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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垂帘听政
    奕訢收到同意他过来热河的上谕之后,他通过军机处,直接以恭王府的名义给热河传书,说他要过来叩谒梓宫了。

    他安排好了京师事宜,以全副亲王仪仗,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过来了。

    肃顺等自然不敢怠慢,一切也以最高规格的配置,来恭候恭亲王的到来。

    如雅和玉兰知道了恭亲王的气势,这心里也安心多了,只等着他过来了。

    几日之后的一个早晨,整个热河肃穆安静。

    只见一个人,他浑身脏兮兮的,快速地飞奔着。他一会摔倒,一会趔趄,直接冲进了澹泊敬诚殿咸丰的灵前,打破这肃穆。

    他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彻殿宇。

    他把他的委屈与思念,全都哭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都流下了眼泪。

    这人便是奕訢,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很快,八大臣领着载淳过来了,奕訢见皇上来了,赶紧行礼。

    肃顺赶忙阻拦道“老六,你是皇上的皇叔,理应免了叩拜礼仪,不必多礼了。”

    载淳扑向了奕訢,紧紧地搂着他,喊着“六叔。”

    绵愉、奕譞等治丧亲王也过来了,互相见见面,互相寒暄着。

    奕訢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人传话给如雅和玉兰了,她们立即传旨召见他,张修德便过来宣读两宫懿旨了。

    奕訢还没有回应,肃顺又说道“老六,你奔波了这几日,理应休息休息。况且你们叔嫂都年纪轻轻,私下见面于礼仪不符,难免引起飞短流长,就别见了吧。”

    奕譞说话了“你休得胡言乱语!”

    奕訢牵着载淳的手,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赵来庭又过来了,说两宫太后传召恭亲王询问国事。

    奕訢说话了“皇兄驾崩,本王过来叩谒梓宫,没有不拜见皇嫂的道理。况且两宫太后辅佐朝政,本王要复述京城夷人事宜,是一定要拜见的。”

    不等肃顺回应,奕訢看着载垣和端华,继续道“既然叔嫂应当避嫌,那你们两人与我一同过去吧,这样就能避免流言了。”

    载垣和端华愣了一下,笑着“哎呦,你们叔嫂见面,我们去了成什么样?去不得,去不得。”

    奕訢看着众人“你们不去,那本王就去了?”

    肃顺又拦着“我等实在是担心流言呢。”

    奕訢又看着肃顺“你陪着本王去?”

    奕訢还不等肃顺回话,他牵着载淳的手,离开了澹泊敬诚殿。

    他心里膈应的很,生怕别人跟着他,可他只得硬撑,谁知没人跟他,这兴奋便不言而喻了。

    张修德引着奕訢走着,赵来庭先行一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如雅和玉兰。

    玉兰激动地眼放金光,捏着手帕来回走着,极力压抑地内心的兴奋与激动。

    她轻声地念叨着“成了,成了。”

    载淳跑进殿了来了,喊着“皇额娘、额娘,六叔来了。”

    两个人赶紧端正姿态,如雅笑着,点点头“快,快请你六叔进来。”

    奕訢进来了,两方人都激动地不行,他赶紧跪下来行着礼“臣弟给两位皇嫂请安。”

    如雅和玉兰都哭了,如雅赶忙道“儿子,快快快,快扶起你六叔。”

    载淳扶着奕訢,奕訢谦让道“多谢皇上。”

    玉兰又喊着“儿子,快,快给你六叔磕头。”

    载淳不知道他已经是皇上了,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

    这可要了命了,吓坏奕訢了,他也赶紧跪了下来。

    他慌张道“太后不可,快让皇上起来,皇上请起。”

    如雅扶起了载淳,奕訢便站了起来,玉兰又说道“儿子,皇额娘和你六叔说话,你出去玩好不好?”

