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点头道“现在京城的人，说起我们周家曾经的忠义之举，也是赞叹。只可惜我们周家几百人的名门望族，如今只剩下父亲和扬州的松勇叔，连当初的赫赫有名的国舅府，历经战火，已经再见不到先前的模样。当年晴伯母带着出生才十多天的慧竹姐姐，一直在卧云观修行。慧竹姐姐现在是晋王妃，上次征战那个晋王，就是慧竹姐姐的夫婿。他们这些人对我都很好，并没有因为我们母亲的事情而对我心存芥蒂。”

    李蓉道“哥哥，我听云姨说，你很快要去青城，你已经找好嫂子，这是不是真的？”

    周逸点头道“是，是云姨和玉姨做主，定的是前西南节度使木大人的女儿木莲，今年十六岁。她也是武当弟子，算起来还是同门弟子，其实你见过她的。”

    李蓉惊讶地问道“是那个和玉姨一起上阵，和我一样大的那个女子？”

    周逸点头道“是，她人挺好的，性子和我也一样。我护送公主去青城后，可能在那边成亲。如果要回皇城，也至少在两年后，也可能留在那边。”

    李蓉道“要两年后才可能回来？”

    周逸道“是。罗驸马现在镇守青城，雪公主出了元宵就带孩子一起过去。太上皇和皇上说，要等八皇子也就是成王成亲后，封地就在青城。只有等他携家眷到了那里，罗驸马和雪公主一家才回来。”

    李蓉忙问道“那哥哥和嫂子成亲后就住在青城？”

    周逸点头道“我和木莲的亲事，云姨和玉姨已经嘱咐雪公主和罗驸马，我和你嫂子在那边成亲后，镇守原来的土司府。至于成亲前，由罗驸马调派。妹妹来京城，母亲和父亲怎么说？”

    李蓉于是拿出周松年的信件，递给周逸叹道“哥哥，你知道，在你们到白水城的前一天，母亲认了桃花为义女，让我们两个带上足够银钱，离开白水城，去了天门山。因为索姨断了一胳膊，在那里养伤。可是我和桃花走后，我不放心母亲，那晚在天门山庵堂，我回味她的一言一行，知道她早决定与白水城共存。”

    周逸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她和刘大千能安分做土司，也是西南名镇一方的人上人，何至如此！”

    李蓉叹道“我也不明白母亲是怎么想的。从懂事时起，我印象中的她已经在开始准备这次起兵，每日她都在忙于招兵买马的事情，所以生分很多。可是从青城逃到白水城后，我才看到她这个母亲，她也有人之常情。她在乎我，也感恩土司对她的恩情，还有手下那些将士。无论男女老少，多数对忠心耿耿。有时我想，若母亲不走起兵造反这条路，她也许也可以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女中豪杰。”

    周逸道“母亲答应让官军进城后，遣散手下的人，可是还是有几十个女子不愿意离开她，有年轻姑娘，也有中年妇人。她时，至少有四个年轻姑娘陪着她一起。我亲眼见这些人对她不离不弃。所以当她答应不与官军对战时，我当场认了她，看得出她很欣慰。我让她等我，可是我才一下城楼打开城门，她就电炸了城楼的火药。”

    李蓉道“我离开白水城，母亲将身边的银钱分成三份，刘大千的两个儿子二份，我一份。她再三嘱咐，让我从此不再姓李，要恢复周家本姓。还让我以后都听你和父亲的话，让我来京城买个宅子，要选偏僻些的地方，和桃花一起过日子。说不管高腾和姨娘伯母对我们怎么样，都要让有一个自己的家。”

    周逸道“我在城楼上没有见到你，以为你已经离开那里去找父亲了。”

    周蓉道“我在天门山住了一晚，想到第二天你们也许就会围城，和桃花一起还回到了白水城，可是母亲见我和桃花回来，当即用剑抵在自己颈上，逼我们离开。唉，都过去了。现在母亲走了不久，我想云姨也不会让我和高腾这个时候成亲。不过我和高腾的事情，我会听你和他的安排。哥哥，我对京城不熟，你还有几天才离开，你有没有空去打探一下，给我们自己买一个宅子。我和桃花带了足够的钱，也许能值三四千，还有两张两千两的银票。”

    周逸听了道“我明天开始我去雪公主手下当值，晚上有时也可能住在那里。我到那里问问，也可以让云姨娘帮忙。”

