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几个人之间关于顾碧的这个小秘密,实际上早就已经暴露了
顾碧看到盛雀歌发来的这几个字,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重复确认几遍,才再次确认今晚可以再同莫肃见面。
这几乎算是一种恩赐。
在她整个的暗恋生涯里,这样的机会寥寥可数,所以每一次对她的意义都很重要。
顾碧从不怀疑自己对莫肃有着非常深的执念,这种因为喜欢而滋生,在漫长的在意里化为更实质性的念头,让她渴求拥有和莫肃哪怕是见一面,说上两句话的机会。
可是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和莫肃真正的交流,屈指可数。
她偷偷藏在暗处,看莫肃在众星捧月中,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从来不敢上前。
因为她面前布满荆棘,她还没有靠近,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顾碧问盛雀歌,是在帮自己么?
她回答:“也许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但我想你很需要。”
“谢谢。”
她的确非常需要。
顾碧很清楚自己变得越发贪婪,每一次和莫肃接触时都想,就这一次,她能够拥有这样珍贵的记忆已经得来不易,她只要这一次就好。
可又不受控制的,想拥有更多。
人总是贪心的。
顾碧这样安慰自己,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莫肃而变成一个那样贪婪的人。
怀着对晚餐的期待,顾碧工作的干劲比往常还要多了几分,她努力配合团队,只希望今天能够准时下班。
就算不可以,她也一定要离开的
顾碧想,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靠近莫肃的步伐。
结果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还真是越怕什么越要来什么,墨菲定律的可怕程度让她心惊。
部门老大在工作群里通知:“五分钟后开会,汇报每个人的工作进度。”
作为一个可怜人,顾碧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她才做出的决定就被磨灭了,显然,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可以阻挡她的因素。
包括部门老大!
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时,顾碧基本上已经绝望了。
她显然知道今天肯定会延迟很久才能下班,而且她还不知道,得延迟多久。
顾碧冷清脸庞染上一层焦急之色,连旁边的人都看出来,小声问她:“你今儿有事啊?”
顾碧无奈笑笑:“嗯,但这样也没有办法。”
工作里总有那么多让她无法推脱的东西,何况这时候说的事情也都不是废话,实际上还挺重要的。
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然后默默祈祷老大的废话能少一些
怕自己会迟到很久,顾碧告诉了盛雀歌:“抱歉,如果我赶不及的话,你们先吃吧,就不用等我了。”
“怎么啦,加班?”
“开会呢”
“你先忙,不用急。”
盛雀歌是这么说,但立马打给贺予朝。
某人倒也不着急回家,反正他住的公寓离hg大厦的距离不算远,很快就能到家了。
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贺予朝接到盛雀歌的电话,手头很重要的事情立马放下。
“怎么了?”
“顾碧要加班,可能会晚一些到。”
“他们也不见得能那么准时。”
“嗯,那我先回去了。”
贺予朝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倒是冷不丁有了个想法。
“顾碧在莫氏的法务部?”
“对啊,怎么了?”
“莫肃应该还在公司。”
盛雀歌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你是说”
“既然这么想帮你的朋友,只是吃饭怎么够?”
大佬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趋势。
尽管他比盛雀歌要清楚,莫肃如今面临着怎样的压力。
自由这种东西,暂时是不属于莫肃的。
可他们这帮人,什么时候真正妥协过?
贺予朝凤眸幽冷,想到了莫家的那个老头子。
在他眼里,莫肃的父亲,是个极为虚伪又强势的人。
看那种一辈子都高高在上,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被自己的儿子忤逆,却奈他不得,这个场景应该会更有趣。
男人嘴角弧度隐含着深意。
他说:“交给我吧。”
莫肃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秘书来提醒他:“您今晚七点应该到贺少的公寓用餐。”
哦,对,下午刚说过这事儿,他答应了。
莫肃刻板的一张脸毫无情绪,只是点了下头,就表示知道了。
秘书本着尽职原则,再次提醒:“现在已经进入了高峰期,您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出发,才能准时抵达。”
“知道了。”
说话,代表着他知道,且不耐烦了。
秘书到此为止,不会再惹怒他,立即撤下。
莫肃原本还想再过目几分资料,却突然有些看不进去。
他想起下午贺予朝所说。
“雀儿邀请了她的朋友在家里吃晚餐,人多,总是能热闹一点。”
贺予朝是个爱人多热闹的么?
