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七ri后,下邳城外。
陶谦得到刘备率部,退回下邳的消息后,派陈登、糜竺两人带兵出城十里相迎。远远地,百姓推着车,神情疲惫地艰难前行。
刘备军兵卒也稀稀拉拉地行走着,幸存地兵卒半数以上都负伤挂彩。
刘备亲自牵着马。马上坐着一个六旬老妇和一个孩童。前面,一个中年脚步踉跄倒了下去。刘备抢上去,扶起了他。
“玄德公,我没事。是咱们拖累将军了。”那个中年说道。
“你这是何话?备不能护佑彭城一郡百姓,已是心中愧疚不安。”刘备低下头去抽泣起来。
旁边的百姓也都围上来,感谢道,“玄德公,您开城接纳咱们才逃离曹贼屠刀,还是您拼死杀敌,咱们才得以活着逃到下邳来。”
“可是刘备无能,那万多乡里百姓被曹ā……”刘备泣不成声,这里他也不全是作假,有心有肉之人无不酸鼻,曹操被我们再美化,也掩盖不了他的罪行,功是功,过是过。
“曹ā那厮丧尽天良。竟然杀戮平民百姓,真是狠毒啊。”
陈登、糜竺让兵卒收容那些百姓。他们两人赶到刘备身旁。
“刘备辜负大伙地期望了。”刘备用衣袖擦拭着眼泪,歉意说道。
“玄德,怎么一回事?”糜竺问道。
“唉!还是不曹ā那厮。撤回下邳时被他追上,后头有百姓堵着官道,曹ā为了追上咱们,竟然纵兵杀戮落在后头的百姓。”张飞闷声道,他身上铠甲多处破损,受伤不轻。
接着刘备跟陈登、糜竺说了一路上逃亡的详情,和曹军的战力和谋划。
陈登眉头紧锁,说道,“彭城沦陷,琅琊沦陷。只剩下东海郯城以东,作为下邳的屏障。”
“什么!其他地方皆沦陷?”刘备震惊地问道,他没想到形势如此严峻。
“只剩下几个坚城,但也是被兖州军困住,形式不容乐观。”糜竺接话说道。
“不是说已向孙坚、袁熙求援了么?”刘备问道。
糜竺直叹气,说道,“孙坚顾着跟袁术对恃,推托说无力率兵北上。袁熙倒是答应出兵,但要经袁本初允诺。青州兵已经集结,可是现今还未出兵。”
陈登脸è布满忧虑,他心中隐隐有不详之感,这次徐州恐怕凶多吉少了,可惜胸中韬略不能尽展,不得明主啊。
东海,郯城。
自上次青州军攻东海之战后,历经刀兵的郯县,渐渐恢复了昔ri的繁华。兵灾一起,关于曹ā军掳掠杀戮的说法传遍徐州。
对上次大战的惨烈记忆犹新的乡民百姓,纷纷举家南迁避难。加上守将执行坚壁清野的策略,现今郯城一带可谓极其荒凉。
击破彭城后,曹ā并没有急于直扑下邳,而是率所部五万兵马进攻东海。
只要占据东海,不仅能合围下邳,更重要是连通了琅琊,使曹ā军各部连成一片。
兖州军将郯城围了起来,曹ā带着部属视察营寨和城防。
“主公,这方圆数十里别说人,就是活物也难见到一个,至于粮食财货那半点也没。”乐进策马上前禀报道。
一同巡视的于禁也抱怨道:“他们又在井中下了毒,咱们只能到很远的溪流取水,每天派去取水的兵卒就要好几千人。”
曹ā笑了笑,说道,“愈是如此,就愈是说徐州人怕了咱们。攻破徐州全境,指ri可待啊!大家伙再坚持,坚持。”
“子和、元让那边传来消息,青州军在齐国、北海均有大动作。看来他们不能南下跟我等汇合了。”荀攸把刚到的情报说了一遍。
曹ā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说道,“传令他们两人加紧戒备,不能放一个青州兵过来。”
“主公,上次青州军就试过从海路运送钱粮,那么这次保不准也从海路运兵南下,我军当早做准备才是。”戏忠适时提醒道。
“徐州何处可以供海船登岸的?”闻言,曹ā问道。
“东海、广陵均有可登岸之地,但最大一处还是朐县。朐县离郯城相距四百里,最好能遣一支偏师先行攻占。”戏忠答道。
“秒才、曼成,你二人不必理会其他,领兵两万困住朐县。务必不能使青州兵登岸!”曹ā立即下令。
“喏!”夏侯渊、李典两人领命道。
这时,曹ā等人来到郯城南门外。
部将李通赶上前来,气恼道:“主公,那些徐州人实在狡诈,接连两晚都出城夜袭。兄弟们损失不大,但弄得人心惶惶,对我军攻城十分不利!请主公责罚!”