    载淳点着头“好,我出去玩。”张文亮领着载淳出去了。

    玉兰又吩咐着“赵来庭,你们守好宫苑,不准放一只苍蝇进来了。”奴才们都出去了。

    如雅赶忙道“六弟,没有外人了,快坐,坐下说话。”

    如雅炕上坐下了,玉兰又站在她身边,奕訢在杌子上坐下了。

    三个人互相看着,如雅先说道“六弟,你不知,我们可被他们八个欺负死了。”

    玉兰接着如雅的话,一边哭一边说着“他们目中无人,把持朝政,蛮横不讲理。他们私闯宫禁,引得先帝日日醉酒,致使他龙体受损,以至于无力回天”

    玉兰继续哭着“若不是他们在先帝跟前谗言不断,你几次要来热河怎会回回被拒?你身为皇上的亲弟弟,这治丧之事,他们仍将你排除在外,可见他们司马昭之心,隐藏不了了。”

    奕訢应着“是,臣弟明白是他们从中作梗,又听说两位皇嫂受到欺凌,便火速赶来护驾了。”

    两个人不再哭了,玉兰应着“多谢王爷。”

    如雅接着话,问道“京城的情况如何?”

    奕訢应着“太后安心,夷人去年就已退兵,一切都安定无事。众大臣也日日夜夜思念皇上、太后,企盼圣驾早日回鸾。”

    玉兰问道“果真吗?”

    奕訢点着头“果真,僧格林沁也好、兵部侍郎胜保也好,所有的大臣,都在等着圣驾回鸾。”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继续问着“这夷人当真已经彻底退出京城了吗?”

    奕訢坐得笔直,应着“当真,他们绝不会插手咱们的政务。”

    玉兰点点头,如雅继续道“先帝一直将你搁置不用,你的大抱负便无处施展,这又将你剔除赞襄大臣之外,我们知道你心中不快。”

    奕訢对着天拱拱手,恭敬道“先帝英明睿智,臣弟对他的决策全力支持,毫无怨言。”

    玉兰接话道“这是自然的,我们明白。可王爷而立之年,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这被弃置不用,实在是可惜。”

    如雅接着玉兰的话,继续道“这留在京城守护祖庙的事情,你办得太好了,不仅将夷人赶出了京城,还振奋了民心。先帝心里是很高兴的,只是他耳边聒噪不断,也就影响了他的判断。”

    奕訢点着头“是,臣弟明白。如此,臣弟得了太后传召便过来了,愿为太后、皇上效犬马之劳。”

    玉兰笑着“王爷言重了,你是皇上的亲叔叔,是他最亲近的人,他需要你提拔呢。”

    奕訢起身跪了下来,给两位皇嫂磕了一个头,应着“臣愿为皇上、太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如雅点着头“六弟快起。”

    奕訢又坐下了,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定定神,说话了王爷聪明,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打算了。”

    奕訢点着头“知道了。”

    玉兰也点头回应了“好,那咱们就别客套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奕訢应着“皇嫂请吩咐。”

    玉兰继续道“京城的大臣们怎么看肃顺这八个人?”

    奕訢应着“肃顺自从掌权之后,渐渐地跋扈起来了,这几年中,他把诸位大臣得罪了一遍。臣弟敢保证,这京城中,没有一位大臣是向着他的。”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先帝遗诏,的确让他们赞襄一切政务,这如何下手呢?”

    奕訢笑了“太后忘了,先帝临终前不能执笔,这遗诏是他口授,不是亲笔。如此,肃顺他们是矫诏自立。”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激动道“是,我忘了这一茬,好,找到切口了。”

    如雅接话道“想必京城的大臣们,也害怕肃顺掌权后屠戮他们,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

    玉兰接话道“既然已经想好对策,王爷就说给我们听听吧。”

    奕訢点点头,应着“太后垂帘,另简亲王辅政。”

    两个人互相看着,玉兰的心快跳出嗓子了,她念叨“垂帘听政”

    她极力镇定着,问着“王爷觉得如何?”

    奕訢应着“臣弟觉得甚好,但还要两位太后拿主意。”

    两个人沉默一下,如雅说话了“我们同意。”

    玉兰接着话,继续道“皇上年幼,有王爷辅佐左右,我们安心,先帝也一定安心。”

    奕訢抖了一下,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臣弟多谢两位皇嫂。”

    如雅又挥着帕子“六弟起来,咱们接着说。”

    玉兰继续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王爷可想好对策了?”

