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年突然大口吐血，众人吓了一跳，高子勇和周蓉忙上前扶住，周蓉哭道“爹，你不要这样！”

    高子勇也劝道“表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周松年伸出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凄然笑道“子勇，我没事，蓉儿，桃花，你们别哭，给你们伯父叩头，他是周家的好男儿！你们以后要学他们，不要学我。”

    水如晴见周松年如此，只好长叹道“松年，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你二叔你哥能看到现在我们这么多人来看他们，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

    众人拜祭完周直和周松发，高子勇见周松年满脸悲怆，怕他再感伤，于是让大家下去大土封祭祀。

    半个时辰后，众人从乱坟岗出来上马，往水家皇陵而去。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水家皇陵，见那里还有官祭留下的供品和烧化的纸钱，坟头也清理得干干净净，猜想一定是龙云青嘱咐的。

    如云已经多次在这里拜祭，但是今天依旧泪流满面，拜祭完上前抚着那墓碑，久久不愿意离开。

    周蓉和水如晴知道如云难过，忙上前扶了如云，如云再次跪下叩头，洒泪随着众人离开。

    一个时辰后，众人回到皇城，水如晴要众人去晋王府吃饭，但是子泓说要陪太上皇，如云也因为子勇难得回来，要去料理新买的宅子，嘱咐众人晚上都到她家里吃饭。水如晴猜想如云是想和周松年商议周蓉高腾的婚事，于是答应。

    周松年在竹子林拜祭完后，脸色一直苍白，分手时，如云嘱咐周蓉一定要留他歇息几天，周蓉点头答应，和桃花一起带了周松年回自己的新家。

    看着周蓉和桃花两个在厨下忙碌，周松年一人拿了锄头在院子里弄那些花木。突然周松年又是一阵咳嗽，痰中还带着血丝，周蓉听到咳嗽声，忙跑出来，扶住周松年关切地问道“爹，你你怎么了？快进去躺下！”

    周松年忙摇头道“不用，蓉儿，爹没事，是刚才的淤血。”

    可是周蓉很快接过周松年手里的锄头放下，然后扶了周松年进屋子，给周松年倒了茶，然后去端了热水，柔声道“爹，女儿来到京城两个月了，云姨玉姨还有晴伯母慧竹姐姐，对我和桃花都很好。哥哥去了西南，已经有回信，说嫂子也在青城。他们已经正式定亲，罗驸马和雪公主让他们中秋节后成亲。爹，哥哥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去青城找他。”

    周松年摇头道“不，蓉儿，你哥哥既然定了亲，我也放心了。等议定了你和高腾的婚事，我就回终南山。”

    周蓉忙道“爹，留下吧。现在我们这里有了自己的家，女儿希望可以照顾你。过两年哥哥嫂子回来，想必也有了小侄子小侄女，高腾家不远，我们也常在一起。现在你身子不好，女儿不怎么放心你回终南山。”

    周松年长叹道“蓉儿，爹已经习惯了道观的生活，来这里小住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来这里常住。爹现在喜欢清净，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你放心，爹也是武将出身，身子不会差。你和你哥已经有安身之所，爹就是突然走了，也是安心的。”

    周蓉忙道“不，爹，女儿不准你这么说。云姨说你和高姨父一样大，都没有满四十岁，不能说这么丧气的话。爹，女儿想好了，我们三个人一家，你喜欢清净，可以去玄真观里逛逛，那里也有道士，听哥哥说过那里主持很好，哥哥在那里住过些日子。你白天去那里，午后回来，料理我们院子的花木，也可以看书练武，我们还可以去买几只鸡养，日子不会差的。留下吧，爹。”

    周松年忙道“蓉儿，你和桃花是好孩子，你哥也是。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你放心，等你出嫁时，爹一定回来，还会让你扬州的松勇叔一家回来，送你好好出嫁。”

    周蓉坐下道“爹，女儿希望你这里住下来。母亲已经走了，她的是非我不想说。我只希望爹能好好的活着。爹喜欢终南山，你可以去那里，但是我希望爹更多时间和女儿在一起。以后我就是出嫁了，还有桃花照顾你。桃花出嫁了，哥哥嫂子也就回来了，爹不会孤单的。”

    周蓉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下道“爹，让女儿从此好好孝敬你。女儿已经没有娘，哥哥不在身边，就你是女儿最亲的人。”

    周松年见周蓉说得如此真切，忙道“蓉儿，这样吧，我这里多住几天，然后回终南山。现在已经是三月，至多九月十月，你就可能出嫁，那时我肯定回来。等你哥哥嫂子生了孩子回来，爹就回来，这样可好？”

