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如镜,垂柳拂水。
粉墙黛瓦,亭台楼阁。
行人比肩,笙歌处处。
人间天堂,自在苏州。
苏州虽非一朝皇都,但也是江南富庶之地,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繁华喧嚣胜过天下多地,汇聚八方商贾,无愧其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而在这个武功与修仙并行的世界中,苏州也算是高手如云。放眼望去,满街不乏佩刀带剑的武林人士。
甚至偶尔还有一道剑光划破天际,那些则是在将剑当做滑板用的剑仙高人,不过与世俗凡尘离得太远了,也只是偶尔出现在茶余饭后的谈话中。
江湖才是主流。
这些雨夜带刀不带伞的江湖豪客往往一掷千金,飞檐走壁,杀人放火,不受约束。
假如说这个苏州对他们来说,有一处称得上是龙潭虎穴的地方。那这个地方肯定不是府衙,而是——林家堡。
林家堡不但是江南的名门,在武林中更是极具威望。林家堡堡主林天南是南武林盟主,凭家传剑法“剑指双绝”在江湖上立足,一身武功已达登峰造极境。
他有一爱女,唤作林月如,放眼江南,年轻一辈中未逢敌手。
只因林家三代单传,而月如身为女儿身,不能竞逐盟主之位。否则禅让制的武林盟主,可能就要被变成世袭制了。
除此外,林家堡还和京城的礼部尚书有关系。
尚书独子,当今状元爷刘晋元,就住在林家堡。
这林家堡可谓背景通天,黑白通吃,江湖同道谁敢不给面子。
哗啦啦!!
临近黄昏时分,一场暴雨来袭,长街上淌满了雨水。
放眼望去,天色昏暗,风雨交加,行人匆匆的寻找着避雨场所。
一座占地雄伟,气势恢宏的宅邸屹立于风雨交加的天地中。府邸内灯火通明,练成一片辉煌灯光。结合着匾额上笔走龙蛇,恣意挥洒的“林家堡”三个大字,越发显得气魄雄伟,霸气天成。
此时,堡主林正南就在正厅中,他有一张国字脸,浓眉剑目,典型正派人士长相。
他已经不算年轻,但目光炯炯有神,不显丝毫老态。一双大手按在膝上,只是平平淡淡的坐在桌前,就似龙盘虎踞一般,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势。
在桌子上还坐着一个青年人,面容清隽,脸色略显苍白,嘴唇上勾勒气一丝淡淡的笑容,带着一股书香气质。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样。除了林家堡的大小姐外,能够和林正南同桌的,也只有当今状元爷刘晋元了。
“月如呢?”林正南眉头一皱,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那丫头还没有来。
“老爷,小姐还在房间中。”一个婢女道。
砰!
“那还不快喊她来,到了吃饭的时间,都没个人影,像什么话?”林正南一拍桌子,威势之盛,令人不由得心头一跳。
“是!”婢女身子一颤,连忙离开。
但没过一会,婢女又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林家大小姐:“老爷,小姐……小姐说她不想吃,让你们先吃。”
“混账,像什么话!”林正南微微有些怒火,那丫头正是被自己给惯坏了,太散漫了。到了现在的年龄,也是时候给她找个夫家了。比武招亲的事宜,刻不容缓。
“舅父,不要生气。”刘晋元微笑说道:“或许是因为表妹生病了,所以胃口不好,我去看看她吧。”
“快去快去,把她找过来,不然待会饭菜都凉了。”林正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实际上,他是将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要不然也不会养成林月如的娇蛮脾气。
但作为武林盟主,又是一家之主,再加上他本人的直男脾气,所以不会直接关心女儿,否则就显得矫情造作。
“那我先告退了。”刘晋元站起身子,拱了拱手。
作为读书人,他走路自然是不会风风火火,每一步都是慢条斯理,每一步之间的间隔也恰好相似,似乎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
而且每走七步,他都要身子一顿,似乎是思考了片刻,这才继续前走。
“这小子……”
即使早已熟悉了刘晋元的处事方式,林正南依旧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林正南已经打算给女儿比武招亲,那丫头早就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
但作为南武林盟主,林正南也算是个人精,绝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又如何看不透刘晋元对女儿的小心思。
如果让女儿和晋元亲上加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可惜,他女儿实在是太刁蛮了,而且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晋元这弱柳扶风的身子骨,只怕禁不起折腾。
还是比武招亲靠谱。
至少武功要比女儿高。
不然那丫头撒起泼来,一个不留神,直接就可能把丈夫来个一剑穿喉。
另一边,刘晋元“七步一顿”,终于来到了表妹林月如的闺房前。
“表妹,表妹,你在吗?”
笃笃笃!
刘晋元敲了敲门,一想到即将看到表妹娇俏的容颜,不由得微笑更甚。
“不在。”
从房间里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啊,不愧是表妹,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又犹如潺潺流水,清澈见底。还带着一丝慵懒,令人心神酥软……刘晋元的微笑更甚,再次敲了敲门:“不在的话,那又是谁在说话?”
房间中沉默了片刻,才有声音说道:“表哥,我现在有点烦恼事,不想吃饭,你们先吃吧。”
“表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饿肚子是不好的,浪费粮食也是不好的。表妹你很苦恼,但要想解决事情,也要吃饱了饭才行。你要知道……”
刘晋元站在门前,侃侃而谈。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他从个人到国家,从微观到宏观,展开了长篇讨论。嘴巴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
舌功了得,是个狠人。
实际上,如果面对其他人,刘晋元还是知道分寸。
但在心上人表妹面前,那怕知道她并不喜欢这些理论,也忍不住发表滔滔大论,以此引得表妹注意。
虽然卑微了一点。
但很开心不是吗?
做人做要紧的不就是开心。
“表哥。”房间中传出一阵无奈的声音。
“嗯,表妹,怎么了?”刘晋元立马停下滔滔大论,深情的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有点烦,像是一只苍蝇……不,是一堆苍蝇,嗡嗡嗡。”
“额……啊这……表妹……”
“啊,有时候真想抓住这只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个舌头都伸出来啦!再手起倒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房间中的声音清清冷冷,停顿了片刻,又道:“抱歉了,表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一时没有忍住。”
“嗯……表妹今天说话……甚是风趣,这个比喻,简直是绝妙啊。”刘晋元面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半点都不觉得难堪。
“站了这长时间,进来坐坐吧。自己推门,门没有关。”
啊啊啊!!好开心,表妹邀请我去她的闺房了,一定是今天的话打动了她……刘晋元压住心中的兴奋:“知道了,表妹。”
将门推开,刘晋元一眼就看到了表妹……的背影。
啊,表妹的背影也是这么好看,窈窕纤细……呸,刘晋元你这是在亵渎表妹,你还是个读书人吗?非礼勿视不懂吗?
你下贱。
不过,表妹是在做什么呢?除了练武之外,很少看她这么专注一间事情啊。
刘晋元凑近一看。
哦,原来表妹是在插花啊。
插的真好看。
技近于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愧是我的表妹。
“等等!!”
刘晋元眉头一皱。
表妹会插花吗?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