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看了一下这首诗，不由再看这个叫林弘的掌柜问道“林掌柜，外面这个匾额是你写的么？”

    林弘点头道“是，让姑娘见笑了。”

    李蓉端茶坐下，端详墙上那副画道“林掌柜的字写得真好，这幅字画也是掌柜画的写的？”

    林弘答道“字是我写的，画是我兄弟画的。”

    李蓉叹道“你们兄弟一定从小读诗书作画吧？看这诗和画，想必掌柜经历过一番波折。”

    林弘忙问道“不知道姑娘从哪里看出来的？就这副字画？”

    李蓉道“桃花开得再美丽，也不过一二天就飘落，所以前人多把桃花流水连在一起。还有上面不单有落花，还有一个‘血’与‘惜’字，让人回味。外面匾额和这副画上的字，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字的。我猜想林掌柜祖上一定是书香望族吧。”

    林弘回到柜台那里坐下道“姑娘眼力不错。不过我们兄弟虽然两个历尽艰难，却并非书香望族之家。我的父母虽然读过诗书，但是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他们亡故时正逢战乱，所以我兄弟从外乡来到这里安身，已经十多年没有回乡了。”

    李蓉听了有些惊讶，忙问道“不知道林掌柜故乡在哪里？”

    林弘道“我的故乡在江南，但是祖辈父辈因为经商，都去了京城。当初流寇犯皇城时，失去双亲，我们兄弟才来到这里。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看姑娘装束，好像不是江城人？”

    李蓉忙道“不瞒掌柜，我祖上也是江南人，我姓周，但是我父亲现在河南，我哥哥在皇城，所以我是去我父兄那里。”

    林弘听了有些惊讶地问道“姑娘姓周？祖上也是江南？”

    李蓉点头道“是，只是我从小寄养在亲戚家里，现在养母过世，所以去找父兄。”

    林弘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兄弟林坤夫妻带了两个孩子五六岁的孩子进来，同时又进来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要挑书，李蓉见店里人多，于是也不再翻书，忙问了价钱，给了钱，很快走出书坊。

    却说如玉和龙云青一行，十二月初六日离开青城，十三日午后快到扬州时，如玉却病了。随船的太医诊断说，如玉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因为呕吐厉害，太医建议留下歇息一二天。

    龙云青于是让许寒和萧忠文领着大军先回京，自己和高子勇如云高腾周逸武艺来到扬州龙来扬府上。龙云青知道，这些人都想见见这里的故人，况且是难得的一次大相聚。

    林子姣得知如玉又有了身孕，会留下住两天，十分高兴。如云夫妻和高腾周逸虽然上次见过，但是匆匆忙忙见过，且那次周松勇还没有回来，这次几向亲人亲戚相聚，忙吩咐府上备好三桌丰盛的晚餐，给众人接风，又让人去告知梅花山下的曾子山阿离夫妻次日来苏王府。

    周松勇一家住得不远，况且他本在王府当差，十一中旬才从河南回来，当晚便接了已经有几个月身孕的赵玉霜带了两儿一女前来赴宴。

    周逸和高子勇如云高腾是第一次见到赵玉霜，见赵玉霜性子十分豪爽，长得也一身英气。三个孩子，最大的儿子已经七岁，女儿五岁，小儿子三岁，长得都很俊秀，和中豪中慧熟悉，也不怕陌生。

    这三个孩子听说周逸是亲哥哥，高腾是大表哥，都高高兴兴上前看了一下周逸，然后规矩地给周逸行礼，称呼周逸为大哥哥，称呼高腾为高大哥哥。

    晚上的盛宴一直到近戌时才散，林子姣又嘱咐周松勇，次日早些接赵玉霜还有三个孩子进府陪中豪和中慧玩，还告知说阿离和曾子山一家也会来见众人。

    这次是十八年后最齐备的一次故人相聚。阿离和曾子山的长子已经十六岁，在府衙当差。最小的儿子已经四岁，女儿十岁，还有一个女儿七岁。

    如玉在扬州苏王府住了两天，想到龙云青已经多日没有回京城，也不敢多歇，况且有太医随船。

    却说此时的京城，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每天的正午前后，几条大街十分热闹，处处是迎接即将过年的欢乐气氛。

