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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打三
    <b></b>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打算再撂几句狠话,可一对上这个年轻后生的眼睛,不知为何,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最终只是巴掌一切,用冷峻的语气沉声说

    “老金折了,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飒!

    话音刚落,一支狼牙箭离弦而出,带着褐色斑点的箭羽撕裂了风声。

    长刀将狼牙斜着剖开,陈酒微微偏头,望向那个开弓的皮袍男人,满头油腻发绺发辫,缀着未经打磨的宝石和兽骨。

    突厥人?

    下一刻,视野被阴影罩住。

    陈酒抬眼,一柄钢锏当头砸落,兵器后头露出中年男人冷硬又粗粝的面庞!

    刀锏磕碰在一起,劲头雄浑刚猛,屋顶轰然坍塌,断裂的木梁和破碎的瓦片向四周激射,两个人同时坠入了屋舍。

    力量不如我,但武器有古怪……

    几条银亮的细小电蛇顺着兵器接触的部位往胳膊攀去,眼看就要触及皮肉。

    陈酒翻旋手腕,刀口裹着沉重钢锏往右一拉一扯,险些将对方的兵器甩飞出去,中年男人匆忙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筋骨,才勉勉强强抗衡住。

    可长刀势头又突然一变,黏着钢锏刁钻滑向男人手指,拉扯出一抹刺眼的电闪弧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

    “着!”

    陈酒一声轻喝。

    与此同时,

    一支狼牙箭钻过屋顶的大洞,直奔中年男人后脑勺而去!

    男人心有灵犀般一侧脑袋,箭头擦着鬓角射向了陈酒面门。

    陈酒向后重重一仰,灵活的腰脊绷出一个弧度惊人的漂亮铁板桥,堪堪避开箭头,可招式也因此而被迫中断。

    男人借机揉身上前,挥动另一柄钢锏朝着陈酒额头悍然砸下,动作却骤然一僵,原来是有只靴子不知何时悄然停在了二人中间,他这么往前一踏步,小腹正正好好撞上坚硬的靴头!

    陈酒正欲发力,将对方内脏踹烂,心中忽然冒出一股冰冷。

    几乎是全凭本能,他向旁侧猛地一闪跃,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褐斑。

    那支狼牙箭居然在空中调了个头,贴着他的肋下窜了过去,眼瞅着即将没入中年男人胸膛。

    叮!

    又一支箭及时赶来,两枚箭头碰撞了下,左右交叉射向陈酒。

    好一手精妙的……御箭。

    陈酒脚步激绞躲闪,左手扯过旁边的汉白玉屏风挡在身前,沉重的屏风底座在地板上犁出滑痕,碎屑四下纷飞。

    突厥人垂下雕弓,舔了舔发黑的牙齿。

    死了。

    经狼神赐福,自己的神箭足以穿石裂金,汉白玉也挡不住……

    砰!

    屏风裹挟着沉重的风声向持锏中年男人压了过去,后头露出一袭扎眼的黑袍。

    两支穿金裂石的狼牙箭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牢牢捏住,犹自颤动不止,就像两条挣扎的毒蛇。大拇指往前一顶,轻易折断了箭杆。

    【巡游】

    陈酒一脚踏在压着中年男人的汉白玉屏风上,身形纵跃而起,仿佛一只升空的鹰隼,唰地闪出了屋顶的破洞。

    中年男人正用肩膀撑住几百斤重的屏风,一时间难以动弹,只得眼睁睁看对方用自己当跳板,心里一阵羞愤难当,不假思索,便将钢锏朝陈酒的背影丢掷了过去!

    劲风追逐在后,却赶不上【巡游】【神眷】双重加持的速度,陈酒不管不顾,眼中只有皮袍突厥人那张牙齿发黑的面庞。

    “吼!”

    突厥人丢开雕弓,拳头一锤胸膛,身后浮出一头巨狼的影子。

    狼毫如雪,狼眼如苍,带血的涎水顺着狼牙滴在突厥人身上。

    肌肉瞬间鼓涨,撑破了皮袍,突厥人的瞳仁缩小成一枚绿油油的针芒,巴掌一扬,箭囊中全部羽箭被投了出去,将陈酒的眼帘挤得满满当当。

    陈酒冷着一张脸,

    腰背旋拧,刀如落月!

    似乎是被狼影激发,一尊青铜甲胄的枯槁阴兵浮显在他上方,柳条鞭随着臂甲悍然挥落,抽向了雪白巨狼的头颅。

    刀口撕裂箭幕。

    柳鞭击碎兽颅!

    狼影崩溃成星星点点,突厥人周身毛孔喷血,破碎的皮袍被染得鲜红,眼瞧着就要被一刀劈开脑门。

    然而这一刻,陈酒肚脐猛然袭来剧痛,全身力量一下子被抽干。

    斜左侧方向。

    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第三个人五指摊开,漂浮着一只六寸左右的铜人偶,十二经络七百二十穴位微雕其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作法,这些经络穴位中涌出一道道水银般的粘稠线条,末端遥遥黏在了陈酒身上相同的位置。

    “可算抓到你这兔崽子了。”

    此刻,郎中打扮的老妪正将一枚银针刺入人偶的肚脐神阙穴位,微微拧挑。

    上一瞬还神勇难敌的黑衣刀客,眼下就像一滩烂泥般摔落自己脚下,虚脱的突厥人一时间有些发懵。

    但,

    狂喜之色尚未在脸上泛滥开,瞳孔随即映出一柄缠着雷光的钢锏。

    陈酒身子低埋,脑袋低垂,没人看得见他嘴角的弧度。

    你会御箭,你同伙会御锏么?

    啪!

    红白相间的模糊洒在眼前,黏黏糊糊,似乎还夹杂着碎骨。

    看来是不会。

    陈酒握紧拳头,照身下屋顶使劲一捶,震碎了一大片泥瓦,裹着黑衣的身躯随之跌入屋舍。

    那些水银般的细线被障碍物一挡,纷纷断掉、垂落。

    剧痛瞬间散去。

    果然……

    陈酒心中对老妪的铜人法术描摹出了个大概。

    看似诡异莫测,实则限制颇多,距离、视野、作法时间,三者缺一不可。不然这效果奇佳的一招大可以在交手之初直接使用,何须磨蹭到要命关头。

    既然这样……

    陈酒迈开脚步,肩头一靠,撞塌了身前的墙壁。

    土石碎裂崩落,洒满了幞头和衣袍,陈酒毫不停顿,继续冲向下一堵墙!

    老妪听着脚底下越来越靠近的撞击声音,使劲瞪大那一双老眼,却只能偶尔从屋舍之间捕捉到一小片衣角,脸色变得出奇难看。

    就像站立在摇晃不止的沼泽浮舟之上,倾听猪婆龙在泥潭中翻滚游动,搅动气泡,撞击船底,时不时浮出几片惊悚的鳞光……

    老妪望了眼中年男人的方向,犹豫两三秒钟,跺了跺脚,扭头便开溜。

    只要下了地,我们还有一记杀手锏……

    刚颤颤巍巍迈出半步,鞋底的瓦片向外一鼓,炸出一抹惊鸿般的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