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还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尤其见不得别人开心。
程善笙好不容易晋升到窥梦境,以为要苦尽甘来的时候,立马就得罪了泯梦人;
刚说服刘军答应自己帮忙搞定万客全这些小区,半路就杀出来一个油盐不侵的钟书记;
捡到几个瀛国佬准备搭建一个自己的班底嘛,又让沈芊莹那个女魔头给算计了一下,如今更是牵扯到了某个大事件的漩涡中;
裴晟来寰球上班,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一些便利的同时,还帮他避开了一些泯梦人监视的麻烦,可成也裴晟,败也裴晟,换来的代价就是眼前的这幅局面。
本来他设想了好几个计划,按部就班的去做,应该能化解他遇到的这些麻烦,但是这个恶意剪辑的视频一出,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现在他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视频带来的负面影响给抹除掉,不然他被公司辞退,一切都是空谈,还有可能陷入泯梦人布好的陷阱中。
歧尙宗地下城总部,科研大楼室。
房间里面的装饰很简单,主基调是白色,看起来就跟病房差不多,里面有三四台大型仪器,两个储物柜,透明层能看到很多像存放药物的瓶瓶罐罐。
南北墙的中心分别摆放着一张多功能床,床边都配有滑动式置物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医疗用具,靠着南墙的床上躺着一名男子。
此刻的他正出神地望着靠北墙床上的一名女子,女子的脸色苍白,俨然一幅大病初愈的模样。
她戴着耳机,眉头紧皱,两眼死死地盯着手机,眼神之中充满了不敢相信,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子在看她。
男子看了一会儿,也许是看得无聊了,从病床上拿起一个对讲机,对着女子说道
“鹿夕!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到正常状态,还是不要带着耳机玩手机了,都跟你说了不会吵到我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对讲机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带着耳机的张鹿夕听到动静,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男子,她还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将耳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你醒啦?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没醒,怕吵到你,所以戴上了耳机。”
一句话还没说完,张鹿夕的视线就回到了手机上,看看样子手机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男子感受到张鹿夕的漫不经心,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随便刷刷小视频。”
张鹿夕随口回答了一句,依旧盯着手机中的画面,正是程善笙被恶意剪辑的那个视频,她下拉到评论区,看见清一色的热评都是在辱骂程善笙。
看到这儿,张鹿夕的脸上的浮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立即点开了对话框,在里面输入了替程善笙打抱不平的言论。
南床的男子将张鹿夕所有言行都尽收眼底,这反应根本不像是在随便刷小视频,显然张鹿夕是在说谎。
男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对讲机,脸上的笑意全无,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没想到张鹿夕对他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
前段时间出任务去搜集药材,他跟张鹿夕分到了一组。
尽管小队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一路上张鹿夕对他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但他还是感到非常开心,觉得那段日子是他这一辈子里最开心的时光。
然而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收集到了大部分药材后,忽然遭遇到了神秘袭击,他们这个小队里的人普遍境界都很低,拳脚功夫也不行,几乎没组织起像样的反抗。
队长的境界稍微高一点,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够他发出了求援信息,然后就进入了噩梦环节。
那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什么话都没说就开始攻击他们,他们本来就不强,加上又搞不清楚状况,形势一面倒,那些人下手很重,完全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那种场面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非常恐怖,就不要说他当时有多么害怕了,可即便是他被吓得浑身颤抖无力,他还是在危急关头冲了出来,保护了张鹿夕。
代张鹿夕受了攻击,他很快就意识模糊,只记得自己隐隐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怎么逃也逃不掉。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噩梦潮水般地退去,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整个世界都轻松了,他也不知道那种状态是不是代表着他死了,反正紧接着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的意识再次恢复,睁开眼就已经身在这个房间当中了,还有张鹿夕。
医护人员告诉他,说他们运气好,成功撑到了救援赶来,就他们两个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开始他当然各种折腾,遇到这档子事,傻子也能反应过来他们加入了某个很危险的组织,收集点药材都能遭到杀身之祸,这可跟他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说的不一样。
也是从他醒过来的那天起,就有专门的人员来跟他们讲述修行界的事情,他折腾的时候还吃了不少苦头。
当他了解了筑梦基金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以及修行界是怎么回事儿后,他渐渐的消停了下来,没办法,在歧尙宗的软硬兼施下,他不消停就要吃苦头。
而且他通过一系列的事情得出了自己下不了歧尙宗这条贼船的结论,呆在上面只是有可能会死,可一旦跳下去,必死无疑。
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他的心态很快就转变了过来,让他惊奇的是张鹿夕比他还要早接受这个事实。
惊奇过后,他更多的是开心,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呆在同一个病房,成为同一条贼船上的人,这简直就是梦中才有的场景嘛!
