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透明的线克制住了王汐的动作。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肖怀沭眯着眼睛,看向面前浑身都被丝线割伤的王汐冷声说“一百年前你打不过我,一百年后你更打不过我,王怀咏,这不是血统就能逾越的鸿沟,凤凰——在凡人看来的确是尊贵的血统,但是在上界,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王汐素来喜欢着一身红衣,所以就算鲜血浸透了衣衫,在旁人看来也只是落了水或者淋了雨。
“肖怀沭……”王汐不怒反笑“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没有这些丝线,你什么都不是。”
肖怀沭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原本是由肖怀沭操控的丝线此刻却听了王汐的指令,对原本的主人发动了攻击。
“你太依赖于自己的能力了。”看着浑身麻痹的肖怀沭,王汐道“这些丝线好歹也是稀有金属做的,你可别忘了我的灵根属性。”
“谢怀瑾!你还等什么?”无论是身为地缚,还是身为落阳山五师兄,肖怀沭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他被自己的丝线紧紧裹住,就算想要挣扎,也被那带着雷光的丝线轰得神志不清,只得嘶吼着向谢青求助。
几道符纸迅速包围了王汐,王汐不敢懈怠,好歹谢青也是一个木系纯灵根,加上这段时间谢青总是闭关修炼,境界说不定比自己还要高。
“王怀咏,我不想杀你,最好还是乖乖配合我,徒弟没了可以再收,落阳山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谢青一边控制着符纸,将王汐落在其中,另一方面在努力寻找解救肖怀沭的方法。
“都说狐狸马蚤,你这个龙和狐狸生出来的杂种是更加无情无义,当初是谁死活不肯把小六子交给老子的?现在你说放弃就放弃了?”王汐不曾运用体内灵力便轻松击溃谢青设置的囚笼,可肖怀沭就没有那么扎实的功底了,依旧困在自的丝线中无法脱身。
“你懂什么?!”谢青生平最讨厌别人讽刺他的血统,立马还口道“既然师尊说了陆三通的对于落阳山是祸,我就有义务替落阳山铲除这个祸根!就算她是我从小养大的弟子也不例外!这么多年,我救了她那么多次,现在,是时候该她报恩了。”
“能说出这句话,只能说落阳山的智者谢青,已经老糊涂了。”王汐一头雪色发丝无风自动,负手立在谢青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缓步走向阻止王汐走向自己的谢青,“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你也太差劲了。”
另外的丝线同样缠绕住了谢青,王汐的房间瞬间变成盘丝洞,还有两个“茧蛹”晃晃悠悠地悬挂在房梁上。
“究竟是谁蚍蜉撼树?又是谁作茧自缚?”王汐推门而出,冷声道“老子没死,你们休想动小六子一根汗毛!”
茧中的肖怀沭微微动下手指。
“想不到,王怀咏的修为已经提升到如此境界……”谢青尝试挣扎但只觉得束缚越是挣扎越是坚实,无奈只得作罢。
“他若是不强,哪里配得上落阳山掌门的职位?”肖怀沭看起来倒更像是随遇而安,舒舒服服地躺在茧蛹里,不挣扎也不做任何动作。
谢青思索良久也没有找到对策,绝望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了谢青的耳畔。
“怎么……?”
“嘘……”
谢青刚想问是什么声音,肖怀沭却像是预料到一般直接噤了声。
厚厚的茧蛹被划开后,一张熟悉的人脸赫然出现在谢青面前。
“这是!”谢青震惊道“是王爷啊……”
面前的这个人,一身轻甲,依旧是年少的俊朗面庞,只是这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样?你怀念的人,我都可以做出来,这就是地缚的能力。”肖怀沭被那人搀扶出来,与其说是“人”,倒不如直接说为木偶人。
谢青在这天下间,唯一的知己——梁征。
“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谢青不曾掩饰的震惊后,又是无限的落寞。
“是么?”肖怀沭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另一个人偶走了进来,是表情麻木的王汐和另一个谢青!
“没有永生的灵魂,不止梁征,就算你我都要献祭轴承,陆三通是你唯一能救自己的法门,可惜大师兄总是意气用事,就算知道我们迟早要为落阳山贡献灵魂,却还是要护着陆三通不肯松口。”
谢青沉默一阵,王汐和自己都是陆三通的徒弟,为什么王汐和自己的决定总是不同,又或者说,他这次难不成真的错了?
肖怀沭似乎能看出谢青的动摇和顾虑,随口念了个诀,一团幽蓝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亮着。
“谢师兄,此次功成后,我可以把梁征的灵魂注入这个身体里,到时候,他就不再是木偶人了,而是不死不灭,活生生的人。”
谢青看了一眼那个木偶,心中有一丝犹豫,但仍旧点点头。
一日夫妻百日恩,梁征当年娶了陆三通虽说自己当时也不情愿,但是那是替陆三通裆下所有麻烦的唯一办法,现在是时候让陆三通报恩了。
“王怀咏这里,你就别想了。”谢青思索一阵道“他若是真的下定决心,天王老子也改不了他的想法。”
谢青看着王汐屋内放在案几上的梧桐木折扇,除此之外,他的住所再没有什么梧桐木制的东西。
果然,他已经决定戒掉所有同凤凰有关的习性。
“无所谓,有他没他都一样,只不过,有他的话,计划会完成得更加顺利一些罢了。”肖怀沭右手一挥,三个人偶便都凭空消失在谢青面前,他踱步出屋,看着天上的太阳,“落阳山多久不曾见过此种艳阳了?”
谢青心里“咯噔”一下,的确,自从陆三通离开落阳山后,师门已经彻底进入凛冬之时。
可是这季节变化的规律谢青总是觉得不对。
“走吧,去见见你那一百年也未曾好好商谈过的宝贝徒弟吧。”
肖怀沭笑了笑,“她身边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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