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陈溪川自然是不相信宴七的这番说辞,他知道肯定是下雨吹了风进屋,她觉得冷所以才来关门,可是看到宴七毫不犹豫笑着和自己说这些话时,他的心里没有被欺骗的感觉,反而是觉得沉甸甸的,似乎被什么填满了一般觉得满足,甚至要溢出来似的。
不自觉地绽放笑颜,陈溪川就直接走进了房间,一眼就瞥到了桌上还没吃完的糕点,又想到刚刚阙七独自一人离去的场景,于是坐在了桌边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
宴七看着陈溪川进屋,也没有了之前的抗拒,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抗拒是从何而来的呢。
是想触碰又怕受伤的心悸,是想要得到又害怕失去的担忧,是想要接近但又畏惧内心真实的。
“糕点很好吃。”陈溪川看到宴七走过来,笑容在脸上再一次扩大。
宴七注意到了陈溪川刚刚吃了桌上的糕点,还是有些许震惊,毕竟陈溪川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连饭都不会去盛第二次的人,更不会随意吃来历不明的糕点,反正在此之前宴七是发现了,除了辛济或者是管家亲自端上的糕点,陈溪川从来都只是看看,而不会下口。
“王爷为何突然吃我的糕点?”宴七觉得奇怪,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的糕点?本王看上面也没写着“宴七”二字啊。”陈溪川故意把糕点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才开口,宴七也是不知不觉就笑意满面,径直走了过去坐在陈溪川对面,拿起一块糕点说;“我记得王爷以前不会乱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所以才会问问的。”
原来宴七有观察过他吃东西?陈溪川顿时感觉浑身因为阴雨天气的不舒服全都一散而空。简直是神清气爽的不得了。
忍着欢喜陈溪川淡淡开口“你房间里的东西怎么会是来历不明的呢。”他倒是不想说他是看到了阙七端进来的糕点,反正就算不是阙七端来的,他也会吃一口。宴七的东西,宴七的生活他都想要有自己的一份。
宴七看着手里的桂花糕,这是阙七送来的没错,但是如今陈溪川坐在这盘子面前,吃着这桂花糕,宴七就是莫名觉得这盘糕点变得比之前更加诱人可口。
反正陈溪川也在吃,她吃一个也不过分吧。
又想起之前阙七说自己没规矩的事情,宴七很想说自己已经尽力学习了礼仪,只是陈溪川作为王爷却并不给自己历下什么规矩,甚至还要她免礼,这让宴七一是觉得自在不少,二是感受到陈溪川的确是生在规矩里却没有腐蚀的清丽的人儿。
对啊,她是陈溪川的王妃,陈溪川都没说什么,别人更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再来指责她吧。
宴七想着就已经吃下了手里的桂花糕,桂花糕甜腻,又带着香味,宴七吃的时候总是在想着陈溪川这样的人会喜欢这种口味吗?毕竟感觉陈溪川一般为了调养身体都是清淡饮食,况且他娇生惯养,生于深宫,吃的都是精细食材,应该对这些小零嘴没什么特殊爱好。
想着宴七就不禁抬头打量陈溪川,陈溪川吃东西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贵气,宴七只看到陈溪川面无表情吃完了一个桂花糕,又掏出帕子轻轻擦去了手指上残留的糕点残渣,一溜动作下来看的正准备三口吃下一个巨大桂花糕的宴七一阵自叹。
贵族这种东西果然是他们后天怎么都学不来的
就算今天宴七成了尚书府的嫡小姐,也实在改不了骨子里自由的灵魂。
宴七看得入迷,陈溪川把帕子收好后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了宴七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陈溪川看宴七的眼神实在是奇怪,里面似乎是有着,渴望?
宴七瞬间就清醒了,一想到自己在这失态盯着陈溪川就觉得更丢人了,赶紧移开视线,欲盖弥彰般把糕点吃了下去,随后因为糕点太大,宴七还嚼了许久才吞下去。
这期间自然是不能说话,这就是宴七解决无法回答的问题时的蠢办法。陈溪川却一点没打算放过宴七,等到宴七终于吞下糕点,他赶快递上了一杯茶水。
真虎啊,看着就噎人
宴七就感觉嗓子里干的种仙人掌都不会存活的时候,看到了陈溪川递来的水,想都没想就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一杯茶下肚,那甜腻的感觉才稍微消退了些,好吃是好吃,后劲是真的大,比如现在,宴七正在因为一部分糕点太过黏人黏在了上牙膛而苦恼。
其实要说是看,外人倒是看不出来,可真的难受呀。
宴七只觉得自己上牙膛被蜘蛛侠的丝糊住了一般,她想要靠自己舌头把它们弄下来,可是努力了一会儿,发现并无作用不说,而且动作还巨难看巨奇怪,宴七想着要不要再喝一杯茶时,陈溪川终于说话了“有这么好吃吗?”
