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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物归原主
    <b></b>                  穿过千机宫的后殿,大哥已经在台阶处等他许久,他还是一身雪白,在夜幕下整个人散发着迷离的光,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萧千夜大步上前,原以为会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每往前靠近一步,口中的话都被无形的压力咽下去一句,一直走到萧奕白面前,他低了一下头沉吟片刻,最终只是摆摆手一言不发。

    他们是孪生兄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萧奕白还是那副他最熟悉的微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嘱咐“千夜,你自己保重,我也得走了,就算和明溪有些矛盾,但是北角封印关系着羽都的安危,我不能坐视不理,至于那件事情,刚才我已经和岑青说过,她会留在千机宫,而且她在阳川曾经见过那个人,会注意弟妹的安全,你放心吧。”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有些话他第一遍提醒的时候没有用,那么第二遍、第三遍说的时候也不会有用。

    萧千夜无声叹了口气,擦肩而过的刹那,萧奕白一向平静的脸上难掩焦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被绷得紧紧的,他清楚的感到自己心中荡起一种恐惧,那种全世界都在崩塌的痛苦压得他窒息,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字一顿的叮嘱“你小心!你一定要小心,必要的时候,哪怕是放弃飞垣,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萧奕白自己也是扶额苦笑,到了这种存亡一线的时候,他才不可自制的说出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真实想法,一直以来他处在弟弟和明溪之间,虽然天性上的冷静和从容总是让他看起来很无畏,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临危不乱,但现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行的危险,这是他唯一的血亲,孪生的兄弟,是他一手把弟弟拉入了风魔,拉入了风暴的中心,可到了最后,他却无法与弟弟同行!

    “你保重啊,大哥。”这一次,反而是萧千夜淡笑着拍了拍兄长的肩膀,“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扬起手掌,萧奕白呆了片刻,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欣慰的感觉,身体是在意识反应过来之际本能的给出了动作——他跟着扬起手,一击掌,然后皆是相视一笑。

    他们朝着两个方向各自奔赴,而此时千机宫内那双金色的眼睛也慢慢睁开,仿佛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明溪的神色有微微的恍惚,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一丝烦闷,他咬了一下唇,心中的刺如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似乎只要轻轻一触就会迸射而出。

    萧奕白没有来和他告别,不仅没有作为朋友来和他告别,连装模作样的君臣之礼都直接忽视!他明知道前路凶险,这一去即可能是永别,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再来见自己一面?

    他的眼前又浮现起千机宫大殿的那一幕,萧奕白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俯身捡起那块被扔在地上的镜月之镜碎片,用力的捏紧,直到手心被刺的鲜血直流,他眼里的光最终定格在无尽的失望上,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轻声的对他说了三个字“你骗我。”

    那样清淡冷漠的肯定句,让所有的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那一瞬间,他仿佛能看到对方心底的失望如毒瘤一般蔓生,让他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轰然碎去,再也无法挽留。

    明溪倏然低头,看着手里的玉扳指,他依然是做出了习惯性的动作,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转动,然后,一句更加冷漠如刀的话再次在耳边扣响——“那东西若是用不上了,那就丢了吧。”

    “咳咳……”喉间又传来苦涩的味道,明溪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他本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依赖分魂的特殊关联让那个人回来,然而最终他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举动,他继续掐断了这种联络,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了一直在颤抖的身体,然后从神座的垫子后取出剑匣里的青魅剑大步走出千机宫,直接往后殿而去。

    云潇还在那棵桃花树下,手里那根长长的毛草失魂落魄的逗着朱朱,直到明溪轻手轻脚的走到她面前席地而坐,她才木讷的抬起眼皮和他僵硬又尴尬的对视了几分钟。

    明溪被她的表情逗笑,趁着她发呆之际从她手里慢悠悠的拿走那根毛草,然后学着她逗白虎的样子笑咯咯的逗了逗云潇,最后轻咳了一下嗓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还记得我不?”

