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俊美少年排排坐,好不美观。
“你竟然将藏宝阁设在书房?真够大胆的。”星修大惊。
书房常为见客之地,他当真不怕被人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宋闹有些小得意。
“说得似乎挺有道理。”星修点点头。
“咚咚咚……宋闹……咚咚咚……宋闹……”明快的敲门声之中,还夹杂着人声。
这声音……似乎……是皇甫邪?
“君上,您怎么来啦?”宋闹开门,果然是一袭玄衣的高危美男—皇甫邪。
“本君来探望一下你这位老朋友,不行吗?”皇甫邪不悦地皱了皱眉。
“欢迎都来不及,君上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请进。”宋闹笑意灿然,瞥见安阳翎羽意欲躲藏,连忙唤住,“小苏,你躲什么呀?”
安阳翎羽无奈撤回要挪到屏风之后的脚,回过头,勉强挤出个笑。他的眼怎么这么尖?这次怕是躲不成了。
“哦,我见你要与朋友叙旧,我不便打扰,就想着暂且避避。”安阳翎羽胡诌道。
“没事,都是自家人,不必避讳。”宋闹不在意地摆摆手,并示意安阳翎羽过去。
“阁下是谁?怎么看着如此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皇甫邪盯着安阳翎羽的脸好一会儿,方才开口。
“在下苏羽。不过是一介小民,久居山林,才出来不久,我们一定没有见过。您是?”安阳翎羽暗暗心惊,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本君皇甫邪,乃暗夜之君。你就按照江湖人所称‘邪君’唤本君即可。”皇甫邪言语亲切,深邃的眸中却散发着拒人之千里以外的冰冷。
“小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在此拜见邪君。”安阳翎羽故作大惊之态。
“不必客气。”皇甫邪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安阳翎羽,“依本君看来,你可不像无名之卒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君上,你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宋闹察觉气氛似有不妙,连忙扯开话题。
“是关于明日的宴会。”皇甫邪正色道。
“宴会?”宋闹疑惑开口,“你昨日就说过了啊。那么重大的宴会,我当然会去的……你难道是想说,明日的宴会要取消吗?”
“当然不是。本君忘了告诉你,明日的宴会将湛江之岸举行。”皇甫邪道。
“好的。”宋闹明了点头,瞥向安阳翎羽,诚心相邀,“小苏,随我们一道,如何?”
“不行,万一……”安阳翎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隐遁于唇中。
“万一怎么?你干什么坏事了吗?”皇有邪颇有深意的问道。
安阳翎羽一惊,正着急想着该如何解释刚才的失言,却被皇甫邪一句话打断:“随我们一道吧。”
安阳翎羽只得点点头,免得他再听出什么端倪……
黄昏几近,送日西落,待月东升。
暮色惊鸟啼,风软暗香迎。
轻舒长袖,女子娇躯随之旋转。
顺手掠起江岸无数娇艳花朵,花瓣轻轻翻飞,如雨注下,一时花雨漫天,好不壮观。
玉手挥舞间,数十条五彩绸带随风而出……
忽地,自江上翩然跃起,纤足轻点间,衣袂飘飞,宛若凌波仙子……
女子—楚笑笑献舞之后,众人皆赞不绝口。
“笑笑这舞,可称不上举世无双。”想到那人,楚笑笑的得意神色黯淡了少许。
“哦?”楚笑笑向来以舞自傲,何曾有过如此谦虚之时?皇甫邪颇有兴致地追问,“那么,依笑笑之见,“这世间,还有谁的舞称得上是举世无双呢?”
“自然是梦国的‘天才少年’紫羽!笑笑有幸,曾观赏过他在醉歌狂欢节的绝美舞姿,大为惊艳,亦自愧不如。从此,再也不敢自称舞艺第一。”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那人的确是舞艺绝尘。”皇甫邪若有所思,“紫羽哪……本君之前也曾见过,容貌也是绝佳,甚至令本君也十分倾羡。不曾想,那人竟然还有这般精妙的舞艺。”
“不光是舞艺!他的琴艺,才情等等皆属绝佳。”楚笑笑眸光闪烁。
“只可惜紫羽不在此处,不然,本君定会邀请那人赴宴,让暗夜的子民们开开眼界!”皇甫邪面露遗憾神色。
众人亦叹息称憾。
议论纷纷之际,却见一名容色清丽的女子指向安阳翎羽,高声道:“君上,虽说紫羽可算是艺绝天下,可我们暗夜的才子才女也是不弱!那位公子,听说你师出名门,想必才情亦是绝佳。不如,给我们大家展示一番?”
