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抵唇微咳,别过脸去。
“没事的,大夫人送的雪肌膏很好用。”锦婳语气低缓,颇为幽怨的睇了殷迟一眼。
大夫人哪里看不出来两个小年轻的暗潮汹涌啊,不过也只是轻轻一笑,扯开话题去。
“明日汴京贵妇们都会来,婳儿少有来赵,此次正好,见识见识赵国的风土人情。”
青砖烟囱里,青烟袅袅,婀娜身姿在灶台间忙碌着,砧板上鱼肉被剁成细绒状,不多时,白胖胖的鱼肉丸子便在沸水中浮了起来。
……
季绾用筷子夹了一块鱼丸尝了尝,才出锅正烫,连呼两口冷气才敢入口。
“唔…”好烫!季绾轻含着鱼丸,不停呵气,最后才勉强吞了下去。
长青一脸急切的问好吃吗,季绾回味着舌尖那股子鲜味,抿唇笑着夹了一块鱼丸送到长青嘴边。
“哎小心烫!”
长青也顾不得,生怕被人看见,急急忙忙的将鱼丸放进嘴里。
“好吃好吃!”她笑的满足,一边呵气一边对季绾笑道:“真的鲜!姑娘真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季绾虽知道长青这是捧场话,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那当然了,羊骨高汤吊了一整晚了,若是不好吃可是天怒人怨了。”
看见自家姑娘难得露出几抹俏皮,长青傻笑着,舔了舔嘴唇,望向季绾的手背。
“姑娘若是主母肚子里出来的就好了,哪里还用受这样的苦。”
季绾听的模棱两可,只以为她说做厨子苦,头也不抬的笑道:“不苦,我很喜欢做吃食。”
春日傍晚总是美极了,橘色天幕下,倦鸟归林,翠色朦胧间软风拂过,花气袭人,比酒还醉人几分。
季绾照例做了养气补血的点心送去上院,这次大夫人没有叫她进去,只用完了点心让人把碗送了出来。
忙了这茬儿,可以暂且休息一会儿,今日后半夜还要起身去大厨房帮着料理明日的宴会。
回到厢房时,天边已经收尽最后一抹霞光,季绾松快的揉着肩,一边想着事儿一边往屋里去。
就看见长青木头桩子似的倚着床柱子,模样呆呆的,季绾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轻唤她:“长青?怎么了?”
长青回过神来,眼里一片慌张,嘴里喊着:“姑娘,明日如何是好,大夫人请汴京贵妇,万一云阳伯府……姑娘,我们会被活活打死的!”
闻言,季绾反倒松了一口气,轻轻在长青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个傻丫头,你见过谁家摆宴叫厨娘上去的吗,放心吧,我们忙完得等到夜里了。那时候就算走动间瞧见,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真……真的吗?”
季绾很笃定,至少她没见过谁家宴请客人,厨娘会去见客的。
翌日清晨,上院里人来人往,打水的,拿帕子的,递钗环簪子的,帮着描眉上妆的,大夫人轻车熟路的坐在妆台前,享受丫鬟婆子们的服侍。
府里开始进客的时候,季绾的十八道点心果子已经准备妥当,扶着腰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长青放心不下,偷偷去看今日的来客名单,没有看见云阳伯府的名字,她长松一口气。
后花园的游廊下,绫罗锦绡,衣香鬓影,珠环翠绕间尽是笑语晏晏,谈笑风生。
今日天光晴好,春光融融,姑娘们兴致高昂的聚成几处,行花令的有,投壶的有,点字作诗的有,可谓是处处热闹,平日里冷清的园子也平添几分生机。
长青看着,心想这下能回去和自家姑娘说一声放心了,没有云阳伯府的人。
回去时,看见季绾正解围裙,不免疑惑:“姑娘这是做什么去?”
季绾眉头微锁,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采屏,道:“大夫人让我去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