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捏着莲花头小银匙搅了搅床头小杌子上的药汤,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摆,“你且想清楚些,清醒清醒。”
刚走到门口,田嬷嬷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还没开口说话,外面接着就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齐老太太贵人事忙,我只好迁就些亲自过来了。”
抬头就看见殷迟大步走了进来。
齐老太太眉头一皱,看向门口的人,却发现先前门口守着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这……着光天化日之下,这畜生竟然如此招摇过市,在他人私宅之中如此放肆!
齐老太太面色一白,几乎气厥过去。
“真不巧,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殷迟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环视了这四周一圈,齐家上院翻新过了,从前他也不是没来过,如今倒是大不相同了。
“这是内宅,十六爷就算是本领通天,也不该如此行事吧?”
“本领通天?”
老太太抬头,就看见这位爷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似的,顿时老脸白了又红,只满心想着能生出这样的瘟神的到底是什么人!
“本领通天的不应该是你们家大奶奶吗?竟也叫我家娘子吃了些亏。”
说着,那张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冷的让人心惊的寒色。
齐老太太不想明白也不得不明白,现在眼前的事才是最棘手的。
她刚才也是考虑不周了,怎么就忘了这十六爷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能为了个女人就大兴兵祸灭了一国,如今去而复返,又怎么会规规矩矩的在花厅等着!
这么一想,又觉得文氏误事儿,若不是她折腾不休,也就不会有这么件烦心事儿了。
“十六爷这话合意,我这孙媳妇和你家季娘子素不相识,何来此言。”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否认了。
“老太太铁了心要护着这么个祸事精?”
“十六爷此言差矣,我这孙媳向来与世无争,更不曾见过季绾,十六爷就是护短,也要讲究个事实吧?”
殷迟也不急着说话,伸手扯了张椅子坐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事实?事实就是,那天晚上,我家娘子曾来齐府过,我的探子查到,她是想来通风报信的,却不想你们齐家不但把她拒之门外,还让你们府上大着肚子的大奶奶出来羞辱她。”
这话不是发问的口吻,而是在陈述事实,齐老太太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人家这根本不是偷听到的,而是早查的一清二楚的!如今是上门兴师问罪来的。
“你们齐家好大的派头!”
殷迟陡然提高声音,盯着齐老太太,毫不客气的道:“你们齐家先对不起我家娘子在前,如今竟然还有脸指着她害了你们齐家,莫非是非黑白都是你们齐家说了算的?我当初竟不知道,齐家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还请十六爷说话放尊重些,我家老太太年事已高,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了,若是有个好歹……”田嬷嬷话才说一半,就被殷迟一把打断。
“我妻儿差点因为齐家丧命,你却叫我放尊重些?我看你也不用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们家齐老太太,那至少也要活够万年才对得起她这副心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