    十二月十六日近午时，武庆给东宫送了两只鸡和六十多个鸡蛋还有一些寿面，刚好奶娘带着两岁的子涛和刚放学回来子浩子涵回来，几个孩子多日不见武庆，子涵子浩认得武庆，很快围上问武庆，说龙云青和如玉这么还没有回来。

    子涛说话不清，也拿着玩具围着武庆，武庆抱起子涛笑道对子浩子涵道“你们放心，你们的父皇母后，现在一定在回来的船上呢。你们大表哥和艺表哥也在船上呢，也许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原来今天是欧阳九娘五十岁生日，所以阿春让武庆送东西出来。但是路上武庆遇到故人，耽误了好一会，所以迟了些进来。

    欧阳九娘要留下武庆吃饭，武庆说小儿子有些发烧，还要买药回去，很快告辞离开。

    慧竹这些天被明妃接到明月宫，一是因为慧竹已经诊脉有喜，呕吐十分厉害；二是两岁的思丽原本常在明月宫，有子泓中腾子浩子涵子涛几个孩子常在一起，已经习惯，明妃喜欢这些孩子，想到龙来洲又不在京城，所以让慧竹在明月宫静养。

    十二月二十日，龙云青一行的书信已经送到皇宫，告知在二十六日定可以返京，而龙来洲萧忠文一行，可能提前道二十三日便可以到京。

    西南已经全部平定，皇城里外很快传遍。虽然这次京城去的将士不很多，但是去的人多数都是皇城将士，尤其不少是官宦子弟。

    阵亡的将士名册，也已经送回，一共七十多人阵亡，两百多人受伤。午后龙昊天在勤政殿找了几个重臣商议，由户部礼部派人亲自道阵亡将士家里慰问，并送去一份丰厚的礼品和一百两银子，其父兄若有功名的官升一级，有子嗣的免试进学。未婚的父母健在，每年可到官府领养老银二十两。

    十二月二十三日近午时，龙来洲和萧忠文一行回到京城。得知慧竹已经有喜，龙来洲大喜，也顾不得一身疲惫，见过龙昊天后，很快去了明月宫看明妃和慧竹。

    龙来洲虽然几次负伤，但是都是轻伤。两个多月不见，海明珠和慧竹见龙来洲清瘦了许多，心疼之际又问起龙来扬和龙来扬如玉如云一行，龙来洲一一告知。

    得知龙来扬伤势偏重，虽然已经无大碍，手臂可能会长久留下疤痕，海明珠更是心疼，不由叹道“来洲，我几次都梦到你们在战场，虽然你们都长大成家了，可是我还是想你六哥。”

    慧竹劝道“母妃不必伤心，晋王不是说了苏王兄没事情。要是母亲实在想，等开春了，让六哥进京就是了。”

    海明珠摇头道“也罢，藩王在外，无诏不得入京，这是太上皇定下的规矩。现在太上皇让我协助牛皇后管理后宫，我自己带头不守规矩，以后我们皇家还怎么让人敬服？”

    龙来洲忙道“母妃别难过，明年不行，后年不久可以了？后年母妃五十岁生日，让六哥一家子都来京城，住上一二个月。”

    海明珠道“也能这样了。慧竹，来洲刚回来，你们两个回去，思丽留在这里吧，没有她在这里闹着，我不习惯。”

    龙来洲只好道“那母妃多费心了。”

    海明珠道“留下这里用饭吧，我让人去请你父皇过来，这端时日，他也辛苦了。”

    龙来洲道“父皇说慧竹现在病着，让我代姐夫和雪皇姐一起统领禁卫军，让八弟在京西军营。母后只管放心，早晚我有空陪慧竹。”

    海明珠看着慧竹龙来洲不由道“等过年后，孩子有了三个月，自然一切都好了。你们兄弟有缘分，孩子们也有缘分哪。中腾和泓儿相差一岁，中慧中豪思丽和子浩子涵子涛也相差不大，如今听说如玉这孩子是平叛路上有的，下次慧竹你这个孩子，又有伴了。”

    慧竹道“母妃，你说我玉姨这次有的会生小公主吧？我玉姨说，皇姨父想女儿都想得发痴了。”

