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帅,我们怎么办。”谢映登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道。
纵然对侯君集十分信任,可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隋军,他还是心生悸动,难以自持。
“还能怎么办他们想死,就给我狠狠地杀。都给本帅杀干净,一个不留。”侯君集暴怒。
若细看,就会发现在他眸底深处,隐有几分惊悸。
他自付行军打仗多少年,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按照以往惯例,双方都要相互功伐数十次,彼此都摸清楚了才会做最终决战。
可是隋军统帅显然不这么想,只是象征性的佯攻了几次,直接就让大军全部出动。
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他明明听闻隋军主帅张公瑾,是个了不得的天才将帅,两阴山一战与江都一战,更是扬名天下。
他不可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更不可能不知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莫非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他已经足够了解自己了
此念刚一升起,就被侯君集强行压下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计谋,肯定是计谋。
侯君集眸中陡地放射出灼灼光芒,在旁人看来,他还是那个指挥若定,胸有成竹的统帅。
“一队退后,二队上前,滚石溜木准备,三队准备火药、四队”侯君集从容至若的指挥着。
原本心有惊悸的瓦岗将士,此刻似乎也安心了几分。原本的骚乱不再,转而听从命令,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城上开始布防。
“杀”
“杀”
“杀”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后方似乎传来了隐约的骚动声。
“什么人,是谁胆敢不尊帅令,自作主张¨‖”侯君集怒了,这时候还有人敢擅自出击,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吗
“侯、侯帅好像不是咱们的人。”身旁一名校尉,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侯君集暴怒“这里是瓦岗,不是咱们的人,还能是谁”
“侯帅”忽地身旁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侯君集怒气冲冲,转头就要喝骂,却见副将谢映登不知何时已目瞪口呆,正满眼惊恐的看着身后。
循着谢映登的目光看去,侯君集整个人禁不住一颤,呆立在了原地。
就好似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满脑子都是空白。
那里,明显是他的大后方,此刻却正有一队黑衣将士,明显不是他们的人,如同虎入羊群。
手起刀落,便是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斩杀。
众人只顾着被四十万隋军冲锋震撼了心神,哪里能够想到后院起火,顿时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而且这股骚乱还在不断的扩散,因为大家伙都很明白,自己的大后方混进了敌人。
但具体有多少人,他们却不知道。
未知的往往是恐怖的,一方一往无前,一方步步后退,顿时整个瓦岗军都陷入了内乱中,哪还有余力去抵挡隋军进攻。
“稳住、稳住啊,他们只有几千人,很容易就能剿灭啊”
侯君集现在已经顾不得考虑这帮家伙是怎么出现的,当即大声嘶吼起来。
他站得高看得清,可不代表每个人都清楚,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下方的瓦岗军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你,速带一万精兵,将来犯之人斩杀。”关键时刻,侯君集果断朝着谢映登下令。
他知道,此刻多说无益。
唯有以强力手段,斩杀来犯之地,才能稳住这帮惊弓之鸟似的瓦岗军。
想到此,侯君集有些恼怒,若是这帮家伙从开始就是他带出来的兵,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还有,这帮隋军怎么会出现在后方
“该死的尤俊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侯君集满心愤怒,却不知道尤俊达早已命丧黄泉。
“尊令”
谢映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遂挑选了一万精兵,朝着动乱的源头迎了上去。
如此一来,守城的力量,再度薄弱了一份。
侯君集暂时压制住了场面,可看着城下如狼似虎冲来的四十万隋军,再看看自己身边不足十万的瓦岗军,只觉心中一阵沉甸甸的。
更可怕的还在于城内那帮瓦岗军,本是他的后援部队,负责补给滚石溜木、火药等物资。
现在却因为一小股敌人的冲杀,全数乱了阵脚。
也就是说,短时间自己不会得到任何补给,也不会有什么援兵到来。
除非谢映登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斩杀来犯之地,一切才能如同自己的构想,恢复正常。
“妈了个巴子,老子也是闯过生死关的人,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次”
侯君集不愧为一名合格统帅,关键时刻,十分果决的下定了决心。
再次抬头的时候,只剩一往无前的斗志,声音雄浑响亮,回荡在整个瓦岗城上,指挥若定,应付着隋军的攻城。
“让开,让开”
谢映登带着一万精兵,朝着动乱的源头冲杀而去。
如此一来,本已人心惶惶的瓦岗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听从军令,第一时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甚至有些人跟在了谢映登后面,做起冲锋。
“还未照面,就被吓得屁滚尿了了好流,太特么丢人了”
他们都打算将这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给屠杀个干干净净,以此来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
“嘿,前方来了个不怕死的。”程咬金眼睛贼尖,四下一扫,就瞄到了冲来的谢映登。
罗成眸中寒芒乍现,直勾勾的盯着谢映登,头也不回、杀意凛然道“这家伙交给我,你带着众兄弟打开城门。”
“这可是俺先看到的,也罢,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就便宜你一次。”程咬金撇了撇嘴,他也知道眼下非同时期,必须快刀斩乱麻,当下没有纠缠。
“留下一千人,剩下的兄弟跟俺走。”程咬金大喝。
原本三千人的队伍,自动从中分成两股,一队跟着罗成,一队跟着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