
“鱼儿上钩了”
田攒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细微的弧度,起身沉声道“传我将令,准备迎接段大人。”
话音未落,大军刚刚有所动作,账外就传来一声朗笑“哈哈哈,田将军有心了,只不过吾这次是以朋友身份造访,所以田将军大可不必大张旗鼓,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伴随着一声大笑,帐篷掀起。紫金光禄大夫段达,手捧玉珏,满面春风迈步走入。
由不得他不高兴,从田攒主动出迎,不难看出,此人是个念旧之辈,更未忘却自己对他的恩德。
如此一来,此行目的也算有了着落。
“段大人13,请”田攒躬身以礼,抬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段达也不与之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手抚道“田将军也坐。”
“嗯”
田攒笑着点头,待段达坐定身形后,这才随之落座。
这一细节,段达是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身子略略后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田将军初掌大权,一切可还顺利否”
“托大人的福,一切顺利。”田攒拱手拜道。
“那就好”
段达点头,抬手押了一口杯中茶,状若无意的问道“田将军,今日洛阳城上,大都督意欲让你守城,本府却出言反对,你可是心有怨言啊”
“大人言重了,田某得大人知遇之恩,才有今日地位,哪敢有半分怨言。”田攒一脸感激涕零、诚惶诚恐的拜道。
段达见状,心中愈发笃定,亲自起身将田攒搀扶起来。
语重心长的道“田将军有所不知,本府也是为你着想啊。你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道王玄应此人的阴险毒辣。”
“哦”田攒故作一副惊叹状。
段达四下瞅了瞅,这才压低声音,分外亲密的道“田将军,本府是将你当做自己人,才会和你说这些话的,你可不要让第二个人知晓。”
“段大人待吾视如己出,田某俱看在眼中,感念于心,且肯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田攒大义凛然的说道。
仿佛段达要再敢怀疑他,那就是和他过不去一般。
段达见此,眸中精芒乍现,心中已经有数,拉着田攒重新落座。
“王玄应要你守城,看似重用,实则却是心怀鬼胎。”
“想那守城之事何等重要,你若不出问题还好,但有稍许差错,便会落得个办事不力,人头不保的下场。”
“眼下隋帝大军压进,洛阳局面危机,他将你推到前面,且不是要让你跳进火坑”
“本府正是洞悉了他的意思,才不惜与之翻脸,也要拦下将军啊”
段达言辞灼灼,一副慷慨激昂之态,似已掏心掏肺,满脸真挚的和田攒说着。
“想不到段大人,竟如此维护与我,田某实在是”田攒说着,语义哽咽,一副感恩戴德,不知如何出口的表情。
段达故作感叹的拍了拍田攒,意味深长道“田将军,你还年轻,不知这官场险恶啊。不过你放心,有本府在,当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多谢大人,往后大人若有差遣,田某定然万死不辞。”田攒单膝跪地,一脸忠勇坚毅的拜道。
“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段达笑容满面,和善无比的拉起了田攒。
两人一番窃窃私语,互诉衷肠,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临走前,段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以后田将军若有事,只管来找本府商议,定不会叫自家兄弟吃亏才是。”
“多谢大人关怀。”田攒一脸感激涕零,送走了段达。
段达自以为收复了田攒,心满意足的骑马回城而去,却不知,在他走后,帐后转出一人。
“田将军,看来、你很吃香吗,连段达这老狐狸都屈尊降贵至此。”
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眸光冷冽锋锐,看容貌依稀与大都督王玄应,有六七分相似。
此人便是前洛阳主帅王世充之子,现洛阳大都督王玄应之弟、王玄琼
面对王玄琼,田攒换了一副面容,先前的谦逊恭顺之态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抹冷冽。
拱手拜道“只可惜,段达这老狐狸不知道,三公子早他一步来此。”
“田攒,你要本公子如何信你”王玄琼眸光灼灼的盯着田攒,若细看,不难发现他眸中若隐若现的497杀意。
显然,因为听得段达一番言论,王玄琼已对他起了杀心。
田攒闻言却是轻笑,仿佛根本没感受到即将来临的危机,和声道“田某既能让三公子在帐后旁听,便可表明忠心之意,莫非三公子以为,田某既得罪了段达,又得罪了大都督,还能在这洛阳城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嗯”
王玄琼眉头微凝,目光灼灼的盯着田攒,沉声道“田将军,你可真是让本公子刮目相看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田某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田攒笑呵呵的说着,却将人性残酷的一幕,展露无遗。
“真小人,哈哈哈,本公子欣赏你这一点,希望如你所言,一切都是真的,否则”
王玄琼没有说下去,只是警告似的看了田攒一眼,转身迈步,出营而去。
望着王玄琼乘马远去的背影,田攒眸中浮现出一抹晦涩难测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