    周蓉听了终于露出笑脸道“好，女儿听爹的，希望爹可以常来这里。”

    周松年微笑着喝了几口茶，笑道“蓉儿，爹现在心里高兴，有两个漂亮女儿一个不错的儿子，有这么多出众的亲戚，他们都能不避前嫌，还有今天能在你老姑父老姑妈还有我们周家故去的亲人那里祭祀，我心安多了。爹以后一定好好，看着你们兄妹三人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吃过中饭，周蓉还是不放心周松年，于是让桃花去请了一个大夫回来，大夫诊脉后道“伤心太过，血不归经，并无大碍，但是要多歇息，喜怒哀乐都不要太过，调理在先，我再给你们开三副药，应当可以好。”

    周蓉听了这才放心，让大夫开了方子，送大夫出门，亲自去药铺抓药。

    可能多日的疲惫和今天伤心太过，周松年歇息后起来，已经快到酉时。高冲过来叫三人去赴宴，说水如晴已经到了，于是三人收拾了一下，随了高冲一起过去。

    今晚如云家备了一桌十分丰盛的酒席，虽然如玉和慧竹因为身子不便没有来，但是如云一家五个齐全，加上周松年和周蓉桃花水如晴四个人，坐了满满一桌。

    宴席中自然先说周蓉和高腾的婚事。水如晴告知众人，说周松勇有来信说赵玉霜的母亲是九月十七的生辰，可能九月初六左右从扬州去延安府，再走水路，再从德州走旱路。说周松勇告知，从扬州到延安府至多半个月。延安府到皇城，只要七八天。

    高子勇想了想道“如云，周表哥，那我们就选九月底的日子，让松勇表弟一家在京城多住几天，好好聚聚。”

    如云点头道“好，那时如玉和慧竹也都出了月子。”

    周松年又道“高兄，如云，嫂子，周逸和周蓉的事情，都让你们几个费心了。希望你们再帮我们一个忙，看能不能也给桃花找个妥当人。桃花虽然是我义女，但是我看她和蓉儿亲如姐妹，也很能干。她比蓉儿还大两岁，让她也有一个家，我也就安心了。”

    高子勇点头道“表哥放心，禁卫军和军营年轻男儿多呢，再说，慧竹和如玉的王府侍卫也不少，这事容易，只要桃花看得上，我们十天内就可以帮她找好。”

    桃花忙羞红脸道“还是等阿蓉成亲后再说罢，不用急。桃花只想多陪陪阿蓉。”

    众人知道桃花害羞，于是不再议论这事。

    次日早饭后，周松年带着周蓉桃花策马围着皇城转了一周，告知了很多周家的事情，还有原来周家驻守京城时的情形。不过说起这些时，周松年已经沉静下来，就像在诉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陈年故事。

    周松年这次在京城住了七八天，父女三个把整栋屋子全修葺了一番，院子里也整理干干净净，花木也长得葱荣一片，然后三人帮如云整了三天宅子，帮着种了很多蔬菜，还整好鱼塘，放了鱼苗。

    虽然新宅已经弄好，但是如云和高子勇还是商议，准备到四月初一再搬进去住。

    三月二十六日，如云告知周松年，说已经让人挑好了九月二十日这个好日子，迎娶周蓉入门。周松年自然答应，说至少会提前十天来皇城。

    次日，周松年告辞京城亲友离京，周蓉和桃花一直送到南门外近五里的地方，才告辞回家。

    不知不觉，已经是五月。周蓉和桃花想到两个人已经来京城近四个月，决定端午节后去仙姑山看视李索，顺便捎去热天的衣物。

    如云听说周蓉个桃花要去仙姑山，于是带着两个人去买了好些东西，又见如玉送的两匹绫罗，让周蓉带去。

    端午节那天，高腾从军营回来，但是高子勇却没有回。如云让周蓉和桃花一起到新宅过节，开春种上的瓜果蔬菜，如今长得正盛，近二十鸡鸭拦在后院喂养。高腾还去邻舍移了一下荷花种在鱼塘，将如玉赠送的两盆海棠，种在院门两侧。

    如云很喜欢这个新宅，家里人不多，但是宅子充足，虽然高腾几个月后会成亲，但是高冲还小，想到皇城里面那里宅子新宅闲着，决定先租给人住。

    五月初六日早饭后，高腾返回军营，周蓉和桃花带了备好的衣物，踏上了去仙姑山的路途。

    五月二十九日辰时，慧竹在晋王府诞下了一个男孩，龙来洲大喜，当即让人进宫告知龙昊天和海明珠，龙昊天赐名为辰霆，赏给刻有龙族王室印记的玉佩一块，婴儿长命锁等全套金银物品，还有做婴儿四季衣服的绫罗六匹，宫缎六匹。