“怎么回事!行军宿营最要防备偷袭,你等怎会如此大意!”曹ā愠怒道。
李通满脸羞愧愤恨。“实在是末将无能,只是那些徐州兵分成小伙,又熟悉地势。他们一击便退,逃遁得贼快,咱们追也追不上。”
曹ā看向城楼上,远远地那里站着一员大将,他也观望着曹ā这伙人。
“守将是何人?”曹ā皱眉问道。
“据说是泰山人臧霸。他上次抵挡青州军有功,被提拔为校尉,奉命镇守郯城。臧霸倒是和刘备不同。他拒绝接受一个流民。甚至将郯城的平民,也赶去下邳和广陵。看来是要同我军顽抗到底。”荀攸如实答道。
“可是以勇壮闻名的泰山臧霸?还真是一员将才啊!当真可惜了。”曹ā眯了眯眼。
城墙上,臧霸指挥着兵卒加固城防,孙观、吴敦、尹礼三个部将,也都围在他身旁商量着布防事宜。
“将军,兖州军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吧,咱们这五千人恐怕只能坚守三月。三个月过后该何去何从?”孙观不无忧虑道。
臧霸神情一冷,说道,“孙观你这话是何用意!咱们受陶使君恩惠,奉命镇守郯城。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将军您误会了,我只是在设想该如何保全郯城而已。”孙观解释道。
“三个月已是很可观了。曹ā军粮食不多,我等又坚壁清野,依我估摸他最多不过能支持两月。”臧霸严肃道,“这前头十来天兖州军攻势必然凌厉。要守住郯城,就看能否挺过这十几ri,其他的就看徐州和青州方面了。”
城下,曹ā也在跟手下众人指指点点,讨论着如何攻城,他曹操毕竟不是神,也需要因时因地,根据情势变化而改变方略。
一会后,传令官禀报道:“将军,来了一队人,说是袁绍袁车骑的使者,在营中就见将
“袁本初?呵呵,这老兄真是巧啊!小的前脚出动,老的立马跟上了。”曹ā喃喃道。
山本五十六偷袭珍珠港时,也是军部暗中出动航母,星夜兼程进军夏威夷,外交部负责打掩护,和美国进行和谈,双管齐下。
“必是想出面调停咱们跟陶谦的。”戏忠闻言说道。
“那他还真是空跑一趟了!此战我势在必得,岂能他说调停,就能调停的,真当我曹操三岁小孩儿了!笑话!”曹ā冷笑道。
话虽如此,但曹ā还是十分客气地接待了袁绍地使者,毕竟目前他还没有做好,和袁绍彻底翻脸的准备,就像南北朝齐献武帝高欢,面对势力庞大的尔朱家时一样。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曹ā笑着问道。
袁绍的使者是个二十多岁的文士,他答道:“在下陈留人高柔。见过曹将军!”
“我听说过先生。你莫不是本初兄外甥?”曹ā说道。他对袁绍十分了解,听说过袁绍两个外甥高干、高柔,同样也是袁熙的妻兄。
底下几个武将看高柔如此年轻。又是袁绍外甥,以为是个托关系谋差使的纨绔子弟,均起了轻视之心。
高柔看出曹ā手下众人的态度,但他并不恼火,而是恭敬道:“袁车骑正是在下舅父。此次奉袁车骑之命,是想规劝曹将军,跟陶谦两家罢兵言和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先生若仅以袁家亲属的身份前来,曹某必定尽心款待。但先生要是来劝阻我,不报滔天大仇的话,那曹某就将先生视作陶谦一伙了!”曹ā冷然拒绝道。
高柔心里知道袁绍的所谓劝阻,对曹ā根本没有作用,但他还是尽力道:“曹将军,令尊被害一事,到底是谁人指使,这尚无定论。令尊在徐州定居之时,陶谦多加照料,即便是你们兵戎相交,他也未曾对令尊有任何不敬。试问又怎么会在途中谋害令尊呢?”
高柔不容曹ā辩驳,接着道:“将军一直说复仇复仇,可谋害令尊的凶手远遁他处。将军你不去追查,反而未经皇帝陛下允许,私自发兵攻打一州长官,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我在路上听闻将军纵兵抢掠钱粮,杀害平民。此乃不仁无义之举!若是不趁早收兵,将军地英名即将毁于一旦,还请您三思!”
