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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开锁的声音
    【生锈的环首刺马刀】

    刺马剑,凡七十二炼,有类尚方斩马,兵之佼佼者也。宜豪侠横行,奔命陷阵。

    效果:???

    品质:???

    这是一柄近乎完全锈蚀的古刀,厚脊,单刃,样式古拙,柄长三尺刃长六尺,外表上看只不过是个有年头的老物件,瞧不出什么神异。

    靠近刀镡的脊面上模模糊糊刻着一排篆文,漆色黯淡剥落,仿佛风化的骨头,只能隐约辨认出“过河卒”三个字。

    由于年代太古老,麻绳皮革材质的刀缑已经彻底腐烂,露出坑坑洼洼的刀茎。

    也不知怎的,

    中年人双手一握上去,缠绕雷光的掌心便被直接磨掉了皮肉,森然白骨惊心触目,戒指在食指骨上压出一个清晰的凹痕。

    “嘶……”

    中年人脸颊紧绷,奋力拔刀!

    全长九尺的斩马大刀,放在凡人手中,已经是绝难操持的猛士重器,可跟一张深渊巨口吞天吐日的头颅相比,也就是根汗毛差不离。

    但只这么一碰,

    血肉周围便霎时浮出粗壮的根络,触须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疯狂扭动着、抽搐着,沟壑顺刀口蔓向整颗头颅,大大小小的囊泡一连串炸开,仿佛一件布满裂纹的陶器。

    “没错……没找错!”

    中年人脸色发白,大口喘着粗气,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虬结青筋暴兀,电弧劈里啪啦环绕。

    成熟的【门之匙】,拥有比肩非四十九席三品武补子的实力水准;

    而眼前的杂交种痴蠢归痴蠢,毕竟是门之匙的直系子嗣,虽然缺乏“知识”,四分五裂,却也堪比五品武补子中的佼佼者,而且被疯狂的本能驱使,好比五岁幼儿坐在火箭车的驾驶室里,更别提边疆物种本身自带的强大侵蚀性。

    所以,

    中年人横贯深渊,一路闯到血肉底层,也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看上去只流了些汗,内里实际上已经虚亏见底。

    汗水从下巴滑落,中年人舌尖卷出一枚金箔包裹的丹药,用后槽牙恶狠狠碾碎。

    【魏氏金液大还丹(消耗品)】

    代表丹鼎派外丹最高成就的仙丹之一,以六一泥、赤土釜、玄黄石、神仙骨烧三十六年而成,须佐以纯金服食。

    效果:【万古丹王】

    品质:神话!

    中年人原本梳理整齐的大背头,豁然一炸,呈青红二色,如剑戟须张,当真个神威莫测,面容狰狞活夜叉,盔甲烨然真神官。

    五品摆渡人,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已然算得上位列仙班!

    以中年人为轴,烁然雷浆跟不要钱似的,狂波怒浪般扫出半圆的真空。

    【雷部·三五铁面火车将军】

    【雷部·霹雳典籍功曹】

    【雷部·制雷挥钺上命使者】

    【雷部·黑面神荼大神】

    【雷部·降雹力士】

    【雷部·金精青思仙娘】

    【雷部……】

    星罗馆财大气粗,又有一个名列四十九席的老子撑腰,再珍贵的加持对他来说也不算值钱,大可以把个人栏填个满满当当。

    但,底子摆在那里,这些雷部加持,他原本是无法一起动用的,可有【金液大还丹】催化,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当年把你砍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也不清楚这把刀的主人,但我能确定,你在害怕它。”

    煊赫如神的中年人用白骨手掌死死攥住刀柄,奋力一扭!

    沟壑崩碎。

    头颅崩摧。

    同时,声势浩大的雷光顺裂纹上蔓,撑裂、照亮了整座深渊。

    “哇!”

    头颅居然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虽然声音模糊像极了嘶吼,但的的确确是啼哭。

    在大半个深渊已经土崩瓦解的情况下,它向上昂然一升,居然愣生生撕裂出一团囊泡,裹起红使徒的碎片便要遁逃。

    “还挺讲义气的。”

    噗一声轻响,斩马刀终于拔了出来。

    倒不是中年人“力气”够大,而是附近血肉全然被雷光消融,就像被暴雨浇打的烂泥,根本咬不住生锈的刃口。

    中年人抬手对准那一团囊泡,雷浆垂落。

    劈里啪啦!

    ……

    “主的真名为门之匙,主是开启神圣审判之门的钥匙。当审判之日降临,主将从沉睡中苏醒,也必将迎来死亡。”

    潮湿而炎热的洞窟里,瓦西里萨仰着头,嗓音悦耳而清晰。

    “这倒是新鲜。”

    陈酒愣了一下,饶有兴致地问,

    “审判之日降临,死掉的却是你们的主。被审判的不该是像我这样的罪人么?”

    “狭隘,自负。”

    瓦西里萨摇摇头,

    “只有人类臆想出的伪神,才会保留这些人类的劣根性。主是仁慈而博爱的,主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最终意义便是牺牲,主将用自己的牺牲来度化整个世界。”

    “当审判之日来临,无论虫豸还是人类,所有生命都将乘着红天使的羽翼升上天国,到时候你也不再是罪人,因为你的罪,主已经替你赎了去。”

    “呵。”

    陈酒扯动嘴角,“到时候,我也就变成你这种烂东西了吧?”

    话音一落,

    凤图刀在女子光滑手背上掀开一个口子,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红水银流质,隐隐露出蠕动的细小触须。

    “躯壳而已。”女子面不改色。

    “可惜了。”陈酒摸了摸胸口,“我对自己这副躯壳,还挺满意的。”

    许是蹲累了,陈酒在女子面前一屁股坐下,稍稍俯下身子,两张脸庞对了个正着。

    他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看了眼几步之遥的红水银湖泊,没点燃,聊胜于无咂摸着滋味儿,

    “审判来审判去,你们所谓的审判日,到底是什么日子?”

    “锁开了,门当然便开了。”

    “那就是没有具体日期咯?”

    “不需要。”瓦西里萨轻声回答,“虔诚的信众听得到锁开的声音。”

    陈酒挑了下眉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对方打断。

    “嘘,你听。”

    女子歪了歪头,一抹灿金发丝黏在脸蛋上,显得格外妖娆。

    她巧笑嫣然。

    “锁开了。”

    ……

    铛啷一声响,锈蚀严重的斩马刀摔在石头上,断成了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