    下一秒,他就看到云潇嫌弃的抿了一下嘴,往白虎旁边缩了缩,这种意料之中的表情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云潇往后退一步,他就顺势往前挪一步,一直到把她逼到靠在桃花树上,云潇才一脚踢在了他身上,小声骂道“我当然记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往前靠了,你……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别掉了身份。”

    她本来只是借机挖苦,谁料明溪真的托腮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斜坐在朱朱背上,就算是神守养的白虎,此时也被他身上独特的日冕之力征服,一动不动的任他抚摸,云潇气的一瞪眼,看着明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问道“怎么了,是被我骗怕了,这会见到我连话都不想说了吗?”

    云潇啧了一下舌,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把当初的骗局侃侃而谈,冷哼道“你还好意思提起,真是厚脸皮。”

    “也就骗了你两次嘛。”明溪漫不经心的接话,病气的脸庞上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表情,轻叹道,“真是让人怀念啊,那时候我只用了一盘摇铃局,就轻而易举的从你身上骗到了皇室苦寻多年的至宝‘沉月’,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欠我五十万两黄金……”

    “傻子才还你钱!”云潇没好气的打断他的嬉笑,那些事情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让人生气,明溪捂着嘴笑个不停,非但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津津有味的说了下去,“至于在帝都城的那第二次,其实我也没有骗你,我是光明正大的派人去抓你的。”

    云潇冷着脸看着面前笑呵呵的天尊帝,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了,就在她拍了拍衣摆准备起身回房的时候,明溪也从朱朱背上跳下来急忙拉住了她,他意犹未尽的欣赏着对方脸上泛起的疑惑,然后才从背后小心的取出青魅剑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摆出一副认真道歉的模样说道“真的要说骗,这柄剑灵倒是骗来的不假,都快一年了吧,是时候让它物归原主了。”

    “啊……我的剑灵!”云潇一把抢了过去,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看了又看,这是她年幼之时跟着师父前往剑冢,第一眼看到的剑灵,虽然那时候剑冢中有数十柄剑灵同时对她产生了感应,但她还是秉承着第一眼的缘分直接就挑了这柄细长的青色长剑与自己相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最开始的时候要用双手提着才能勉强挥动,每天她都觉得这东西实在是太沉太沉,各种撒娇耍泼让天澈和千夜帮忙背着,这柄剑承载着昆仑山所有的美好记忆,纵然现在的她随手就能幻化出流火的长剑,但剑灵依然是最为重要的武器!

    她将信将疑的瞄了一眼明溪,几乎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又要耍什么花招,云潇小心的抱着剑灵退了一步,仿佛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明溪连忙摆手“虽然当时是骗来的,但我说了要还你就不会再骗回来,你放一万个心吧。”

    显然是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云潇立马就把剑灵收了起来,这才忽然发现剑柄上吊着一个精致的小坠子,赶紧小心的放到眼前检查了一番,紧张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个……”明溪看着很从容,实则一瞬间掌心就捏出了一把冷汗,镇定自若的笑了笑,接道,“这个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小赔礼吧,我知道千夜以前送给你过一个天征府的家徽,后来几次恶战,虽修复过但也还是弄坏了,所以我就命人找了一块上好的玉石,雕琢成了他们家徽的模样特意做成了剑穗,青魅剑本就是青色剑身隐隐泛着白光,倒也般配。”

    云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反复抚摸着剑穗上的家徽,这颗冰凉的美玉上有非常清澈的灵力,连她轻轻触碰之下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

    明溪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火种熄灭让现在的云潇有些虚弱,那么他此时的举动无疑是太过冒险,好在她只是在眼前看了几遍之后就爱惜的握在了手心里,挑眉对他也有了一丝另眼相看的意思,明溪赶紧挪开了目光,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云潇,你身体尚未恢复,姑且留在千机宫好好调养吧,另外,刀剑无眼,青魅剑也没有剑鞘,没事就别抱着玩了,收起来就好。”

    他这句话是别有用心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但云潇根本没理他,直接笑吟吟爱不释手的抱着剑灵就丢下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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