安阳翎羽一听,脸色一变。
那谁,我们不认识吧?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师出名门?不会是故意针对我吧?看她这样子,似乎很像呢……可是,为什么呢?我初来乍到,似乎没得罪什么人吧?
“师出名门?”皇甫邪面露讶色,“原来你隐匿山林,是在向高人学才艺哪!如此甚好。那你就来一段才艺表演吧,也为这次宴会尽尽兴!”
“为什么?这儿有这么多才子才女,干嘛不叫他们表演?”安阳翎羽不由问道,却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就你没有表演过了呀。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暗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盛宴之时,一人只表演一次的。你还是不是暗夜人哪?”嫩黄衣裙女子无意般开口,却冷了场。
周遭冷寂无声,安阳翎羽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久居山林,对外面的事情自然了解的很少,不知也属正常。”宋闹及时开口,总算为安阳翎羽解了围。
“就算是如此吧。”嫩黄衣裙女子不依不饶,“公子亦不会扫了大家的兴,对吧?”
“可是……”安阳翎羽皱了皱眉。
“苏羽,本君也相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皇甫邪的帮腔倒令安阳翎羽彻底醒悟。
哦,原来如此!
看来,那女子定是得了皇甫邪的指示!
就说嘛,明明自己就与那女子素不相识,怎就会受到她的刁难。或许,不,是一定,这局,很早,甚至从一开始邀她赴宴,就已经设计好了。
不会扫了大家的兴?不会让大家失望?哼,他们这算什么?软硬兼施,强赶鸭子上架?
如此举国同庆的盛宴,她自然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所以,她明知有诈,却不得不主动上钩。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别人的地盘上,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得。她得硬生生憋回去这口气!
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算是响亮,弄的她不得不自觉跳入他们设好的圈套,而且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令人痛苦,因为,她能说!当然,她不敢说。孤身一人在此,她没有把握承担冲动之后的可怕后果!若她今日不肯答应,难免会遭人口舌。更甚者,或许,暗夜会以此为借口随意惩治她!她可不想就这般被人害了去。如今,她也只能主动跳入陷阱,走一步,看一步,另寻机会反扑!等着瞧,本姑娘迟早有一天得将你们一锅端了,省得你们总是想算计本姑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就等着吧,这笔账,姑娘定会牢记于心。
虽然很想发飙,但是,她必须先忍着!
安阳翎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哼,不就是才艺表演吗?来就来!
“那……在下就献丑了。”安阳翎羽随意寻了一个抱琴的女子,抱拳道,“那位姑娘,可否借你的琴一用?”
“自然。”女子点点头,小心地递过琴,“公子请。”
余光瞥向嫩黄衣裙女子,安阳翎羽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一抹奸计得逞的快意之笑。
心神微荡,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安阳翎羽收敛心神,转轴拨弦间,琴音渐起……
“……天公爵微倾洒下一壶酒
化人间多少天命风流
灵秀上眉头浩气存胸口
七分癫更有三分温柔
真与假皆为所求
名与利拿来奉酒
声与色不过皮毛骨肉
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
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
喧喧复嚣嚣停停又走走
清风化多少天命风流
烦扰总难逃踏过不回首
万千种风光自在心头
谁又能一生无垢
苦与乐正是时候
且放手看他阴谋阳谋
纷争不休胜负自有缘由
昨夜冤仇大笑在梦醒之后
志趣相投三杯两盏淡酒
知己我有风浪中与他相守
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
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盛宴之后,终将一别。
“夜深了,今日的盛宴到此结束。本君乏了,得回宫了。诸位,跪安吧。”皇甫邪醉醺醺地一挥手,宫侍搀扶着,渐行渐远。
“恭送君上。”众人亦醉醺醺地一拱手,分别散去……
有人要回宫,有人却要出宫!
香草之国内,香熏伽南,公子如玉,为何却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