    奕訢点着头“首先,此事不可张扬,两位太后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克制忍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逆来顺受,不可与他们硬碰。”

    奕訢继续道“再者就是,一定要尽快回京,只要回了京城,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玉兰接话道“他们却一拖再拖,不愿回京。”

    奕訢接话道“皇上一定要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大行皇帝梓宫也该回京安葬,他们不愿回京,也必须回京。”

    玉兰点着头“我们明白了。”

    奕訢继续道“太后见机行事,定要沉住气,定要设法在他们之前赶回京城。臣弟先回去布置,只要皇上先一步到京,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应着“我们明白了。”

    …

    如雅、玉兰和奕訢密谈了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自然把什么事情都估算好了。

    奕訢在热河一共呆了六天,他游山玩水,不动声色,对待八大臣更是恭恭敬敬。

    他要走的这一天,又来见了如雅和玉兰,而此时,八大臣已经不再阻挠他们见面了。

    奕訢还是强调了两件事,逆来顺受和尽快回鸾,然后他便离开了热河。

    他离开热河之前,生怕肃顺暗杀了他,他绞尽脑汁防护,又快马加鞭,沿途也不停歇,安全地返回了京城。

    此时,咸丰才驾崩十九天。

    这奕訢还在回去京城的路上,京城的大臣们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体仁阁大学士周祖培命他的一个门生,山东御史董元醇上奏,奏折名为《恭请皇太后权理朝政并另简亲王辅政》。

    这董元醇的奏折内容,如同其名字一样,主要内容是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选择亲王辅政、为皇上选择良师教学。

    太后垂帘听政,果然一切和奕訢说得一样,你可想而知,玉兰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有多激动。

    这奏折由山东送往京城,然后由京城送到热河,八大臣阅览整理之后,再交由两宫太后阅览。

    如此,肃顺等比玉兰先看到这个折子,你也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生气。

    奏折呈览之后,他们还不等玉兰和如雅把折子下发,就已经写好批驳谕旨了,大骂特骂这小小御史。

    两个人拿着折子偏不下发,只听玉兰说道“果然和王爷说得不差,那咱们就留中不发,且看看他们八个是什么打算。”

    如雅笑着“他们会活吃了咱们俩的。”

    玉兰笑着“他们敢吃就吃呀,且熬他们几天。”

    两个人便将今日所有的折子都下发了,当然,董元醇的折子留中不发。

    她们俩不下发折子,这八大臣就没办法发上谕,那他们写得批驳,自然不能发出去。

    两人把这折子一下子留了三天,她们还能存住气,这八大臣却受不了了,要求她们赶紧下发这折子。

    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了,也觉得熬够了,便带着载淳,与八大臣见面了,商讨这折子之事。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四知书屋内,仍旧是如雅和载淳坐着,玉兰站着。

    玉兰将董元醇的折子捏在手里,脸上笑盈盈的,得意极了。

    只听玉兰说道“我们觉得董元醇的提议不错,可施行这太后听政,亲贤辅佐之法。到底怎么施行,到底是把哪位亲贵王爷添入赞襄大臣之列,你们去合计合计吧。”

    八大臣已经憋了三天了,憋了一肚子气,他们一听这话了,你可想而知,炸了,一下子炸了。

    载垣喊了第一声“果然如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端华浑身抖个不停,接着喊道“此御史无稽之谈,奴才等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挥着胳膊。

    肃顺喊着“荒唐、荒唐!”

    杜翰又接着喊着“不知太后听了谁的谗言,属我等不能认同!”

    焦佑瀛挥着胳膊“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匡源又喊着“太后垂帘,牝鸡司晨,不成样子,不成样子。”

    穆荫接着喊着“这小小御史口出狂言,杀了他,剐了他!”

    只有富察·景寿一声没吭,他是谁?他是奕訢的亲妹夫,载淳的姑父,当然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题外话------

    政变只写两宫太后这一面,没有写八大臣这一边,所以不全面,看着可能没有那么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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