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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诀别诗
    寒国国都斟寻都城。

    一年一度的国宴开始。寒浞与大太子寒浇、次子寒戏以及三女寒薇坐在上位,言笑晏晏。

    “我听说,伊洛女儿已经到达有仍氏部落祭河神祈雨,希望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太平年。”寒薇笑说道。

    那个时代,中原各部族互相攻伐,战乱不止。风调雨顺或可祈祷,和平却是很难。

    这时,忽然间有几名探子走进了大殿,向寒浞抱拳,说有要事密探。寒浞让寒浇招待宾客,旋即跟随探子来到后室。

    探子道:“寒浞殿下,我们打听到,后缗与相的孩子的下落。”“什么?速报。”寒浞眼睛一亮。原来数年之前,他杀夏后氏相之时,相的王后及一些嫔妃、皇子却逃脱了。此事,一直是他心头之刺,这么多年来,他到处派密探去查找这些人的下落,担心他们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殿下,那后缗改名换姓叫作伊茜,扮作农家妇人,潜伏在有仍氏部落之中。在她身边,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我们已经查探得知,他便是相的长子姒晓摩。另外一人,是与后缗一般,当时怀了孕的嫔妃诞下之子,姒易。最后,有一个人,殿下一定得将其除去。”

    “是谁?”

    “这个人叫王槐,他就是相的王后后缗所生的亲儿子。夏后氏传嫡不传长,此人本该是下一代的夏王,如今王位旁落,叫他如何甘心?除此四人外,为相之复国而拼杀疆场的死难者的后代还有八人,这八人都被相认为义子,这八人的消息却始终未打探得到,但我想,只要杀了后缗与王槐,以及相的另外两名亲身骨血,这八人便会如鸟兽散,成不了气候。”

    “很好,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要有所遗漏。”

    “好叻。”

    这时,寒薇掀帘而入。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寒薇茫然的看着他们。

    “噢,我们在议论伊洛女儿和北狄鬼戎王的婚事。”寒浞咧嘴一笑。

    寒浞祸乱朝政表过不提,这一夜,在有仍氏部落神社,伊洛女儿祭祀的最后一天——王槐自那日与她告别之后,分外思念,希望在她离别之时,为她抚琴一曲。姬美依依允了他。

    最后一日的祭祀,王槐坐在角落,他的心中既期待又兴奋的抚琴一曲。姬美依翩翩而来,她惊鸿起舞,跳的是万字舞。这舞,这曲,皆是为了歌颂大禹王治水有功,划分天下为九州的禹王颂。

    莫名的情愫在二人心中徘徊,王槐念及自己飘零之身,看着她身着罗衫,而自己衣衫褴褛,他只能以曲诉衷肠,俊朗而青涩的脸上写满落寞之情。在曲中,姬美依长袖如扇……

    这时,忽然间一群持着长枪,一脸阴森凶悍的刺客闯入!乱世烟云,寻不来极乐净土。姬美依惊呆了,停下了舞。

    这些刺客并非为她而来!他们持枪向王槐袭去!王槐力战,一时间鲜血染神社,空气弥漫血腥,姬美依不忍直视,也不愿闻这污浊。忽然见一名刺客的枪被王槐折断,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王槐刺去!千钧一发之间,姬美依上前为他挡了这一刀,旋即脸露痛苦之色……

    这匕首直中腰部,姬美依“呃”的一声,瞪大紫眸……王槐猛地身子一震,脸色豁然变得可怖,他丹田膨胀,发狠将刺客尽数杀绝,再一把搂住姬美依。

    王易在神社外候着,听到神社中打斗激烈之声,赶忙跑了进来,“三哥,你没事吧?三哥,她……”

    “她……她为我挡了一刀……”

    他急急将姬美依抱起,将她带到神社之外,寻来之前救小鸟之草药,为她敷上。然而姬美依的手逐渐冰冷,无论他如何呼唤,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不行的,她失血过多,血,这么多血,我……我该怎么办……”王槐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抑止的恐慌起来。

    这时,忽然见天上一只小鸟飞过,竟然是之前所救那只小鸟,这鸟停在姬美依的身畔,王槐之前不及细看,如今才发现,这是一只鹰隼。

    鹰隼向王槐瞅目一眼,然后扇起蒲扇一般的翅膀,盘旋在天空之中,“奇怪,它仿佛是在让我去它指引的地方……”