自然不是。
所以莫肃自然而然将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了,盛雀歌的朋友,这几个字上。
盛雀歌的朋友,会有谁?
男人从来都没什么波动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
他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嗯,我会来。”
良久以后,他给出了贺予朝回答。
某人根本就不意外,听完就挂了电话。
而此刻,莫肃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五官生得很硬朗,是极具男性特质的英俊,但恰恰如此,他不笑的时候,总是过于严肃。
至于他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也没几人看过。
在一番沉吟之后,莫肃显然没有得出想要的结果,还是扔下了工作站起身,打算出发。
贺予朝的电话又是在此时进来。
他看了一眼。
贺予朝最近是怎么了,这么烦人?
呵,谈恋爱的人果然很奇怪。
莫肃在心里冷冷评判,然后点了接通。
“你还没有出发,对吧?”
“嗯。”
“正好,雀儿的朋友在加班,也还没有出发,你顺便把她接过来吧,就这样。”
“烦人”的贺予朝,言简意赅,甚至没有给莫肃任何追问机会。
莫老板顿时也不认为他烦人了,而是在想,他电话挂这么快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详细一些?
但以莫肃的性子,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样的事情上。
他甚至都不需要贺予朝再告诉他关于这位朋友到底是谁,就已经知道,他应该怎样去找到顾碧,然后接上她,一同前往目的地。
当莫老板出现在法务部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开会。
他看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联系秘书,吩咐:“让他们负责人来找我。”
秘书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的时间,老板已经出现在了法务部的地盘,联系时的用词是“总经理在等您过去。”
法务部老大接了这个电话之后,也只能中断会议,因为无法预料大老板找自己要说什么,又需要花多长时间,只能在会议室里说:“今天都先下班吧,明天来公司再讨论。”
于是,所有人都迫不急待冲出了办公室。
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不苟言笑的总经理,正靠着一张桌子,低头看手机。
办公室里立即鸦雀无声。
顾碧跟在后面走出会议室,也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不远处的男人,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眉眼如刀刻,包裹在西装下的身形高大健壮,有着很震慑人的气场。
恰好是她喜欢的模样。
法务部老大看见莫肃竟然来了这里,立马迎上去:“总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我过去就行,您怎么亲自过来,要不去我办公室?”
莫肃直起腰,收起手机。
他抬起头,语气平正无澜:“没事,我只是让你早些散会,放员工下班而已。”
法务部老大:“?”
众人:“??”
莫肃见对方是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点头:“我走了。”
“您,您慢走?”
法务部老大此刻是真的有些怀疑人生
顾碧则是怀揣着小鹿乱撞的想法,不动声色的收拾东西下楼。
她不知道莫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和自己有关么?或许是因为雀歌告诉了他自己要加班这个事情但他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她有些意想不到。
而那人走之前,并没有一句多余的语言,顾碧却觉得,自己应该到地下停车场来。
她没有目标,只能先到负一楼看看,也许就能碰见那个人呢?
环顾了一圈,顾碧有些懵。
她没有见到莫肃常开的那辆车,而她记得这里有莫肃的专属车位,在哪个方向来着?
顾碧是南方人,对于方向感并没有那么敏感,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立即想起来应该怎样走过去。
正打算放弃,有喇叭声响了一下。
顾碧猛地看过去,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一辆路虎揽胜。
啊,在这里!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好像能确定对方就是在这里等着她一样,冲过去。
“莫,莫总”
顾碧思考了一下称呼,还是换了个保险的方式。
“嗯。”
莫肃看着她,依旧话很少:“上车。”
他一句话都没有打算解释,顾碧却什么都猜到了。
她绕过车头,又一次坐进了副驾驶,不过这辆车有所不同。
顾碧努力抑制情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可以更平淡:“谢谢您,是雀歌拜托您捎我过去的吧?真的很不好意思。”
莫肃压根没回答,只是将车子开出了车位,然后驶出地下停车场,朝着贺予朝家的方向开过去
盛雀歌左等右等,一个客人没等到,眼看张伯的菜都快做好了。
她抱怨:“这帮人怎么吃饭都不积极呢?”
