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还有徐茂功、单雄信、秦叔宝等人的性命在握,他们不是号称同生共死的兄弟吗罗成怎会放任他们不管。”李密如同中了魔怔一般,眸中放射出狠辣疯狂之意。
“主公,万万不可啊”
一旁的王伯当再也听不下去,冲上前来,跪拜在地,满脸悲愤道“当年推翻旧主,瓦岗奉你为尊之时,你曾于众家兄弟有言。从今以后,生死与共、祸福同享。可你看看,现在都做了些什么啊。”
“王伯当”李密瞳孔骤缩,旋即冷喝道“退下去。”
“退下去,好一句退下去,便能掩盖一切真相吗徐军师、单二哥、叔宝、咬金、罗成,他们都是有功于我瓦岗,功勋卓著之辈啊,现在却因为一时猜忌,便将之打入大牢,主公,你可还记得当日之情”王伯当哭的声嘶力竭,满腔悲愤溢于言表。
“王伯当,你好大的胆子。”李密面色沉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唯有王伯当似毫无所觉,目光直愣愣的道“相互猜忌,残杀旧部,兄弟们人心四散,主公你抬头看看,现在这大殿中剩下的都是什么人”
“王伯当,你放肆。”魏征忽地踏前一步,清雅端庄的面容浮现一抹冰冷“主公胸中自有乾坤,何需你在这指手画脚依我看,你莫不是与那逆贼徐茂功、秦叔宝等人一路吧”
魏征眸光灼灼,面上满是探寻与不怀好意之色。
末了,朝着李密拱手,珍而重之的拜道“主公,王伯当已生二心,不堪大用,吾以为应立即将之抓捕入狱,免得坏了我等大事。”
“这”李密面露迟疑。
如果说他会相信天下人背叛,但却绝不相信王伯当会背叛。不因别的,只因王伯当是他救回来的。
而且十数年来,对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当年推翻瓦岗旧主,便是王伯当在其中积极筹谋,他才有今日的地位。
可是现在
“主公,你还在等什么〃”魏征言辞灼灼。
“王伯当与徐茂功等人情同手足,若留他在此,必怀了我等大事。”
“他若暗中勾结罗成,我瓦岗定是外忧内患之局。”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主公何至于因小失大。”
侯君集、史大奈、王君可等大将纷纷踏前一步,眸光冷冽肃杀,沉喝道“请主公决断。”
“好、好、好”
王伯当大笑,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魏征脸上,既有悲哀又是无奈。
“魏征啊、魏征,好一个魏征。当年吾等杀你旧主,你却能隐忍至此,方才爆发。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哪,只可惜了我那帮兄弟”王伯当状若癫狂,面上神态让人看了,禁不住心中发寒。
唯有当事人魏征,面色清冷如水,丝毫不为所动,朝着李密拱手道“主公,王伯当已疯,请下令吧。”
“请下令”王君可、侯君集、史大奈等十数名大将,齐齐踏前一步,沉声谨言。
这帮家伙,哪里是在请命,分明是在逼迫与孤王
李密眸有温怒,似在刹那间想通了什么,可看台下众将,个个神态清冷肃杀,眼中根本没他这个王。
再看魏征,虽然躬身弯腰,可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恭敬,有的只是冷漠与沉静。
看了,凭白让人觉得可怕。
李密心中禁不住发颤,在魏征与众将的逼迫下,颤声道“王伯当心存忤逆,孤现在剥夺其五虎上将名号,罚入王府。没有孤王许可,不得进出半步。”
“主公”王伯当被拖走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李密半分,眸中投射出的是无尽的悲哀与怜惜。
“呼”
下完令后,李密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瘫坐在王椅上,气喘吁吁的看着魏征道“诸位大人,觉得孤王这样处置如何”
“简在帝心,只要是主公的决定,我等必然拥护。”
“以主公之令,为至高荣耀。”
魏征、王君可、侯君集等人躬身应道,可看他们眉宇中,却挂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嘲弄。
“孤今天累了,你们先下去吧。”李密无力的摆手道。
“主公保重身体。”
“臣等告退”
魏征、王君可、侯君集、史大奈等十数名大将,扬长而去。
“孤、都干了些什么啊”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李密失声长叹,脸上滑落两行泪痕。
到现在,他已经全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魏征原是瓦岗旧主的部下,身受其恩,其人更是多谋善断,深受旧主重用。
当年他们一帮兄弟,联名推翻瓦岗旧主,李密怜其才,几经手段方才将之折服,自以为得了一个臂助,没曾想却是在身边埋下了祸患啊。
王君可、侯君集、史大奈、谢映登、尤俊达魏征竟然可以在自己不知其的情况下,纠结了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
若是秦叔宝、单雄信、程咬金、罗成,自己那帮兄弟都在,他们自然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自己竟然鬼迷心窍,听信小人之言,先后调走“秦叔宝、罗成”“单雄信、钱得的程咬金”这四员虎将。
后为避嫌,将王伯当软禁,这才对军师徐茂功展开了抓捕计划。
李密忽地想起,自己抓到徐茂功时,他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结局。
唯有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失望,还有那怜悯。
如果说前一刻,他不理解,不理解一个叛逆之辈,为什么还有脸露出这种眼神。
那么这一刻,他懂了。
徐茂功是在对他失望,对他怜悯,以徐公之才智,恐怕早已看穿一切。
“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说啊”李密仰天怒吼,眸中滑落两滴愤恨愧疚的泪水。
现在,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