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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大获全胜
    好一会他才被闻声赶过来的云殊憋着笑从墙上放下来,果然是没有火种的支持,整个身体软趴趴的完全提不上一点劲,他想自己走,只是一动周身就剧烈地疼痛,似乎每一根骨骼都在咔嚓咔嚓的爆发出悲鸣,尝试了两次后,他停止了动作,只能苦笑着搭在云殊的肩上被强行扔到了客房的床榻上,云潇黑着脸跟了进来,风雪红梅悬空竖立漂浮在床头,像某种无声的震慑让他尴尬的咧嘴笑了一笑,不等她开口威胁就赶紧主动承诺:“我不动,我绝对不乱动了,阿潇,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保证不下床了!”

    “哼。”云潇翻着白眼冷哼了一声,对着紧跟过来的几个侍女认真的嘱咐了一遍,然后气呼呼的摔门就走了。

    萧千夜躺在床上扶额松了口气,很快身体的疲惫就让他恍惚的睡了过去,这一个月紧绷的精神终于能稍微放松一点,连睡梦都难得的安宁了许多。

    一连好几天,虽然不见贤亲王的身影,但是乌鸦每天都会从京城飞来传信,他本就对中原的内政不感兴趣,自然懒得过问在那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单是从隐娘越来越喜悦的神态上就能猜测一切都会如王爷所愿的那样发展下去,忽然有些莫名的分心,萧千夜下意识的扭头从窗子往天空望去,那些惊心动魄和命悬一线,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消失在时间里,不会再被任何人提起。

    云潇在院中和暗鸦练剑,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剑路是出自师父之手,这几日她对暗鸦的态度变得殷勤真诚,云潇原本就是个热情的性子,加上多少有些鸟类的天性,没几天她就和暗鸦称兄道弟熟了起来,让被迫每天躺在床上看着两人的他多少有些不愉快。

    相比他的无所事事,帝仲则再一次不见了踪影,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里,但是从云隐山庄内若隐若现的神力流动来看,他应该就在附近,只是不愿意现身。

    贤亲王是在半个月后才第一次回到云隐山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和当时流云寺内对他坦诚相见的王爷在气质上有了微妙的差别,他变得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胜利者的扬眉吐气,虽然是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但衣领袖间精致的刺绣无声的彰显着主人如日中天的地位,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传报,而是饶有兴致的站着一旁看了许久院中的切磋,然后才称赞着鼓掌:“姑娘好身手,暗鸦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落人下风完全被压制呢!”

    云潇寻声望来,隐娘已经眉开眼笑的迎了过去,贤亲王摆摆手免了这些繁文缛节,问道:“公子的伤可有好转?”

    隐娘摇头,瞄了一眼云潇低声说道:“王爷您来的正好,医术这方面我也就会点皮毛,姑娘又不让我去城里请大夫,这一晃大半个月了,公子连床都下不了……”

    “哦?”贤亲王一惊,不解的转向云潇,她挑着眉毛嘟嘴回道,“我说了大夫治不好他的伤,他老老实实躺着就行了,不用你们操心,死不了。”

    “哎呦,云姑娘,你可不能这么乌鸦嘴呦!”隐娘被她赌气的神态逗得咯咯大笑,贤亲王原本还有些担心,见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只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故作惋惜的摇头指着身后一个紧张的脸庞都微微变形的男人说道,“我听暗鸦说公子的伤一直不见好转,还特意从大牢里把这家伙捞了出来,要是不需要的话,我再给他送回去。”

    “咦……”隐娘这才看见贤亲王身后站着的人,顿时没了好脸色凑过去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这不是十绝谷薛神医的大弟子薛商嘛?”

    薛商咧嘴苦笑,点头哈腰的为自己辩解:“王爷,我们也是被逼的呀,十绝谷位于长白山腹地,丞相大人随便调派一支兵马过去就能把路全部堵死,要是不听他的,我们就得全死在里面,师父真的不是自愿要帮他的,郭大人还从十绝谷抢走了唯一的灵药,那东西一直没完全练成功,代代相传好几百年了,结果被郭大人抢了去,王爷,您行行好,现在郭大人落马伏罪,我们也能摆脱他的控制了,您放我回去吧。”

    “呸,你还有脸提这事!”隐娘气不过一脚就踹了上去,骂道,“要不是你这家伙多事,阿雅早就被我们的人救出来了,你们这些年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我非得一个一个重新喂你嘴里才行!”