    王槐无可奈何,只得将姬美依抱回家中,托付王易照料。

    他随鹰隼去往不知何处之境,不出几日,竟然来到了昆仑山。

    “昆仑山?这里是世外仙人所在的地方,凡夫俗子,怎么可以进入?”夏朝时代,昆仑山是圣山,严禁黎民百姓入内。

    可是鹰隼执意要让他上山,王槐无奈,只得跟上。

    昆仑山十分陡峭,鹰隼却仿佛知道捷径一般,带王槐从最近的一条道路到达山上,王槐见到一个九龙法阵。

    九龙法阵一动,九龙喷出九条火焰,王槐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踩,翻身避开。火焰险些射中鹰隼,鹰隼鸣叫一声,虽然躲开,几根羽毛却落了下来。

    “咦,啾啾,你为何带了外人前来圣山?”

    听到鹰隼鸣叫,九龙法阵停下攻击。一位有若天人的姑娘从天而降。

    “这位是……”她的一双丹凤眼看向王槐。

    王槐见此女不同凡响,知道昆仑山上祭祀伏羲氏与女娲氏的便是玄女,连忙叩拜在地。

    玄女幽幽道:“趁我没有下逐客令,你走吧。”王槐站起身来,刚想说话,玄女忽然凝目在他腰间:“你腰带上刻着的是什么字?原来,原来你就是……”

    王槐低头一看,他的腰带上哪有字,只有两个图画,符号。王槐并不知道,这是鸟迹书,是过去夏后氏向天神回报人间事物的文字,只有在封祭山川鬼神,或是在王室后裔身上才能使用。普通人看去,只以为是图画。

    “你就是少康?果然是好一张龙颜。”

    原来,每一位夏后氏,都是奉上天之命执掌天朝的天子。天子宾天之后,其灵魄便会游于昆仑山上。夏后相宾天后,他的灵魄来到昆仑山,向玄女讲述了自己国破家亡之悲哀,并且告诉她,自己的妻子怀着孕,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儿子,自己为其取名叫做少康,还为他请匠人做了一条刻上他名字的腰带,可是,他还未来得及看见未出世的孩子一眼,就被寒浞杀死。

    “要是夏后相在此,他的心愿便可以了了。”玄女看向王槐的眼神不再冰冷。

    “我早已不再是夏后氏,只是一个黎民百姓,是一个天底下最平凡,最普通的人,我只愿意搂着我的爱侣,过我想过的生活,玄女大人,我……”

    “怎么,你来找我,不是来求请我帮忙复国的么?是什么样的大事,令你神色忧忡?”王槐忙将来意说了,玄女用手指算了一卦,叹道:“其实缘生缘灭,缘聚缘散,乃是天意,凡人奈何不得,那姬美依此时已然落气……叫我如何能救得……”

    王槐听闻此言,如被五雷轰顶,脸色发白,幽深的眸子发怔,他僵硬地跪在那里,好半天才道:“我……我……我不要无可奈何,我不要无可奈何……我,我想……要我和她的人生继续走下去……玄女大人……即便要我牺牲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求你说一个好字,你一定有办法的!不然,这只隼鸟它……不会带我来找你!”

    玄女听着他的痛述,指卦忽然推到一处令她不解的地方,她眉头微皱,唤一声道:“曾冰。”

    她唤出一名女子,与她悄声耳语几句,让她去将轩辕黄帝阴符经拿来。曾冰早在一边偷听得他二人对话,她恼然道:“又是寒浞这个奸臣,竟然派人来杀夏后氏,幸好伊洛女儿救了他,自己却……这个寒浞!”

    玄女道:“不错,夏后氏竟然落得如此境况,着实让人心疼。少康,我将领你去华夏三宝殿,你是夏后正裔,有资格进入华夏三宝殿。”“好,玄女大人只要能救得美依性命,无论去哪里我都愿意。”

    “这是权益之策,要救得姬美依的性命,恐怕只得如此了。”

    三名侍者在前面开路,将一众机关一一解掉,“来吧,就是这里了。”

    王槐见得一座巍峨宫殿,殿前有九座大鼎。曾冰拿来阴符经,玄女念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今昊天有正命,天降紫微之道,夏后氏来此受诲,求恳,吾愿遂其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