    周蓉听了，于是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周逸道“哥哥，这两千两银票给你，另外两千两看能不能买到一个宅子，若不够，我和桃花还带了一些金银，也值三四千两银子，也留一半给你，一半买房子和留些我与桃花用。你去西南，娶嫂子用得上。”

    周逸忙道“蓉儿，你们带的银钱不用给我。前些皇上赏了两百银子，都还没有用呢。我给云姨，她不收。到那边娶木姑娘，木姑娘说了，他母亲和嫂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木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知道我们父亲也出家，所以离开时还特意告诉，千万不要因为婚事走亲访友筹钱。云姨和玉姨娘已经交代好罗驸马和雪公主，让他们两个为我主婚。雪公主和皇姨父是唯一的同母兄妹，我相信他们。买宅子不急，晴伯母过了元宵一定会下山。现在晋王府的慧竹姐姐有喜了，她的晋王府离这里不远，你这里先住云姨家，也可以去慧竹姐姐那里。我在她们几家都住过。”

    周蓉道“哥哥，我和桃花对她们都不熟悉。即使云姨和高腾要留我们这里住，毕竟还有这么长时间才能成亲，礼法上也不合。我还是想自己先买个宅子住，父亲也是这么交待的，说清明节时可能会来皇城看我和桃花，顺便去拜祭我们的故去的亲人。有了自己的宅子，父亲和扬州的叔父来方便，以后你和嫂子回来，也有自己的家。”

    周逸点头道“好，一会儿我们和云姨说说，我还有几天才离开京城，只要打听到合适的宅子，我们就买下。”

    周蓉和周逸两个说了一会话，听到外面鸡鸭叫声，猜到高腾肯定在杀鸡鸭，于是起身一起出去帮忙。

    一个时辰后，高家的厨房已经飘出阵阵芳香。高腾和周逸两个在厨下弄饭菜。如云则在屋子里给周蓉和桃花铺床，床上的都是全新的被褥枕头，说是年前高腾和周逸亲自备好给周蓉来住的。

    “蓉儿，我和你玉姨商议了，只要你来了，就我这里住下。东宫和晋王府规矩多，到底我这里自在些。高腾和他父亲要在京西军营，一个月也就回来几天，你们两个可以陪我，也要帮我呢。”

    如云很热情地对周蓉桃花道。

    周蓉忙道“云姨，只能先给你添麻烦了。只是我父亲让我和桃花两个人，还是自己买个宅子，也方便以后我哥哥嫂子住。你帮我打听一下，二三千两银子左右的宅子。等我和桃花看过我伯母，我们就来云姨这里。”

    如云见周蓉执意要买房子，也答应没有房子前住这里，只好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明日便让人青玉帮你打听宅子的事情。你放心，周逸和木姑娘的亲事，自有罗驸马和雪公主帮忙。你和高腾的事情，有我们呢。我和你高姨父还有高腾都说好了，你母亲故去不久，我想等八月中秋节后为你们再办喜事，你看如何？问过你哥哥，他说听你的，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你和高腾成亲，他和你嫂子肯定还在青城。”

    周蓉听了，羞红脸道“我父亲和哥哥说了，都听云姨的，只是我父亲再三说，让我定了日子一定要告诉他。”

    如云点头道”这个你放心。虽然我和你父亲有过积怨，都已经过去，他还是我表哥呢。到时我和你姨父会亲自写信告诉他，邀请他来京城，还有你扬州的叔父一家。“

    丰盛的晚餐很快备好，鸡汤炒鸭两大钵，还有四五样精细素菜。李蓉看着丰盛的一桌菜肴，惊讶地看着高腾和周逸道“都是你们做的？”

    周逸点头道“我只炒了这包菜和萝卜，那些是高腾做的。你尝尝我们的手艺。”

    桃花尝了一下，赞道“不错，好吃。阿蓉，你尝尝。”

    如云也笑道“阿蓉，桃花，你们可别不信，我j冲儿也会做饭菜呢。我们家最不会炒菜的人是我。”

    周蓉惊讶地问道“都是姨父教的？

    高腾笑道“我小时候和我父亲一起常在厨下忙碌，慢慢就学会了。”

    高冲道“我也会炒菜。我父亲说了，我们家男的什么事都要学会做，母亲和妹妹以后练武做针线活洗衣服就可以了。”

    周蓉和桃花听了实在惊讶，不由看着如云道“云姨好福气。”

    高腾笑道“蓉儿，我明天去军营，表哥也要去当值，你不如这里住两天，再去卧云观。”

    周蓉忙道“父亲有书信给伯母，已经耽误几天了。你们只管去当值，明天我和桃花一起去。”

