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爹,他们能不了解?
看着曲老太爷瞬间变脸,二房和三房如坐针毡,二人目光对视,以神会意,竟同时言到。
“那悦氏可是边临县出了名的妖女!凤家与之合作,如今又落得如何下场?”
二房咚的一声跪倒在曲老爷子面前,磕头认错:“爹,我私支银钱有错在先。可这事儿,咱一码归一码,如今凤家聚香阁生意一落千丈,若我们与之合作,日后又是何种下场?”
“二哥说得没错!”三房也跪了下来。“爹,您老又没老眼昏花,怎会看不清其中门道?”
见着老爷子举眉抬头,三房知道自己说到了点上。
“当初悦氏不知使了何种妖术,勾得凤家公子失魂落魄,凤家银子可没少往悦家送。要我说,如今定是凤家被掏空了,悦氏又瞅着咱们曲家!定是给怀仁使了妖术!”
“三弟言之有理!长此以往,曲家不就是步了后尘?”
二人默契得就差击掌碰肘了。
可曲怀仁哪是这么好糊弄的,冲着自家弟弟使个眼色,曲怀宁就反驳道:“二位叔叔这是断章取义!何为败落?与悦家全作前,他凤家何曾如此风光?是不是始乱终弃我们不得而知,可悦家为凤家带来的,可不止是银子,更多的是与皇亲国戚之间的往来!”
“如今凤家失了悦家相助,虽然银子入得少了些,可凤家已经赢得了人脉!做生意的,若无人脉,举步为艰!”
这个道理,曲老爷子怎么会不懂。想当被改朝换代,曲家之所以没被波及,一者,他不过是个小吏。二者,便是人脉!那时,若无人脉,只怕曲家早就绝后了。
曲老爷子大手一挥:“此事,暂且如此。各让一步,悦家的合作,先从落辉郡起步,其余郡府先不参与。”
虽不是全胜,也算得是大捷之喜。曲怀仁是个知进退的,阻止自家弟弟再过多言,算是与曲老爷子,搭成了共识。
眼下,只能等到回了边临县,求得悦瑶谅解。
二房三房见老爷子定下了,也不敢再多言,草草起身告辞,离开了曲家祖宅。出了门,二人皆是怒不可遏的瞪着曲家大门。
三房是个无脑的,冲自家祖宅大门淬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直了马车。
二房老爷,曲安易却是个有心思的,心中盘算许久,这才上了自家马车离开。只是,马车行至自家宅子门前,便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吵吵声。
等不急下人摆凳搀扶,自个儿就跳了下去,崴了脚不说,还摔了脸。强忍脚踝疼痛,一瘸一捌的冲进宅子。
只见前院里围了十多个打手装扮的汉子,自己那个不挣气的独子,跪在他们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见着他,就哭了出来:“爹爹,您快救救孩儿吧!孩儿的命都快没了!”
孩子不挣气也就罢了,自家夫人还是个添乱的。猛的从瑟瑟围观的人群里冲过来,肥胖的身体硬是将他压倒在地。
嘴里唾沫横飞,一声声唤着让他赶紧拿银子,救下他的独苗。
领头的打手毕竟是吃这碗饭的,见着能做得了主的人,嬉皮笑脸的冲他点头冷笑。
“曲二老爷,您家公子欠了如意赌坊五十两,今儿哥几个就是来取银子的。”
听到只是五十两,曲安易那颗揪着的心,才稳稳落地。推开自家婆娘,从怀里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子,递了上去。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早这么干脆,兄弟几个也不会闹得这么不堪。”将银票看了半晌,收入怀中。
“既然清了债,请你们赶紧出去!”曲安易顶着曲家二老爷的名头,做了一世斯文人。眼下闹得这般不堪,也实忍不住脾气咆哮。
可领头的打手,皱眉掏耳,不仅没打算走,还扶起倒在脚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曲二老爷,五十两。”他将手掌打开:“不过是赌坊的本金!我的利息还得另算不是?”
“利息?”
“当然了!我即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凭啥白借银子给他?当初可是白纸黑字写清了的,五十两本金,每日三十两利息,眼下借了四日,不多!也就整三百!”摊着手就要银子。
曲安易终是怒了,直吼这哪是利息,这直接就是抢劫。说要去报官,要告得意赌坊。
谁知打手丝毫没有怒气。“这可和赌坊没有任何关系,是您家公子找我私借的,契书上可写得清楚明白,每日得是利滚利的!今儿若是讨不到银子,也行,我砍了他一双手,这债也就清了。”
话说完,几个打手已经有了动作,将曲安易的独苗按在地上,提着斧头比划着,眼看就要落下来。
曲家大夫人直接晕倒在地,而曲安易也没了分寸。三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年曲家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分来的红利也是年年在降。
家中正妻妾室养了一院,奴仆下人,哪个不得花银钱?吃穿用度,一年下来分的利压根都不够。
再有点人情来往,这才使得他们二房,私借银钱。
至从这不孝子出门混迹,更是不拿银子做个数,这两年只给他还赌债的,就已经好几百两了!家中库房早就空落落了,哪还有银子?
莫说银子,连个银角头,都寻不出来的!偏偏自己又只有这么个独苗苗,他总不能看着儿子成了残废吧!
“我去借!”这时哪还顾得上跛脚,转身就跑了出去,坐了马车直奔他三弟家去了。
一院的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丫头婆子心惊的将大夫人抚到一旁,又是倒水,又是掐人中。
就这么等到天见黑,门外连个响动都没有。领头的打手冷笑着,叫着手下将曲家公子押走了,说是请曲公子去喝茶,留了个地址给墙角的一众人,只说时日有了银子,送来领人。
明日若是见不着银子,不仅要砍曲公子十个手指,还要卸了他一双腿。算是替曲二老爷教训儿子,免得他日后,又出门借银子去赌。
而此时的曲安易,正于自家三弟面前,哭鼻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