    六月二十一日子时，林如玉在东宫诞下了第五个孩子，这是一个让龙云青期盼已久的公主。当宫里的接生嬷嬷抱着出来时，龙云青抱着笑过不停。

    “我的小公主终于来了。你母后叫如玉，你也叫玉吧。你母后是大玉，你是小玉儿。”

    龙云青摆着襁褓中的孩子，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整个东宫所有人都没有见龙云青这么高兴过。

    “父皇，我也要抱妹妹。”

    三岁的子涛虽然说话迟，但是现在和几个月前想比，嘴巴的伶俐一点不逊色几个哥哥。

    龙云青抱着孩子坐下，对近前看孩子的子涛道“涛儿，你只能看一下，妹妹还小呢。”

    刚出生的孩子，好奇眼前看到的一切。只睁开眼睛看着龙云青和子涛，并看不错任何表情。

    当如玉听说龙云青给女儿取的名字叫子玉时，不由惊讶地问道“云青，我叫如玉，怎么我们的女儿也取一个‘玉’字？这民间都忌讳晚辈不和长辈同字，你怎么偏取这样的名字，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龙云青笑道“这有什么。你是大玉，我们的小公主自然是小玉。如玉你看，我猜你小时候肯定和她一模一样，多好看。”

    如玉见龙云青说起这个孩子，欢喜的样子就如一个十多岁的大孩子，不由笑道“云青，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这哪像威严的九五之尊？”

    龙云青故意扬眉问道“我不像九五之尊，那像什么？”

    如玉笑道“你呀，像比泓儿大五岁的大孩子。”

    龙云青看着如玉道“如玉，我今儿早上对着镜子，发现我老得真快，这么你还是想当年我在你家后院看到那时一样年轻漂亮？那时你才十四岁，现在过了十多年，你一点都没有变。我们常吃住一起，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如玉笑道“云青，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龙云青笑道“我怎么会损你？”

    如玉笑道“你说我还是十四岁时那个样子，那我岂不是不是合格的母亲？我那时任性孤傲，你言下之意现在还是，这不是损我？”

    龙云青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如玉鼻子，笑道“我的傻玉，你要不是这样的性子，我哪会被你迷住？你的胆子也够大了，十岁就敢半夜去大运河边，还手拿匕首抵住我要杀我，还当作我的面划破手指，你都把我这个在千军万马冲杀无数次的男人震吓住了。只希望将来我们的小公主，其他可以学你，这个千万不能学你。”

    龙云青话才一停，手里的子玉哭了起来。

    龙云青很快自嘲道“我的小公主，不让你学你母后的性子，你还不依了？你还真想和你母后一模一样？”

    奶娘听到孩子哭声进来，忙道“皇上，让奴婢来吧，小公主肯定要吃东西了。”

    如玉忙道“奶娘，涛儿呢，有没有睡了？”

    奶娘忙道“娘娘放心，五皇子已经洗澡，刚才和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玩了一会儿，嬷嬷带他们已经去歇息了。”

    看着奶娘抱了子玉出去，如玉叹道“云青，你也早些歇息吧，我也困了，这里不干净呢。”

    龙云青笑着很快坐上床连在如玉身边道“这有什么，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如玉侧身道“云青，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也是夫妻，我最恨你的时候，也总是忘不了你。”

    龙云青捂住如玉的手道“如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你之后，忘不了你。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你不在我睡不好。我想我们不单上辈子是夫妻，肯定上上辈子，再上上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是夫妻，也都生五个孩子。”

    龙云青说着说着，不见如玉回答，侧头一看，如玉已经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很快两年过去。小公主龙子玉已经两岁多，东宫因为这个小公主，每天都是笑声。龙云青每次回来，都要抱起子玉逗笑好一会儿才放下。

    泓儿已经十二岁，今年的八月中秋节开始的早朝后，随龙云青一起在勤政殿帮着批阅折子，协助理政，午后随中腾和其他皇子一起学文习武。

    十一月十五日，是太子泓的十二岁生日，如玉在东宫办了六桌酒席，宴请皇城的皇室诸亲及如云一家。但是周蓉因为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没有来赴宴，只有如云带着高冲高月前来。

    牛皇后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也备了一份重礼前来庆贺，一直到晚饭后才返回自己住所。

