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山此时没了好脸色,一旁的杨燕昵见状,连忙打着哈哈回了句:“二姐姐,咱们只需要摘花就行!别的,就不是你我去操心了!”
“啊?是这样啊!”细致的把手心里一些蔫了的花儿挑出后,陈氏笑得有些尴尬f道:“你看我,要早知道这样,还操这份心干啥!”
只是这说话间,眼角余光偷摸着观察王雨山的脸色,见着王雨山还是板着脸,又说起好听的来。
“我这脑子,真是不开壳!山子兄弟莫要生气喔!”
王雨山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着天,见着头顶忽然聚集的乌云,转尔对自家媳妇道:“昵儿,你去田地里把那些妇人们都叫来,咱们得赶紧在雨前,先把花摘了。”
而陈氏忽然拉着杨燕昵说了句:“你怀着身子,上下山不便,我去叫人吧!”
别说,陈氏这话是戳中了王雨山要害的。王雨山道了谢,催促着陈氏动作快些。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陈氏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不见回来。
眼看着乌云压顶了,王雨山急得不行。自己正要下山,方见着一行妇人往这边过来。
“怎么回事?不就喊个人吗?耽误得了两个时辰?”王雨山责怪之后,吩咐大家动作快些。只道这花采摘的时候,沾不得水。
然而,哪怕是二十人忙活,依旧没能在落雨前,将采摘完成。看着被雨水打落在地的红蓼花,王雨山心疼得不行。
可此时已经无法再抢摘了!“雨太大了,大家伙到那边工棚避避雨。”王雨山更是嘱咐着自家媳妇脚下快些,别淋雨害了病。
“没事,你把娄子里的花护好。”杨燕昵把背上的娄子抱在了胸前,然而没走几步,杨燕昵就滑倒在地。
坐在地上的杨燕昵捂着肚子,雨水滑过的脸上一片苍白。
“妹妹!”
陈氏上去掺扶,杨燕昵却指着肚子说疼。
王雨山是真的被吓坏了,还是陈氏反应快,与几个妇人一起,将杨燕昵背回了家中。
王杨氏动了胎气的事,随着弥漫于山间村落的湿润气息,传遍了整个悦礼村。
看着大夫又是熏药又是施针的忙活个把时辰后,王杨氏的脸上恢复过来的血色,大家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大夫出来把情况大至说了一下,基本也就是保得及时,只要熬过今晚不见红,肚子里的娃儿,就算是保下了。
“这娃命是真大。”
“那可不!看来是个有福气的啊!”
几个妇人窝在院中的角落里说起这事的蹊跷来。
这事儿,说也真是巧,昨儿去看了陈氏的悦瑶,今儿一早就去县城医馆请大夫,原想着去陈氏的娃儿看看。
没想到请了大夫回来,路过悦礼村村口的时候,又和于大林遇上了。悦瑶这才听说,是王杨氏上山摘花动了胎气。
这不,就把车上的大夫直接给拖到了王雨山家中。
“大家伙儿散了吧!这边有大夫看着就好。”
悦瑶遣散了众人,看了眼门口一脸焦急担忧的陈氏,把王雨山拉到一旁说话。
问了情况缘由,王雨山也都据实的说了出来。就目前来看,唯一疑惑的,就是陈氏下山叫人,为何一去两个时辰!
说起这个事,王雨山是又气又悔。悔自己昨天没有安排好,导致今天雨前抢摘不成,还让媳妇动了胎气。
可气的,自然是耽误时辰的陈氏。
说着,王雨山就把陈氏喊了过来,直接问陈氏为何叫个人,一去两个时辰不回转。
王雨山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陈氏就哭了起来,抹着泪道:“这事儿都怪我,下山的路上,我见着些酸梅子果,就想燕昵妹妹爱吃,便在那摘了些果子。没想到就把时辰耽搁了。”
“行了!”悦瑶抢在王雨山开口前,就着陈氏家中还有娃要照顾,把陈氏打发了回去。
院里没了人,王雨山忽然就哭了出来,嘴里还含糊的说着,什么是他耽误了雨前采摘,也是他粗心大意,让王杨氏动了胎气之类的。
兴许是被吓得不清,王雨山嘴里的话,也是有头没尾的。
说了些安慰的话后,悦瑶也在心里,把这事给捋了一遍。从他二人的描述来看,整件事不过都是意外。
可偏偏就一点,足以推翻这些意外!哪个做了娘的,会将生病的娃丢在家中不管,跑去帮别人做事?
看来,这个陈氏,是真的有鬼啊!
“行了!不过就是些花罢了,还能比人重要了?你好生侍候着燕昵,招待好大夫。我去找牛婶子来你这帮会忙。”
悦瑶话刚说完,王雨山忽然抹着泪道:“东家!我真没脸再在您这呆下去了。枉你还待我这般的好,我是真对不住您啊!”
王家洼那边的红蓼他没照顾好,如今林子上的红蓼花,也都砸了。没了红蓼花,酒坊来年还怎么酿酒啊?
想到这,王雨山真想就这撞死了算了。还有什么脸,再在悦家呆下去呢!
“谁还没个万一?你别想太多,先把媳妇和娃儿护好了。山上的红蓼花,你也别太在意。”
“可是、今年咱们红蓼花欠收,明年酒坊那边该怎么办啊!”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千万别做傻事,燕昵和肚子里的娃,经不起折腾。”
临走前,又拿了三个银角头,塞到郎中怀里,再三嘱咐,不用为她省银子,一定要尽心守好了。保下了娃,定会赏红钱!
“明儿,我再过来接您去王家洼。到那边看了情况,诊银和药钱另算。”
那郎中心下可是高兴坏了的。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
也不知是郎中医术了得,还是杨燕昵幸运,又或是两者都有。总之当晚,杨燕昵就醒过来了,不仅没见红,肚子也没有任何疼痛了。
收到消息,悦瑶连忙赶了过去。对着在院里熬药的牛婶好生谢了一番,方到屋里探望王杨氏。
一见着悦瑶,王杨氏就为自家丈夫说起好话来:“夫人,都是因为我,才害得红蓼无收。这事,怪不得山子。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没夸大其词,因着她动了胎气,大家抢摘下来的红蓼,都没能保住,沾了雨水。那些还没采摘的,被这场大雨一打,想来也剩不下多少了。
看着杨燕昵要起身,悦瑶说着安慰的话,将她扶躺了回去。郎中说过的,就算不见红,为保万无一失,杨燕昵还得在床上躺过前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