宴七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看到了茶杯在陈溪川的那一边,对于陈溪川说了什么,宴七其实都没注意,她直接忽略陈溪川的声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赶快喝了下去。
好了,这下好多了。
宴七满意的不得了,要不是陈溪川在这儿,她肯定得漱口,可是不管是动作和声音都实在是不太雅观,宴七再觉得自己脸皮厚也还是不愿意在陈溪川面前这般,况且陈溪川这般金玉做的人,可不能给人家整急眼了不是,不要污了他的眼睛才好。
喝完水,宴七才恍惚想起陈溪川刚刚说了话,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也不是啦,是太久没吃了。”
毕竟十月桂花糕才是最香甜的不是吗?不要错过花期的甜美,才是这个季节最应该有的美好。
“本王想起大婚那日,你也是这般吃了糕点噎住,那时候本王在前厅听到觉得好笑又担心,本想来看看可实在是走不掉,找了大夫来看,你却说你没事。”陈溪川突然开口,随后又盯着宴七的眼睛瞧,声音带着调侃“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宴七看着陈溪川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盯着自己,多少还是不太自在,当然,陈溪川说的话她更加不自在。
能记不住吗?关于自己嫁过来第一天就在众人面前社死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记不住?不仅现在记得住,十年后二十年后临死前,也许都会某一次午夜梦回突然想起而整夜尴尬的锤墙。
“记得。”宴七自然知道就算自己说不记得陈溪川也会说好多话来逼迫自己“想起”,所欲干脆自己承认,记得就记得,陈溪川还能说什么?就算他想要嘲笑自己,那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宴七倒是不觉得陈溪川还能说出什么让自己无地自容的话来,就算说了,宴七也决定这次一定要重拳出击,主动反击。
她不信了,她一个口齿凌厉的新世纪读书干饭两不误的好青年,会说不过这个只知道读腐朽书的老古人。
“记得就好,本王那时还以为新王妃是没有吃过糕点的,是被人送来顶替王妃的人呢。”陈溪川依旧是笑着说话,但宴七却觉得后背一凉,替代吗?
说起来,自己的确是替代,这幅身躯和身份地位都不是她的,都是属于那在春日里就已经逝去的宴七的不是吗?
可是陈溪川没道理知道,他也没道理猜到,因为他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光凭着想想是在是不可能吧?
也许是自己是在是装的不太像,陈溪川有了怀疑吧。
但是只要阙七还在,陈溪川就不应该怀疑自己才对,除非陈溪川也怀疑阙七。
虽然心里慌得不得了,但宴七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来“那就是王爷想错了,世界上的人千千万,总有出乎王爷意料之外的,那么说来,我就是其中一个。”
出乎意料之外吗?陈溪川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宴七做过的事情,发现事情的确是这样,宴七做的事情,说的话,脑子里的想法都时常叫他觉得新奇和无奈,可是他也不能阻止宴七的思想,也不敢去限制宴七的行为,他喜欢看到满脑子新奇想法的宴七,喜欢看到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宴七。
那时他以前从没见过的风光
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份从没见过的珍宝,捧在手里细细呵护,养在身边不让人发现,也许就是最好的办法,他不愿意其他人看到宴七这样自由自在又可爱单纯的一面,如果是和他一样深陷深宫争斗的人,肯定也是会被宴七身上难得的单纯打动,也不得不为宴七的智慧而感到惊奇。
总之,宴七是他一个人的,他变得偏执又自私,他想要把宴七藏在自己的怀里,谁也看不到。
“你说得对,你确实是本王意料之外的人。”陈溪川一双眼睛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般,宴七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已经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宴七也是觉得有些失态,自己一双眼睛怎么就移不开呢?就好像是熬了蜜糖一般黏在了陈溪川身上,宴七觉得这样多少有些有失仪态,可是这样的时光实在是美妙极了,宴七只觉得似乎在沐浴阳光一般,虽然外面是阴天,可是宴七就觉得小小空间里洒满了春日里才有的真正暖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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