    十一月二十六日，一直在京西军营的八王爷成亲，娶的是镇国公此女。这个八王爷的封地就在青城，遵照龙昊天的口谕，次年元宵后，带上新婚的王妃前往封地，接管罗昆和龙云雪管理西南诸事。

    而罗昆和龙云雪则要八王爷到任后一个月，等八王爷熟悉一切事务后，才可以离开西南返回皇城。

    就在八王爷成亲的次日，居住的坤宁宫的牛皇后病倒了，几个太医诊治，却无好转，反而日益加重。

    十二月初二午后，如玉带着翠儿来到坤宁宫看视牛开珍，见昔日有些发福的牛开珍，竟然瘦得吓人，俨然变了一个人，不单面容憔悴，而且说话也断断续续，似乎无比苦痛。

    如玉进来只坐了一会，牛开珍便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说有话要单独对如玉说。

    “妹妹，我要走了，我希望妹妹看在我也是女人的份上，帮我照看好我的汐儿。”

    牛开珍说完一句话，都要停好一会儿。如玉见她这样，忙道“姐姐千万别这样说，不要说我们是一家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女人，你只管放心，汐儿也尊我一声母后，他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皇上不会亏待他，我也不会。前天皇上还说，你的病没有起色，这两天就会封汐儿为王。”

    牛皇后道“妹妹，我让你留下来，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如玉忙道“姐姐，我知道，是汐儿成亲的事情。太医说了，汐儿先天体弱，不能早娶，最好能满十八岁以后。皇上说了，到时一定会挑一个贤淑女子给他为妃，汐儿的封地，不会离皇城太远。”

    牛皇后听了，强露出笑脸谢道“谢谢妹妹，我相信你。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我本来想把它烂在我的肚子里，再带进棺材里。可是想到你和欧阳师父，对我汐儿的救命之恩，我要是现在不说，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带着这件事情进阴曹地府，我也心里不安。”

    林如玉见牛开珍说得这么郑重，忙道“姐姐有话，但说无妨。”

    牛开珍叹道“妹妹，你好有福气，皇上这辈子，从秦王道九五至尊，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子。皇宫千娇百媚，他正眼都没有瞧过。从他的眼里我知道，他一辈子只会正你一个。你是古往今来，天下最让人羡慕的女子。也只有你，才真正配得上他。”

    如玉见牛开珍说了这么多，并没有说出什么事情，只好道“姐姐，可是你才是他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儿子，才是他的长子。若不是太上皇喜欢泓儿，太子之位是汐儿而不是泓儿。这么多年，我承认，皇上在遇上我后，是喜欢我一个。他对你没有深情，但是对你也有信义，到今天也是这样。我也相信，你们成亲的时候，也应当有过恩情。皇上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应当放在心灵深处。”

    牛开珍凄然笑道“可是妹妹你知道吗，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你相信吗，我们新婚之夜没有圆房，一直都没有，而且他没有在我屋子里歇息过。为了这件事情，随我陪嫁的几个嬷嬷，出了很多主意。若不是郑嬷嬷，不可能有子汐的。”

    如玉听了惊道“什么？你是郑嬷嬷出的主意，才有了子汐。”

    牛开珍点头道“我已经这个样子，不说出来，我永远不安心。我十八岁嫁给秦王，比他大两岁，无才无貌，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才有这个荣耀做王妃。可是嫁过去才知道，秦王根本不喜欢我，新婚夜看都不看我一眼。眼看秦王很快离京城南征，不要说战场吉凶难料，想到新婚尚且不能圆房，以后他回来，肯定会迎新纳妾，嬷嬷书哦，只要有孩子，我这个王妃才可以安稳一生。秦王最信任的只有他的身边的嬷嬷。在我的恳求下，嬷嬷帮我出了一个主意，也算天遂人愿，最终一个晚上就有了汐儿。可是我没有想到，因为我们几个的算计，害了汐儿，这都是天意。”

    如玉惊讶地问道“你们给秦王下了药？”

    牛开珍点头道“是，为了万无一失，我的嬷嬷将原本配好的药加了两成。以至于汐儿生下时，生命很弱，差点没有命。我还亲自出府悄悄问过大夫，都说这药不能太过，用多了不单大人伤身，孩子即使活了，也会有不少先天疾病。”

    如玉听了，默默无言。

    牛开珍滴泪道“妹妹，我也是女人，虽然知道远配不上秦王，但是我已经嫁到秦王府，还是王妃，已经没有回头路。如果没有汐儿，我早已经去了。多少夜晚，我可以听雨滴的声音到天亮，也可以看着窗外的月亮到天明。我现在虽然没有四十岁，但是能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妹妹，我一生只为我的汐儿活着，声音恳求妹妹，不管我汐儿以后有没有错，希望妹妹看在我今天坦诚相告的份上，宽容他，善待他。如果他无法胜任王位，你们让他做个百姓，保他衣食无忧就可以。”