    海明珠笑道“论理应当生女儿了，如玉已经生了四个皇子，生一个小公主，那就齐全了。”

    龙来洲笑看着慧竹道“慧竹，我们这次一定是生儿子，给思丽做弟弟的。”

    慧竹红着脸道“你哪知道是儿子？也许是女儿呢。”

    海明珠笑道“儿子女儿都好，我都喜欢。女儿家嘴巴甜，一叫骨头都要酥了。”

    慧竹笑道“母妃还别说。当日苏王兄和子姣姨带中慧来这里时，玉姨告诉我，皇姨父总是抱着子涛说，你怎么是小子呢，怎么不是和慧儿一样是个女娃儿呢？还真说慧儿一叫，甜到骨头。”

    海明珠笑道“还是这么说，哪想生什么就生什么。男儿就是太好动了，爬上爬下的，小子泓儿腾儿，浩儿涵儿不都是？当初老六老七两个，就差没有翻墙出去，什么树没有爬过。尤其来洲你，在扬州爬树差点摔死呢。”

    龙来洲笑道“母妃你这就不知道，四哥都说，男孩子就要好动会爬树才好，泓儿和中腾大点不说，你看子浩子涵小子多灵活，子涛这么小，都喜欢攀爬呢。六哥也这么说，孩子灵活点好，至多勤换衣服，多动自然吃东西多，长得快。”

    海明珠笑看着慧竹道“慧竹，别提供来洲瞎说。他们男人，哪知道教孩子。男孩喜欢动确实不是坏事，要是都向来洲那样，比猴子还好动，谁放心。”

    龙来洲笑道“母妃既然这么说，以后我的儿子就送来给你带，你帮我们教导，如何？”

    慧竹忙道“母妃这里已经几个孩子了，你想把母妃累坏？”

    海明珠笑道“不会，你们生女儿儿子都好，我年轻时候喜欢清净，自从有了来洲，想清净也清净不了，习惯了有几个孩子在这里。你们要是放心，就送进来好了。明年中腾七岁了，思丽也有三岁呢，即使你们愿意送来，也是后年了。”

    母子几个正在说笑，人报龙昊天来了，龙来洲和慧竹还有海明珠都一起迎了出去。

    一时翠儿和两个小太监接了子泓中腾子浩子涵回来，厨下也备好丰盛的一桌酒菜摆好。龙昊天心情不错，让那些孩子围着坐在自己和海明珠一边，龙来洲坐在下手。

    慧竹不喜欢油腻，带了两岁的思丽在一旁的小桌吃清淡的菜肴。

    海明珠还】让人备了一壶热酒，龙来洲亲自给龙昊天和海明珠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举起酒杯对龙昊天和海明珠笑道“父皇，母后，辛苦你们了，儿臣敬你们一杯。”

    龙昊天和海明珠举起杯子喝了一半，龙昊天叹道“天气冷，眼下快过年了，北原已经下过几场大雪，也不知道龙泉送的御寒衣被能不能及时到西北。那边通往西域的关卡，去年开始往返人多，虽然没有战事，但是将士们还是辛苦。明年开春后，我想亲自去那里看看。大好江山，也就西北的南边那一块没有去过了。”

    龙来洲忙道“父皇，儿臣听说那边冬冷夏热，晚上早上寒冷，中午酷热，还有‘早穿皮袄午穿纱’的说法。父皇要是不放心，明年开春让儿臣去一趟就是了。”

    子泓和中腾听了，也说要陪龙昊天一起去，龙昊天笑道“明年看吧，若那时身子还行，我们几个一起去。这万里江山，都要靠你们这些后辈相互扶持。若那边还行，我还希望以后你们兄弟的后辈们，选几个到那边去安家。”

    龙来洲见龙昊天一直在想着江山大事，于是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父皇的苦心，皇兄和皇弟们也一定会懂。父皇多宽心，好好保养。等父皇八十岁时，你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孙辈，一定不会差的。”

    龙昊天笑道“古往今来，能活八十岁的天子，不到五个人呢。父皇也不想活八十岁，能活到七十五岁就满足了。”

    海明珠忙道“太上皇，这可不行，七十五岁太少了。你不是说还要带上泓儿腾儿去北原么？等春暖花开时，若太上皇想出去，我每年都陪太上皇出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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