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没事？

    舞姬不相信，但还是走出阴影，和着微风走向欧阳明灯。

    惨白月色下，舞姬是柔弱的，柔弱的让人想保护。她一点也不像一只女鬼，亭亭玉、立，有天家贵女风范。

    “公子……”

    欧阳明灯放下书，认真地看着她。舞姬站于月光下，与明月清辉相映，如诗如画。静谧，安详！

    其声有如最悦耳的音乐，空灵透彻灵魂。

    没有法力波动，这不是术法，单纯的是声音，能动人心弦的声音。

    “姑娘，有事？”欧阳明灯问，目光清澈，清澈如水，脑后光轮晴朗如天上明月。

    阴暗处，鬼见愁咬牙切齿，对众鬼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读书人。要不然怎么有人说，负心皆是读书人。可怜怨姬就因为不够美貌被他杀了。”

    众鬼点头，其实有一句话牠们没说，那就是：杀得好！

    鬼也是有审美观的。

    “快看，他们进房了。这莫不就是人间所说的开、房？”一鬼流着口、水道。

    “呵呵，想必那伪君子很快就会在爽、歪、歪中变成人干。读书人我见多了，进了房还不是跟我们一个样，甚至比我们还不堪。”一鬼吹嘘自己的见多识广，并隐约说起生前在某州遇到的一位读书人好上青楼群P之事。

    众鬼说着说着，发现不妥，书房内完全没有声音。

    众鬼面面相窥。

    “大人，舞姬不会出事了吧？”一仰慕舞姬美貌的小鬼道。

    “不会吧，舞姬那么漂亮。”鬼见愁不大肯定。“难道他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

    喜欢男的？众鬼想起听到的读书人喜欢养恋童的传闻，齐齐打一个寒、颤，纷纷表示不约。

    “小五，你去看看？”书房内有清辉阻挡，看不清里面发生什么，鬼见愁打发一只小鬼前去打探消息。

    “诺！”

    只闻声音，不见鬼影。仔细看的话，会看到一只大如小猪的老鼠。在月光下快如闪电。牠就是小五。

    一只鼠精鬼魂。生前藏于钱塘县大牢，吸食犯人，后被镇狱神兽镇死。自感罪孽过多，不敢前往地府。

    小五悄然靠近，越往前走，身形越小；到最后靠近书屋时已经变得如普通老鼠大小。

    牠靠在窗户边，小心地往里探出头，只见两道身影倚在一起……

    小五尾巴翘、起：难道里面的人在干不可描述的事？

    兴奋中，里面之景如泼冷水，泼的小五咬牙切齿。

    说好的里番呢？结果……

    书房内，两人靠近书桌，一人在画上提词，一人磨墨。磨墨的正是久没动静的舞姬。

    她温婉、善良，不时拿出绣帕擦着欧阳明灯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举止温柔，一点也不像喜欢诱杀人的邪恶女鬼。

    “好了！”欧阳明灯放下毛笔。

    小五惊惧地发现舞姬眼里含泪。

    只见舞姬低诵画上的诗，一字一泪：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

    只羡鸳鸯不羡仙。

    随着诗句，舞姬身上鬼气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人影，

    “公子大恩，小女子只望来生能报。”

    人影消散，只余清越声音。

    “去吧！”欧阳明灯挥挥手，诵起道家《度人经》。讽刺的是，欧阳明灯所学更倾向于佛门，诵的却是道家《度人经》。

    为什么不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因为不会。

    这一幕，看得窗口的小五肝胆俱裂。

    舞姬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小五生前在牢狱见过凶徒，见过无辜人，但都没有眼前的一幕震撼，让人恐惧。牠看不出舞姬是怎么死的，只看到舞姬念完一首诗就烟消云散。

    这就是读书人的力量？

    欧阳明灯看过去，小五干脆一个四腿一瞪，直勾勾死在窗口，却是被欧阳明灯目光硬生生吓得烟消云散。

    欧阳明灯收回目光。没有为自己一阶修为吓死一只二阶恶鬼而得意。能吓死，是因为恶鬼对他的印象先入为主，觉得他特高大上，再加上他有九界佛皇绝式的意。

    他小心地收起画，小心地挂好。

    画上，画着一位倩女，倩女与舞姬相像，倩女旁边是一位书生，书生不是他。

    这幅画，画的是舞姬生前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