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桐生详述当时那事,心里又气又急之余不由觉得暖暖的,她怎么就会喜欢上这么个疙瘩!
“兄长……”
季绾目光急切的看向耶律淳。
话音未落,耶律淳已满脸宠溺的点点头,他怎么会不答应呢,开口的可是他漠北最尊贵的公主,也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你放心,我这就请巫医过去。”
来使闻言大喜过望,忙道“不必劳烦王上,我们这就把十六爷送进来。”
这样也好,耶律淳点头,指了人去帮着办。
季绾再看见殷迟时,是两个时辰之后。
他被暖轿抬了进来,身边是殷明英,龙宇和一众洛水旧属。
和从前不同,这次,洛水一众人除了殷明英之外,都纷纷的向她的兄长行礼,她心里不由生出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季绾如今穿着漠北公主冠服,耶律淳笑着让她站到自己身边来,向殷明英介绍道“殷家主君,隆重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漠北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多年遗珠,也是我和阿父最珍爱的明珠公主。”
这话什么意思?
殷明英不用想都明白。
他怎么会不认识季绾,她还生了他的长孙呢,那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可耶律淳现在忽然重新提出来,很显然,就是为着之前季绾母子受委屈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可他能怎么办?他自然只能顺着毛撸啊!
殷明英对着季绾拱拱手,笑道“公主流落民间多年,想必经受不少风霜,恭贺明珠公主重回漠北王宫,我也为恭贺公主准备了礼物,还请公主笑纳。”
话说的体面又周到,季绾抿了嘴笑,看向兄长,见他点头,便也点头,“那就多谢殷家主君了。”
两个随从抬了个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大木箱上来,殷明英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洛水的特产,希望公主不要嫌弃,一共十五箱。”
随从一把揭开了箱子,殿宇中立刻金光四射,季绾错愕!
洛水特产竟然就是黄金?
还有谁见过比这更豪气大的?这么大的一箱黄金,能解决多少的百姓温饱?一次送上十五箱来,也不知道说殷迟父亲为人耿直还是说他财大气粗呢?
不过殷明英倒是没想那么多。
这些东西带出来他就没打算带回去过,他原想着若是耶律淳一直不肯答应,再把这些黄金拿出来,如今事情比他想的容易了许多,也就不用使黄金来打通关节了,现在拿出来让耶律淳和耶律金高兴高兴,也算物尽其用。
耶律淳也有些惊讶。
他莫比虽然也是不乏金矿的,可漠北地广民多,黄金多用于国家建设之上了,要一口气拿出这么十五箱黄金出来,也是有些难度的。
他拍了拍手,朗声大笑道“这十五箱黄金,约莫是少不了十万金了,殷家主君真是豪爽!”
殷明英也不是真的不肉疼的,不过是在金箔面前儿子的性命更重要罢了。
“哪里的话,这样的黄白之物,只怕是折辱了公主。”
客套一番,两边才进入了正题。
看着暖轿,季绾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里矛盾至极!
她很想上去掀开帘子看看,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脚下又仿佛灌了铅似的,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可当初……那场灭国之乱,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时候,他也未曾犹豫过啊,季绾心下一疼,深吸两口气,闭了闭眼,最后鼓足了气,朝着暖轿走去。
宫殿中众人纷纷看向季绾,季绾眼里此刻只有那黑色的轿帘,她不知不觉的越走越快,最后手一把抓住那帘子,一双手忽然将她的手腕撰住!
季绾转头,看见龙宇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视线碰撞处,似乎有火花闪现。
耶律淳不由蹙眉,殷明英忙开口道“龙少主,速速放手。”
龙宇看着季绾,缓缓的说了句“他为你快丢了命,明珠公主的日子倒是好过。”
她松开手,季绾缓缓的掀开了帘子。
不大的暖轿里,男子毫无生气的斜斜倚靠着,他闭着眼,若不是胸口有起伏,放在死人堆里也能以假乱真。
才多久没见,殷迟瘦的仿佛只剩下了骨头架子,整个人都有些脱相了。
“别浪费功夫了,十六爷现在没有意识。”
龙宇的声音再度响起,
季绾泪盈于睫,抓着轿帘的手撰得紧紧的,肩膀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快扶公主下去歇歇。”
不知道什么时候,耶律金泰也进了大殿,他吩咐长青,“去,把公主扶下去。”
季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的,直到暖风拂面,她这才回过神来。
“你看见了吗?”
她抓住长青的手,急声问道“你是不是也看见了,他……”
长青被季绾的情绪感染,也不由泪目,紧紧的回握住季绾的手“姑娘,不要担心了,有王上在,十六爷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深吸了几口气,季绾渐渐的冷静下来。
她太糊涂了!
若是对他再多一点信任,早些求父亲兄长救救他,事情或许也不会变得这样糟。
他救过自己多少次,自己呢,却没有帮上他一次忙。
“绾儿。”
耶律金泰走了过来,季绾回头,脸上泪渍未干。
“父亲。”
耶律金泰走到季绾身边,笑着看向不远处的高台,“走,陪父亲去那边走走。”
季绾点头。
已经是初夏,漠北处处花木葳蕤,漠北王宫更是花团锦簇,蜂飞蝶舞,暖风和煦,一切都是那样的美,邺城因为四面环着重重高山,黄沙被隔断,又有大片大片的牧场,这里反而风景秀丽,颇有些江南的味道。
高台之上,可将这前殿的景致尽收眼底,耶律金泰负手而立,望着不知名的远处。
“绾儿啊,阿父知道,你对殷家十六爷还是心存一念的。”
“父亲,我……”
耶律金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季绾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你是我耶律金泰的女儿,从前不如不说了,可以后,我不能容许你受半分委屈,不管你是对那十六爷旧情未了还是死灰复燃,都希望你能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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