    如玉听了忙道“姐姐，你放心，汐儿虽然身子不太好，但是人是不错的。你也看到，我那几个儿子，都喜欢这个大皇兄。等汐儿忙了十八岁，我会让他自己挑一个诚心的女子。”

    牛开珍听了露出笑脸道“多谢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当如玉从坤宁宫回到东宫时，已经快到酉时。正在屋檐下玩耍的子玉见如玉回来，很快笑着跑近，闹着要如玉抱。

    欧阳九娘笑道“如玉，小公主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伶俐，什么都会说，也一直说过不停，也亏她学得快。”

    如玉笑道“师父，这玉儿，扰得你看书都无法清净，太淘气了，比她的几个皇兄还淘气。人家都说男女有别，你看她，就是个假小子。”

    几个嬷嬷听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只见坤宁宫两个宫女跑来禀报，说牛王妃刚刚薨了，说已经去告知明妃和云妃。

    如玉听了，忙放下子玉，带了四个嬷嬷和两个宫女进宫。

    牛皇后突然故去，给龙云青留下一份手稿，说丧事一切从简，不要停灵太久，所有遗物，都留给子汐。

    因为忙碌牛开珍的丧事，如玉将牛开珍说的话，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三日，才有空告知龙云青，龙云青听了叹道“原来这样。如玉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当时疯了，要不就是见鬼了。遇上你以后，那件事情在我心里，就是一把匕首。我瞒你骗你，最担心不是我的身份你无法原谅，是担心你知道我有一个正王妃，一个病儿子。汐儿就是我跳今黄河也洗不清的罪证。”

    如玉道“所以我要杀你，你反而动手将匕首刺自己。”

    龙云青道“是，我愧对你，我心里想的是我这个人，只给你一个人。可是哪怕我已经是九五之尊，我也无法消除我曾经和牛开珍同床共枕过的证据。我的痛在心里，那时我希望你手上匕首，能治好我的隐痛，即使不能全部消除，至少可以减少一些我的疼痛。”

    如玉看着龙云青道“云青，可是我早已经原谅了你，以后不准想这些了，好不好？”

    龙云青拥住如玉道“如玉，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泓儿已经十二岁，再过四年，我就传位给他，我们带上我们的小公主，还有涛儿浩儿涵儿，每年去江南住上几个月，把先生也带去。父皇也说了，只要他身子还行，就和明妃娘娘随我们一起去。”

    如玉道“晋王的封地在德州，是不是过年就去？”

    龙云青点头道“对，十弟的封地在苏州，十一弟的封地在当阳。等他们两个成亲后，就要去封地。汐儿我想好了，就让他去江城。”

    次日早饭后，如玉想到周蓉有身孕后一直没有去看望，于是换了便装，带了翠儿和两个宫女，坐车来到西门外如云家看望周蓉。

    如云见如玉并没有带子玉前来，不由笑道“如玉，这么小公主没有带来？”

    如玉忙笑道“姐姐快别说这个玉儿了，要是她跟着，我们这样说话哪能行，还不被她吵死。对了，姐姐，你看，昨日我费了一天功夫，用一块黄缎子绣了一个手帕，想送给云青，你看好不好？”

    如玉说完，很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副帕子，展开给如云看。一旁的周蓉见展开的帕子画面，不由笑道“母亲，玉姨，我有些刑部明白，这么这么多人喜欢你这样的图画，竹子桃花。要说女子喜欢，倒也罢了，男子也喜欢，皇帝姨父也喜欢，我就有些不明白。”

    如云如玉惊讶地问道“蓉儿，你这是怎么说？男人也喜欢？”

    周蓉道“我见母亲好些地方都绣了竹子桃花，晴伯母的枕头也是，玉姨现在又绣这样手帕。玉姨说要送给皇帝姨父，可是皇帝姨父也喜。记得我从西南来皇城时，在一个地方也看过这样竹子桃花图，跟玉姨这个好像一样。”

    如玉听了惊问道“什么？蓉儿你说清楚些，跟我这个一样的图，还是男人绣的？你看看我这个，是不是和你看到的一样？”

    周蓉接过如玉递给的手帕一看，惊道“玉姨娘，和你的一模一样，不单这竹子桃花，就是那首诗也一样。”

    如云如玉齐声惊问道“一样？蓉儿你在哪看到的？这首诗也一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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