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面不改色地盯着妍嫔,抬手摘了一朵花,也像妍嫔似的,踩在脚下。笑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娘娘何必与一朵花计较,还累得您脚疼,让嫔妾来帮您。”又摘了一朵花,重复先前的动作。
妍嫔更加生气了,指着玉兰斥道“是谁害得你腹痛不止啊?本宫一再提醒你,你却仍旧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等着吧你,早晚被某人算计死。”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玉兰也转身回去了,燕儿赶忙说道“主儿,咱们这样与她正面刚,不好吧?”
玉兰无奈道“当然不好,我这转身就后悔了,可她就是一个醋坛子,老是没事找事。我从未招惹她,她却一再挑衅,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只能跟她打。”
燕儿应着“是,有皇后在,不怕。”两人笑着。
玉兰和妍嫔分别走了,丽贵人和婉常在后面过来了,两个人抬头看着玉兰树,脸上也有些许地落寞之意。丽贵人扯着一根枝条,把鼻子凑到花上轻轻地嗅着,说话道“皇上竟如此的关心兰贵人,羡煞旁人啊”
婉常在说话了“姐姐安心,咱们新人里,除了皇后之外,就你侍寝的日子最多了。即使兰贵人近来颇得宠爱,到底还是比不上你。”
丽贵人折下一朵玉兰花,又嗅了嗅,笑道“皇上如此关怀她,怎么比不上我?况且她与皇后那么要好,早晚超过我。”
婉常在点着头“那药方的事情,我还以为是皇后算计兰贵人呢,好在她们彼此信任,攻破了谣言。如今她们更好了,兰贵人有了皇后的庇护,我这等人更是比不上了。”
丽贵人拍拍婉常在的手,把玉兰花丢在了地上,两人继续朝前走着。她接着道“我或许做错了什么事,踟蹰( chi chu)不定,到底该不该死心塌地地跟着皇后呢?”
婉常在接话道“如果没有皇后的调度,皇上怎么记得嫔妾,又如何能轮到嫔妾侍寝呢?我倒想依附与她”发觉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姐姐不要误会,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丽贵人摇摇头“人往高处走,我都明白。事情要多面看,虽说树大好乘凉却也树大招风,皇后根基未稳,连番遭遇曲折,咱们是虾兵蟹将,只能听凭操控指挥,要是跟错了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婉常在点着头“姐姐说过这话,妹妹明白。”
丽贵人接着道“皇上说十句话,有九句话带着皇后,如此情深,谁能撼动得了呢?怕就怕暗箭难防,皇后或许无事,咱们却完了。”看看婉常在“咱们还要静静地等待,看谁是真正的嘉木,方可绕树三匝。”
婉常在笑道“皇上也喜爱姐姐,夸赞姐姐是后宫第一丽人,姐姐也定能独树一帜。”
丽贵人应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倾国倾城?闻香识美人,女人这一生,最靠不住的就是皮囊。任你多么绝色,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就有一股子霉味,令男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婉常在道“比如妤妃?”
丽贵人眉头一跳“傻妹妹,不要宣之于口。”婉常在吓得捂着嘴。
丽贵人继续道“你我的家世实在低微,跟钮祜禄和富察氏一比,更是不值一提。前朝不得脸,后宫也不招待见,本身资质又有限,真得找个依靠才好。”
婉常在点头应着“妹妹愚钝,多谢姐姐提点,姐姐要一直带着妹妹啊。”
丽贵人应道“安心,你我住在一个宫里,我早就把你当做亲姐妹了。”
两人出了御花园,到了西二长街,沿着她们宫殿的宫墙继续走着。丽贵人沉思着什么,接着道“储秀宫就在旁边,等着晚上都休息的时候,咱们去看看兰贵人吧。她本不是池中之物,又与皇后要好,先卖她个情看看。”停顿到“我总觉得她心不在焉,却又高深莫测,一切尽在她股掌之间的感觉。遥指千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只怕是还未彻底爆发,是头沉睡的雄狮”
婉常在点头应着“姐姐说得是,我的天啊,什么带兵打仗、斩立决什么话都敢跟皇上说。我根本就不会说,想都想不起来,就算我会说,我也不敢说。”
丽贵人笑着“如此口无遮拦,皇上不责怪反而愈发喜欢她,果然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两人回宫了。
是夜,玉兰已经坐到被窝里要睡觉了,门口周来宁轻轻地喊着“主儿,丽贵人和婉常在过来了,正宫门外等着呢。”
青锦正在放帐子,一听这个话,不禁诧异道“咦,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主儿要不要见?”边说边把帐子收拢了。
玉兰也诧异道“她们单等休息的时候过来,定是有意为之,既然来了,怎能不见?”说着起身了“自家姐妹,无需见外,穿件外衣即刻。”轻轻地喊着“周来宁,快去请两位妹妹进来。”
玉兰来不及戴头饰,披着头发,穿了件外衣,站着等两人进来。很快,丽贵人和婉常在进来了,两个人见玉兰这样,赶忙行礼道“妹妹们漏夜前来,不知姐姐已经安置了,还望姐姐恕罪。”
玉兰赶紧扶着两人,互相行着礼,她道“我今个困得早,刚洗漱完,生怕妹妹们久等,就没有收拾一番。如此的蓬头垢面,还望妹妹们见谅。”
丽贵人应道“姐姐说笑了,是妹妹们唐突,况且自家姐妹,无需拘束什么。”
玉兰笑着,请两人坐下,又喊着燕儿上茶。丽贵人赶忙说道“姐姐不必麻烦了,妹妹们不敢叨扰姐姐。”看了青琥一眼,接着道“妹妹听闻姐姐身子还没好全,就过来看看姐姐,还望姐姐笑纳。”
青琥将一个瓷瓶递给青锦,青锦看着玉兰,玉兰点点头“收下吧。”又看着丽贵人笑着“多谢妹妹,我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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