自己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此好的条件,想不熟络起来都很难,想要俘获她的芳心应该也很容易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断向张鹿夕发起攻势,不知道是不是他性格的原因,采用的都是那种很婉转的方式,一直都没得到回应。
张鹿夕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是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但不是他要的那种感觉,礼貌客套居多,亲昵没有。
哪怕他一直说两人都共患难,同生死了,要求张鹿夕不要跟自己见外,不要跟自己客套,可张鹿夕还是一点儿都未改变。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喜欢得深切,又始终得不到的时候,大概率不会从另一个人身上去找问题,反而还会帮她想借口。
晏佳明就是这样的人,他以为张鹿夕是慢热,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的原因,也没有多想,可是他今天看到张鹿夕这个样子,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
张鹿夕不喜欢自己,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喜欢,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因为自己救过她,所以不得已对自己好一点。
晏佳明有一种明悟,只要张鹿夕还了自己的救命之恩,就会变成过去的样子,想到这里,晏佳明眼神一凝,透露出一抹狠厉,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己得不到张鹿夕,别人也休想得到,他永远都不会让张鹿夕还掉这个恩情,他要让她越欠越多!
“我看你神思不属,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在地下层呆的太久了,想家人了?”晏佳明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温暖一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是在关心她。
张鹿夕此刻的心思都在程善笙身上,自然不知道晏佳明在打什么歪主意。
顺口回答道“我一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想帮他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第六感这种东西不光是女人的特有能力,男的同样也有。
晏佳明看着张鹿夕那张苍白的小脸急得泫然欲泣,顿觉一阵恼怒,他毫无理由地认定她这种担忧不是对同性之间或者家人之间的。
“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啊?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过,这段日子他好像也没打电话来慰问你吧?你自己身体都还没养好,就不要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两人受伤都很严重,大脑对躯体的掌握还有些吃力,行动不便的两人同处一个病房这么多天,张鹿夕的日常行迹他都尽收眼底,包括和别人打电话。
晏佳明敢肯定她那个朋友没给她打过电话,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张鹿夕的视线总算是从手机上移到了晏佳明身上,认真地说道“其实这个人你认识,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实则心地很好,帮了我不少忙呢!我这不是都脱离危险了嘛!没必要让他白担心一场。”
看到张鹿夕这个样子,晏佳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让他担心,凭什么他就可以让你担心?”
张鹿夕被神情激动的晏佳明吓了一跳,小声说道“他也没告诉我他遇到麻烦了呀!我是从别的地方看到的,你怎么生气了?没事吧?”
有些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张鹿夕一说她那个朋友他也认识,晏佳明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程善笙那道可恶的身影。
一个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都让你这么担心,我全心全意的为你,甚至都曾经为你放弃过生命,你却跟我这么疏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晏佳明很想这么说,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能这么说,说了就是在帮张鹿夕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不可以帮别程善笙助攻。
“没事儿,我就是看到你这样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听我一句过来话,你现在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帮不上什么忙,担心也没用,只有尽快养好身体,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张鹿夕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道“医护人员不是说我们恢复得挺好的嘛!这点情绪波动影响不了什么的,我得想办法帮帮他。”
说完,张鹿夕就重新把目光的放回了手机上,点开了通讯录,编辑了一条简讯发了出去。
晏佳明看到她这个样子,两手握紧,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良久他才躺回了床上,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然天不遂人愿,张鹿夕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只好竖起耳朵偷听。
“柳经理吗?我是张鹿夕,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吗?”张鹿夕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又带着一丝期待,柳自尘会主动打过来是她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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