张伯说:“您别急,应该很快就来了。”
最后还是贺予朝先出现,他脱下风衣,朝盛雀歌招手。
然而等到不耐烦的盛律师,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一点没打算过去。
贺予朝见状,便抬脚朝她走去,嘴角勾起:“在生我的气?”
“你觉得呢,我是不是要生你的气?”
贺予朝双臂环过她的身体,把人抱在怀里:“我认错,碰上大堵车。”
“那你还不早些走,我可是问过你今天要不要加班的。”
“是我错估了时间。”
某人认错态度非常良好诚恳,狭长凤眸格外专注地凝视着盛雀歌。
她逐渐被看得有些脸红。
真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
盛雀歌躲开视线,推开他:“行了行了,张伯还在呢!”
“张伯在厨房,没空看我们。”
“那你也该注意影响。”
贺予朝拖长尾音:“害羞了?”
“不可能。”盛雀歌否认。
她就算真的害羞,也不能让贺予朝知道!
盛雀歌莫名在这种小事上,有着很强的battle欲。
又过了一会儿,孟少爷和仇少爷也姗姗来迟了。
孟泛扬进门就开始鼓掌:“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天堂,贺予朝你把这套房子卖给我吧怎么样,随你开价多少,一口价,一个亿,怎么样!”
盛雀歌在旁边满脸问号。
有钱人的世界怎么精彩吗?开口就是一个亿?
然而贺予朝毫不留情拆穿了孟泛扬:“你有本事现在拿出一个亿的现金,我立即卖给你。”
孟泛扬立马泄了气:“你知道我拿不出来也不用这样说出来,现金我暂时是没有,但不代表这笔钱我拿不出来”
孟少爷确实不缺这点“小钱”,但他的大部分资产都放在了不同投资上,存在银行的现金于他而言,是升值最慢的方式,所以除了几千万的固定存款,其余独属于孟泛扬的钱,都是各种投资,或者在股市里。
他平日里需要用到现金的时候也很少,所以贺予朝这样说,就直接断绝了他的机会。
“整个龙城还挑不出第二套这样的房子来?”
仇宴辛也难得来这个地方,多花时间打量了几眼。
他声音温温柔柔的,但语气挺调侃:“既然孟少爷不缺钱,干脆把这里一并买下来好了。”
贺予朝扬唇:“是个好主意。”
“怎么着,你们是嫉妒我这两天在原油市场赚了不少吧?”孟泛扬指着他们,“你们这些男人,心眼比针小!”
盛雀歌在旁边点头附和:“对,确实如此。”
贺予朝揽过她的腰:“对什么对?”
盛雀歌挑眉,意思是,贺先生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贺予朝哼了声,也没承认。
孟泛扬故意告诉盛雀歌:“你得教育他,让他不要嫉妒别人,你看我,一个不小心,大赚一笔,就引来他们的嫉妒了。”
盛雀歌好奇问:“大赚了一笔是多少?”
孟少爷桃花眼翘着一个好看形状,荡漾道:“这个数。”
盛雀歌倒吸凉气:“后边儿几个零啊?”
“十。”孟少爷唇边含笑,炫耀得非常愉快。
盛雀歌:“”
她捂着胸口,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贺予朝又冷哼道:“这种钱你几年才能赚一回?”
“几年赚一回,那也是赚呐,都说了,让你们多看新闻多看新闻,这新闻里啊,就藏着黄金!”
仇宴辛在旁边但笑不语,是极为温润的模样。
盛雀歌看了眼仇少爷,忍不住问:“你好,上次你告诉我,我爸爸想要找你投资,之后”
“予朝应该告诉过你?从我这条路子,所有的可能性都断掉了。”
“现在呢?公司情况怎么样你知道么?”
“应该不太好。”仇宴辛话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
盛雀歌知道这个结果,她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会觉得太痛快,但也没什么难过。
虽说公司能建起来,也和母亲有关,但人已经不在了,她离开的时候也对公司没有了任何期望,既然母亲都不在意了,盛雀歌也不会纠结在母亲的心血是否一定要留住这个问题。
就算公司倒闭了,那也是正常的兴衰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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