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回到客栈,刚进门便撞上了店掌柜。
“你……是你!”掌柜一见慕容复,立即想起他就是数日前被黑甲军带走那人,不由吃了一惊。
慕容复陡然反应过来,前两次回到客栈,都是正值深夜,没什么人,今天他把这茬忘了,大摇大摆的背着个女子走进客栈,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他心念转动,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掌柜的跟黑甲军关系这么好,但很显然,我与他们关系也不赖,你大可再去找他们来抓我!”
掌柜闻言脸色讪然,急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公子能够出来,必是良民无疑,小的岂敢越俎代庖。”
慕容复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便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去。
掌柜看了几眼慕容复背上的女子,不禁暗自猜测,“莫非此人真攀上了王府的高枝?与那郡主关系匪浅?”
一时间他又有些担忧起来。
慕容复回到双儿房间,方怡已经不在此处,倒是双儿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相公!”双儿一见慕容复,立即惊喜的叫了声,随即瞥见他背后的女子,不由一愣,“这是谁?”
慕容复把沐剑屏放到床上,口中解释道,“这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剑屏,被平西王府的人打伤,我刚把她救出来。”
“这位便是小郡主么?”双儿早已从方怡口中得知沐剑屏的存在,却从未见过,此刻不由认真的打量了几眼。
瓜子脸蛋,杏目琼鼻,樱桃小嘴,确实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双儿心中有些酸酸的想道。
“她伤了筋骨,手脚不能动弹,双儿,你便先照顾她一段时间,可以么?”慕容复朝双儿问道。
双儿虽然暗自吃味,但慕容复的要求,她从来都不懂得拒绝,更何况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仙女,她也很是喜欢,当即保证道,“相公放心,双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叫双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你放心,双儿人很好,会好好照顾你的。”慕容复又朝沐剑屏介绍了下双儿。
“谢谢你。”沐剑屏乌黑的大眼在转动一会儿后,低声朝双儿道了声谢。
“啊!”双儿一呆,高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太好了,这样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沐剑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个柔弱又可爱的小姑娘平时都没人可以说话么?
慕容复目光在二女身上流转一阵,心中寻思,这两个女子性格脾气都差不多,只会为别人着想,相处下来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方怡人呢?”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转而问道。
“怡姐姐也在这里?”双儿还未开口,沐剑屏便惊喜的问道,虽说双儿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始终没有熟识的人更让人心里踏实。
“你认识方姑娘?”双儿惊咦一声,随即一拍额头,“啊对,你们都是沐王府的人,怎会不认识。”
随即她又朝慕容复说道,“方姑娘自昨天离开后,还没有回来过,不过她留下口信,如果你回来,就让我到承武街的祥福客栈去找她,相公,我现在去吗?”
慕容复闻言沉思半晌,微微点头,“那你就跑一趟,我有事要她去办。”
双儿离开后,慕容复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
过不多时,双儿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方怡。
慕容复一愣,“这么快?”
“是啊相公,我刚走没多远,正好遇上方姑娘,就一起回来了。”双儿解释了一句。
而方怡却是怔怔望着躺在床上的沐剑屏。
“怡姐姐,是你来了么?”沐剑屏转动眼珠,朝门口望来。
“是我,是我,”方怡有些激动的跑上前去,“小郡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小郡主高兴的点点头。
不过方怡还是注意到她似乎无法动弹,不由拉起她的手臂,仔细检查。
沐剑屏虽然想要躲避,奈何不能动。
“这……你……你手脚被人打断了?”方怡惊声问道,说话间眼角闪烁着泪花,既是心疼,又是愧疚。
沐剑屏微微摇头,“我没事的怡姐姐,现在已经好多了,更何况慕容大哥说了,会治好我的。”
方怡一愣,转头看向慕容复,下一刻,她快步来到慕容复身旁,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求你一定要治好小郡主,方怡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慕容复却是自顾自的写着信,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屋中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双儿与沐剑屏均有些不知所措。
方怡登时明白慕容复有意给自己脸色看,心中奇怪不已,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约莫一炷香过后,慕容复终于停笔,把信放入信封,烧上火漆。
他这才转头看向方怡,沉吟半晌后,把信封递给她,“你立即找到苏荃,把这封信当面交给她。”
方怡一愣,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火气,自己跪了这么半天,到头来慕容复什么话也不说,只让自己跑腿,把自己当什么了?
尽管心中埋怨,但她也不敢表现出丝毫,迟疑了下说道,“可……可我不知道苏教主现在……”
“何处”二字还没出口,慕容复摆手道,“不要跟我说你找不到她,这是你的事,我只问你能不能送到?”
“能。”方怡呆了片刻,低声回道,此刻的她思绪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慕容复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冷漠,如此陌生。
“去吧。”
方怡嘴唇嚅嗫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不过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耳边忽然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如果下次再欺骗于我,就不是一跪可以了事的了。”
方怡脚步一顿,身形微颤,随即快步离开。
“相公,你……”双儿欲言又止,她没有听到慕容复最后那句话,不明白为何相公会忽然这样对待人家,她可是看得出方怡此女心里也是有相公的。
倒是沐剑屏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中颇感愧疚,“我是不是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双儿,你生性单纯,不知人心复杂,相公这也是为了方怡好,如果她以后还是这般,连相公都要算计的话,终究是长远不了的。”
双儿乖巧的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却暗自嘀咕,相公到底在说什么,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慕容复自是看出她根本没有听懂,也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要出去一阵,在我离开后,你立即带着屏儿离开西罗城,回燕山镇等我。”
“啊?”双儿一怔,急忙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倒不是有什么危险,”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只是屏儿现在身子无法动弹,为防万一,你先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双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坚定道,“那相公要把平等剑带上,不然双儿不依。”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平西王府也算龙潭虎穴,带上天剑有备无患。
之后慕容复又分别嘱咐了二女几句话,迅速离开客栈,径直朝栖凤楼赶去。
今日是建宁公主与平西王府世子大婚,承恩街上已经解除了戒严,到处人山人海,一片喜气洋洋,一支披红挂彩的队伍,抬着一个十六抬大红花轿朝栖凤楼缓缓行进,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那吴应熊。
慕容复来到承恩街上便见得这一幕,心里颇有些不舒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拜堂成亲,纵然明知是假的,也无法释怀。
随后慕容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承恩街,不多时便来到栖凤楼,闪身掠入后院。
远远便听到丫鬟快哭出来的声音,“公主,求求你快点梳妆吧,驸马爷的迎亲队伍就快到了,万一错过了吉时,可是大大的不好。”
建宁公主却是娇蛮的哼道,“梳什么妆,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出去,会配不上他吴狗熊?”
“不是的公主,这梳妆是女儿家出嫁前必做之事,你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驸马爷……”
话未说完,建宁公主立即变了脸色,“我偏偏不梳,我就这么出去怎么了,他吴狗熊最好就此取消了这门婚事。”
那丫鬟战战兢兢,哪里还敢接口,但迎亲队伍将至,她如果不伺候好公主梳妆,只怕事后吴应熊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无论如何,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
不料她这样一说,建宁就更不愿意了,“既然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就更不能草率了,等将来……”
话说一半,她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改口道,“将来看看情况再说。”
丫鬟无奈,退而求其次,“那公主总得把凤冠带上吧,这可是皇上御赐的。”
建宁公主闻言默然不语。
慕容复听着二人的话,心中自是明白,建宁打心底深处就很抗拒这门婚事,别看她平时在自己面前很疯狂放荡,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保守忠贞的女子。
心下一叹,慕容复踏进后殿,随手点住那个说话的宫女,朝建宁说道,“建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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