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真的非常空虚。哪怕是安德莉亚的笑脸也不能填满的空虚。没有去管复活的沃邦,没有去管两个战团,朱利安一个人走在返回府邸的路上,正如沃邦所说的一样一无所有。他不是单纯的海皇波塞冬,因此他没有办法去无视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单纯的弑神者朱利安·索罗,因此他没办法去逃避这个问题——他是永恒的,但是其他人并不是。
对于这个问题的困扰冲淡了小宇宙恢复到第七感水准的喜悦。朱利安的性格是扭曲的,像是大海一般变幻莫测,或者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滚出来,女人!否则就去死吧!”
“非常抱歉,伟大的海洋主宰!”格尼薇儿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低着头从不远处走出来,她连看一眼那双可怕的眸子的勇气都被对方手上的三叉戟给粉碎了,为了表现诚意与歉意她特意没有将守护神兰斯洛特显现。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朱利安转过身来,就这样向后凭空坐了下去,三叉戟立在地上。伴随着朱利安的动作大地仿佛自发地升起了由钻石构成的璀璨王座托住了他尊贵的身体。
那种巍峨与神圣让她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她用力攥紧拳头抵抗着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指甲刺伤了娇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土地上。“妾身是来请求伟大的主宰给予我等帮助的。”
“帮助?你不是有了万能的许愿机吗?”
“圣杯早已损失了绝大多数的咒力,而且那并非万能的许愿机,只不过是为最后之王的显现提供全盛状态的大量咒力而创造的神具罢了。”
“最后之王?跟我说说看吧。最强的钢?”
“您所说的不错。”格尼薇儿低着头,她能感受到那不可揣测的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连体内尚未被召唤出来的圣杯都在发出恐惧的低鸣,“最后之王,正如我们称呼他的一样,是在最后才会显现的王,是最强大的钢之神,是为了屠杀......弑神者众神所降下的弑神者的天敌。”
“你是希望我帮助你们召唤他的降临吗?”朱利安露出了这一路走来的第一抹笑容。
“是的。为了铸造圣杯我献祭了自己的不死之身转世,因而失去了有关最后之王真名的记忆。现在只能通过臆测不断地去复苏钢。”
“我答应了。”
“您说什么?”格尼薇儿猛地抬起了头,在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的注视下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在颤抖。
“虽然不知道具体你们会要我做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人阻止你的。”
“这样就足够了,万分地感谢。”此时格尼薇儿心中有种荒谬的感觉,弑神者要复苏弑神者的天敌?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傻子还是疯子?但是之前他所展现出来的完全不可揣度的可怕力量,让一直坚信最后之王强大的格尼薇儿都为主君的复苏捏了把汗。她从接近朱利安的那一刻起就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反正如果对方一心一意要阻止她的话,那么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战胜他。还不如等待下一次转世。
“退下吧。”朱利安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格尼薇儿一眼,璀璨的王座重新化为泥土消失。
他虽然对所谓的最后之王很有兴趣,因为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直接关系到众神的家伙,如果能杀了他搞不好可以打开通往神话过度的大门。但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另一件事上去了。
“罗濠?”
绝世的美人,媲美丝绸的黑色秀发编成三辫束起来。包裹着曼妙身姿的是古代天朝的汉服。衣摆很长,长袖加羽织状的上衣,长裙状飘逸的下衣。江南的武侠王、沃班侯爵的死敌,清朝无法者世家的千金,君临武之顶点者、五岳圣教的教主,武术与方术俱达到涅槃之境的最凶妖人,立足于霸者之道凌驾古今东西的皇帝的支配者,两百年前就诞生的弑神魔王。
如果说陆鹰化见到这个样子的罗翠莲的话一定会吓一跳的。不是常穿的白色汉服,也并非是施展武艺所用的为了便于行动的让人回想到仙女娴淑的类似旗袍的华美衣装,而是压抑的威严的以红黑为主色调的龙袍。黑,水德,奴隶制秦帝国的颜色,也是征服与霸道的象征色彩。
这显然是一套改装过的女用衮服,是古代最尊贵的礼服之一,是皇帝在祭天地、宗庙及正旦、冬至、圣节等重大庆典活动时才会穿着的。上裳玄色,下裳朱色,衣裳以龙、日、月、星辰、山、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章纹为饰,另有蔽膝、革带、大带、绶等配饰其上。现在的罗濠用平等的目光注视着朱利安,这是自她成为弑神者一来头一次。
“西方的同族,之前在庐山就从我那不肖弟子那里听闻了你的事情。我的部下和臣民都蒙你‘照顾’了。”
“不算什么,我也是获益良多呢。”
“但是光用言语果然不足以表达我等勇武之万一,你和那个侯爵的交战我看到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罗濠很少这样去称赞一个人,应该是说基本就没有这么干过。意大利的萨尔巴托雷不过是剑术接近于她的不成熟者,英国的黑王子亚雷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能让她衣服上沾上灰尘的倔强者罢了,哪怕是世人公认的为她宿敌的沃邦侯爵她也未曾看得上眼。
“那么,武侠王的来意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麾下的那位豪强的枪法我已见识过了。”罗濠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她所做过的事,语气说不出来是挑衅还是迁怒,就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味道。
这样啊,是遇上克修拉了吗?虽然在挂掉陆鹰化电话的一瞬间朱利安就猜到罗濠会赶过来,现在朱利安终于明白为什么罗濠用神足通却还来晚了。“我明白了。教主之前说过的还算数吧?”
“君无戏言!”
“那么,就定在明年好了。”
“何日?”
“二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