“大胆!此处岂是容你撒野之所!”乐进大声叱喝道。
李典、李通等将都站起身,手按在刀柄处,要给高柔一个威吓。
“诸位难道说,在下所言有偏颇之处!”高柔环视众人,倒是毫无惧è。
“先生倒是个巧舌如簧之士,但陶谦却是我杀父仇人无疑。先生恐怕要白来一趟了,请转告本初兄,此乃我家仇。绝无回旋之余地!”曹ā冷冷道。
高柔知道曹ā铁定心吞并徐州,不论以怎样的理由都是无法劝阻,他只能提醒道:“既然曹将军全然不顾声名,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天灾连连,各方豪强的变数也很大,若是一个不慎,兖州全军都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还请先生转达本初兄,他地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报了家仇后再与他举杯叙旧!”
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远近点点起伏不定的灯火能辨别方位。
哗哄!哗啦!海水拍击着船板。将大大小小的海船抛上抛下。船上的人均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呕!咳咳!”一个个兵卒趴到走道上呕吐起来,腥臭味遍布船舱。
“你那个谁?要吐就吐到外头去!”满脸浓密络腮胡的将官喊道。
被骂地兵卒,跌跌撞撞地走出去,那个将官哼了声,但他立即用手捂住嘴巴,自己也干呕起来,北方人确实不擅长水战行军。
在船舱中有自己一个单间地郭嘉,也好不到哪去,他吐得脸è青白。
脸è黝黑身体还算结实的贾诩,状况好一些,但也紧紧扶住舱间木柱。
大家应该看过唐人街探案3吧,唐仁回泰国找斯诺求救时,也是在船上吐的稀里哗啦。
“仲康。快去端些姜汤来给两位先生。”一旁地袁熙吩咐道。
许褚咧嘴笑了下,答应一声就出了去,他从没有见过郭嘉这么狼狈。虽然他们都是北方人,但习武之人身子硬朗,抵抗力适应力强了不少。平时经常骑马的骑兵。其抗颠簸的能力也比寻常步卒好一些。
“这该死的海船,我平生从未如此难受过,简直比重病一场更加要命!”郭嘉一边擦着嘴一边抱怨道。
“虽然说南船北马,但即便是南人到了海上,恐怕也是受不住这风浪吧。”贾诩接过许褚送来的姜汤说道。
“这只是近海而已,要是远离了陆路,到更远地沧海中去,那风浪将更高。恐怕咱们乘坐的这种海船也经受不住。”袁熙幽幽说道。
“从青州出海,一直向东就是传说中的仙境蓬莱了。当年秦始皇为求仙药就派遣徐福东渡。然能长生者古往今来有几人?徐福莫不是被这风浪吞没,葬身鱼腹之中。秦帝国也不过二世就败亡。”袁熙若有深意道。
受这时社会风气影响。郭嘉一直来都信神仙方术,袁熙也多次劝说过他。
这个时代的人以服用寒食散为荣,包括后来的魏晋时期,一度成为风尚,即便好多人都猝死,他们仍旧前赴后继,哪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也是如此,常年服用导致性情大变。
“我倒没有见过能活百岁之人。彭祖、刘安之事多是以讹传讹,千秋万载更是笑话。我等策士当如张良、陈平诸位先贤,辅佐明主立不世基业,如此也不枉此生。”贾诩说道。受此时情景影响,他的话不自觉多起来。
“呵呵,看来反倒是在下拘束了,不如文和先生潇洒。”郭嘉苦笑道。
赵云走下船舱来,说道:“主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朐县,先行地船只已经去探查情况。可是突起风浪,兵卒们多有不适,要是出现战况,只有三分之一地人能立即参战。”
“多熬姜汤给兵卒喝,将能战的兵卒集中起来。要是兖州军出现在朐县,不必顾及其他,趁着夜è立即抢占岸口。”袁熙吩咐道。
赵云称诺,退下去准备。
郭嘉眉头紧皱,说道,“不想我军兵卒,竟然有半数以上丧失战力,看来北人还当真不适宜水战,无怪武帝时征战南越多是征用南人。”
“此时中原战局尚未明了,等战胜曹ā之后就该着手筹办水军了。”袁熙喃喃道。
“谋天下者就当纵观全局,公子通过此次出海,而想到今后江水作战,这难能可贵。有道是,战未合而算胜者,得算多也。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战已合而不知胜负者,无算也,公子深谙其道也。”贾诩说道。
袁熙握紧剑柄,凝视着前方的海浪,久久不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也不知道几时能平定北方。南方则有孙家父子为敌,至于一统江南更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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