    如云忙道“蓉儿，桃花，你们先别急。周逸和高腾明天去当差，我先陪你去见见如玉和慧竹，看她们有什么要带给晴姐姐。你玉姨和慧竹姐姐两个都在害喜，行动不便，如果她们有书信东西，就你们两个顺便捎去，省得去几拨人。你们去那里住一天两天就回来，宅子的事不急，我明天出去看看，你们意下如何？”

    周逸也道“蓉儿，云姨说得对，应当先去看看玉姨和慧竹姐姐，然后再去看伯母。买宅子的事情，也要机缘，选合适就买。”

    周蓉听了才醒悟过来道“哥哥和云姨说得对，应当先去看玉姨和慧竹姐姐，我和桃花明日午后再去西祁山看伯母。”

    议定好这些事情，吃过晚饭，不大的客厅里，点起了两盏蜡烛，周逸和高腾在一起下棋，高冲在一旁看着，周蓉和桃花则陪着如云高月说话，不大的宅子，灯光虽然有些昏暗，但是处处温馨。

    次日早上，当周蓉和桃花从屋子出来时，厨下已经菜肴飘香。如云在屋檐下给高月扎头发，周逸高腾高冲三人则在厨下准备饭菜。见了周蓉和桃花已经出来，高腾很快去端热水，周蓉和桃花见众人早已经忙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说自己动手。

    “蓉儿，去西祁山有一半是山路，你们两个如果怕走错路，路上问一下就知道了，一路没有什么岔道。”

    因为早饭后要去军营，高腾忙嘱咐道。

    周蓉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大人不是小孩子，哪会找不到路。”

    高腾道“蓉儿，我去军营后可能元宵才能回来，你和桃花住一二天就回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我到时带你们到长安街看灯。我们家里离长安街近，元宵晚上和中秋节最热闹了。”

    周蓉道“明日初九，也许我十一就回来了。你安心去军营，我有桃花陪着，云姨性子好，我们会很快习惯的。”

    高腾笑道“我母亲虽然不大喜欢说话，但是性子特好。我弟弟和妹妹也不错。你和桃花都会武艺，有空教教我弟弟妹妹，如何？”

    周蓉忙道“你们一家就三个将军，要是让我教，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高腾笑道“怎么会笑你？你武艺怎么好，想必从小高人指点过。你这一路走来，一定还在终南山学过武当剑法。学武的人，如果能取百家之长，以后上阵杀敌，岂不是更事半功倍？”

    高腾说完，近前悄声笑道“况且人都说长嫂如母，有你这个嫂子做师父，冲儿和月儿肯定学得快，将来比我们更厉害。你不知道当初慧竹姐姐下山时，后面的弟子一大帮呢，她可有耐心教了。我们的表弟好几个，个个都喜欢学武，明天你就知道了。”

    早餐虽然没有昨晚丰盛，但是除了菜肴，高腾和周逸还蒸了一笼包子。如云笑道“蓉儿，桃花，我们家里比较随便，粗茶淡饭，你们可别见怪。”

    周蓉桃花忙道“云姨千万别这么说，已经够丰盛了，天气这么冷，一大早做了这么多，不容易呢。”

    如云笑道“我们小户人家，都很简单的。蓉儿，桃花，一会儿我们先去东宫看你玉姨，她正在害喜，见过她我们就去晋王府。冲儿，如果我和蓉姐姐桃花姐姐没有回来，你先热饭菜和妹妹先吃饭，一人一个鸡蛋。”

    高冲忙答应道“母亲和两个姐姐只管去，我带妹妹。教她认字。”

    周蓉问道“云姨，玉姨和慧竹住得不远吧？”

    如云忙道“虽然都不很远，但是东宫在皇城呢，离这里有一段路，我们骑马去。晋王府不远，我们回来可以走小路过去。顺便带你逛逛周边，你还可以看看当初你们周家住的地方，只是那里的宅子已经不是当日样子了。”

    周蓉忙道“云姨，既然不远，月儿妹妹还小，不如带上冲儿弟和月儿妹妹一起去。”

    如云忙道“去东宫我们骑马去，很快就到。现在天冷，带上他们不方便，也容易受风寒。他们在家里暖和些，去慧竹那里时再带上他们，我们去晋王府吃完中饭回来。”

    高腾和周逸要当值，匆匆吃过便告辞出去，走时不免又嘱咐了一番。

    如云和周蓉桃花收拾好一切，嘱咐高腾带好高月在家，三人很快策马出了院子，往东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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