    “隐娘。”贤亲王叫住挥拳就准备揍他的隐娘,指着后方的小院,神色复杂的凝视了一眼薛商,淡淡吩咐,“带他去看看阿雅,若是能治好阿雅,你刚才说的话我就信了,若是治不好——你就安心殉主吧。”

    薛商吓的脸都白了,隐娘赶紧将他提了起来,忽然口无遮掩的问了一句:“王爷不去看看阿雅吗?”

    “我先去看看公子。”贤亲王淡淡的笑着,隐娘茫然的看着主人黑洞般的眼睛,无法接上他的话,反倒是身边的云潇不屑一顾的冷哼嘲讽,“千夜好得很,不用王爷费心……”

    话音未落她就被暗鸦悄悄的拉了一下袖子,一个眼神阻止了接下来的唠叨,贤亲王的笑是意味深长的,完全不在意这般无礼的话语,他走进萧千夜的房间,看见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强撑着坐了起来,半个月未曾修理的苍白头发有些遮住了眼睛,但锋芒雪亮的目光还是一刹那就让王爷凛然神色不敢太过靠近,他抿唇轻笑,索性隔着几步的距离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同样苍白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掌心似有漩涡在转动。

    他知道那里可以随时抽出剑灵,也感觉到对方身上远比流云寺初见更加冷漠的排斥,但贤亲王是个历经几十年隐忍终于一朝全胜的枭雄,此番态度的转变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爷。”许久,是萧千夜率先打破了沉闷,目光如电让贤亲王凛然挺直后背,“术法不是我的强项,在当时那种危急关头,我并没有办法控制每个人看到的幻象,换言之……王爷眼里看到的画面和郭佑安是一样的,您也看到了皇帝被杀的那一幕吧?”

    贤亲王没有回答,只是勾起的嘴角无声的默认了他的猜测,萧千夜冷哼一声,淡笑:“所以王爷的冷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您本身——根本不在意皇帝是不是被杀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在乎他。”贤亲王没有否认,他平静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尊金佛扔给萧千夜,直接跳过了这个忌讳的话题:“前几日我亲自带人查封了慈藏寺,这尊金佛就是当时从温兆钦府上查出之后进贡给小皇帝的,果然是和寺院里供奉的那尊大佛一模一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六欲顶信奉的魔佛波旬?”

    萧千夜认真看着手里的金佛,坦白说魔佛真身连上天界都没有见过,区区一尊雕刻他也无法准确断言,只是这东西捏在手里,确实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

    贤亲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神态里一丝一毫的变化,补充:“我还在郭佑安的府邸里发现了一尊一模一样的佛像,只是不知道这三尊魔佛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但根据这些天对他手下心腹的严刑审问来看,郭佑安每年都会从山海集购买一千‘琮’,其目的好像就是为了供奉这尊古怪的大佛,他之所以年近八十依然身手矫健不输年轻人的原因,似乎也是依赖这尊大佛的力量。”

    “不是依赖十绝谷给的灵药吗?”萧千夜立马就察觉到了异常,低声追问,贤亲王点了点头,回道,“薛商说了那颗药并未完全炼制成功,只能算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真正让郭佑安如获新生的东西,还是魔佛。”

    一时也无法搞清楚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牵连,萧千夜只能先将金佛收起来,贤亲王看起来并不关心这些事情,毕竟郭佑安大势已去,现在的皇帝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戒断迷药之瘾,朝中那些亲丞党也被雷厉风行的进行了肃清,眼下的贤亲王一手遮天,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罢了。

    想到这里,贤亲王终于站起来走到了床前,暗自提了一口气:“此次能将郭佑安扳倒,公子是我最大的恩人,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自当尽力满足。”

    萧千夜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宁,再次抬眼的时候正好撞见贤亲王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睛,那是他最熟悉的、只有在政客眼里才会拥有的暗沉光芒,让他立刻就感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但是片刻的沉默之后,萧千夜忽然笑了起来,捏着指头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东西,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要钱吧,王爷给银鸦的酬劳,给我三倍,持续三年,三年之后你我再无牵连。”

    “钱?”贤亲王上下打量着他,眼里也露出吃惊的表情,“公子不像是爱财之人,也不像是缺钱之辈,何况中原有句古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眼下天下政局大洗牌,朝中到处都是用人之际,三倍的酬劳算什么?我可以给的更多,甚至可以让你在某些位置上一辈子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么简单的道理,公子不会不明白吧?”

    萧千夜毫不闪躲的看着贤亲王,一口拒绝:“我才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王爷就不要这么快拉我跳进另一个火坑了吧?况且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才是最简单的事情,我不是中原人,也不想干涉你们的内政。”

    贤亲王的眼睛是冷酷的,带着高官独有的老谋深算,一点点变得空洞,然后再度凝聚起无人能懂的光,笑了:“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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