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温情暖意的啸月宗大殿伴随着高郭阳几句意气指使的话温度骤降,整座大殿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没有人再敢出支言片语。
殿红杏夫人正襟危坐,柳眉不易察觉的挑动却未曾有过半点阻拦的意思,她的目光充满玩味的打量着风绝羽,似乎有置之不理的倾向。
巫映雪就站在红杏夫人的身后,一张冰冷若寒霜的俏脸瞧不出半点感情,不过这位昔日映雪宫主却是时不时的看着风绝羽,貌似想知道他会怎样解决这样的麻烦事。
殿内沉寂了数十息,黄爵寒着脸站了起来,沉声道:“高阁主,你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即使二哥羞辱了邹元佳,相信也并非无事寻畔,二哥自有二哥的道理,那邹元佳恶名昭著,即便外界疯传,也有毒手郎君的称号,想来他一定是触怒二哥,才令二哥出手,现在人已经羞辱了,岂有回头之理。再言之,就算霸空城势大,啸月宗也未必斗不过,高阁主身为传法阁阁主,手握啸月门人过百万,怎的敌人还没杀上门来,就先怕了呢?”
黄爵曾经也是一门精英,参与过众多门派中事,自然明白未战先怯士气低落的道理,此一番言谈直戳高郭阳软肋,理据充足。
只不过他的话刚刚完,不平之声再起,这时起身的是高郭阳那边的一个老者,大声道:“黄长老这话的就不对了,高阁主只是替啸月宗两百万门人弟子的安危考虑,何错之有?”
上官若凡无比愤怒,冷声道:“错没有,就是胆子差了些,就因为一个邹元佳,你至于这么危言耸听吗?”
高郭阳抱拳向上恭敬一礼,对红杏夫人道:“夫人,此事并非属下危言耸听,昔日庭殿同样两百万武修,霸居寒山暮谷近千年,庭宗主承道前期修为,不一样被霸空城所灭,庭山沦为废墟,庭殿在庭山根基尚且比啸月深厚数倍,仍得此下场,属下以为,得罪了邹昌龙,实在愚蠢,请夫人明鉴。”
“请夫人明鉴!”
他的话音落下,殿里站起来的居然有十几名之多,风绝羽再一看,好家伙,敢情除了黄爵、上官若凡、章元泽这些跟自己亲近的人之外,其余人基本上都站在了高郭阳身边成为了他的附庸,看来此人在啸月宗的能量不啊。
“高郭阳,你……”上官若凡见他怂恿众阁老,顿时大怒,愤然而起。
风绝羽见状赶紧把上官若凡拦了下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上官若凡不解,心想姐夫以前可没这么好的脾气,这老头摆明冲姐夫来的,他怎么不让我话呢。
风绝羽不是不生气,只是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更可以,在上九门领域修炼了这么多年,又亲眼见证了楼家内乱,他对一些事情看的更加透彻了。
以往,也许会觉得高郭阳这人心怀不诡,目的在争权,现在即使知道,风绝羽也不会动怒,因为这本事主是一件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红杏夫人还没有话呢,总不能喧宾夺主吧。
其实风绝羽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红杏夫人的态度,啸月宗毕竟是她的不是自己的,所以风绝羽并没有马上表自己的意见。
事情捅到了红杏夫人那里,她就没办法置之不理了,风绝羽也在用玩味的态度试着想想红杏夫人的处置手段,是全力力挺自己呢,还是以大局为全,找一个折中的办法,一切要看夫人如何定夺了。
大殿无声,红杏夫人终于不再沉默了,不过开口之前,红杏夫人先是用着充满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风绝羽,那目光中明明有着惊讶之意。
二人目光对视,风绝羽微笑如常,一点表示都没有,仿佛真的想让红杏夫人替他扛下来。
红杏夫人看了他一会儿,扑嗤笑了一下,这一笑,当真是百媚生,看许多人都看的一呆。
不过红杏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绷着脸,道:“高阁主,那你以为该当如何呢?”
高郭阳自以为很了解红杏夫人的脾气,在他看来,红杏夫人大张旗鼓的统一了灵族古地,目的不就是为了壮大声势,想在七霞界扬名万里吗?而一个宗门想逐步站在宏图大世的顶峰,绝非一日两日的事。
高郭阳马上道:“回夫人,属下以为,风公子此举欠缺考虑,不过他已经得罪了邹昌龙,就要找一个合适的办法兵不血刃的解决,最起码不能引起两派争端,徒增伤亡,属下觉得,公子理应备上厚礼,亲自前往霸空城请罪,以此平息两派战火。”
“什么?你让我姐夫去陪罪?高郭阳,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上官若凡闻言气炸了肺,连忙站起指责。
章元泽向来稳重,此时也忍不住了,沉声道:“啸月宗之所以有今日,风公子功不可没,在本宗,除去夫人,风公子乃是开宗元老,现在你让风公子去登门请罪,置我啸月宗颜面于何故?”
红杏夫人点了点头,一言未,再次看向高郭阳。
高郭阳道:“此时当然不能牵扯本宗颜面,不过老朽以为,风公子离宗两百余载,对于灵洲之事少有了解,即使与邹元佳关门山生有摩擦,也未必知道其人身份,如若公子能自己出面,道出原委,所谓不知者不罪,再由本宗备上厚礼,相信邹昌龙再不讲理,至少也会给夫人几分颜面,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黄爵一听,无比火大:“你的意思是让我二哥代表自己去请罪,啸月宗再不济也不会抛弃兄弟,高郭阳,你真不愧是本宗阁老,这么有损身份的话也的出来。”
黄爵的话指出高郭阳弃子投诚的用心,可高郭阳却是不以为然,还在那振振有辞道:“牺牲我,保全大我,才附合宗门元老的身份,今日就算是高某换在风公子的位置,也会不惜抛弃尊严,换来啸月宗百万弟子的安全。”
这货挺大义凛然的啊。
听到最后,风绝羽都快乐出来的。
高郭阳表现出来的嘴脸实在太像一些奸谑之辈了,且不他没有自私之心,想把自己在啸月宗的地低挤下去,就算没有,这胆量也是的可怜啊,未战先怯,他还是武修之士吗,一点骨气都没有。
话引到风绝羽身上了,他也知道不话不行了,只不过风绝羽哪里有半点动怒的样子,反而乐出声来了。
高郭阳的确是肚鸡肠,要怕霸空城,他是真怕,可是相较而言,他觉得风绝羽回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威胁,所以才借故挑衅打压风绝羽。
见自己的一番辞,红杏夫人并没有半点不悦之处,反而露出笑容,高郭阳暗爽不已,心想自己的计策成功了,这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算夫人当年仰仗他再多,也不可能再护着他的,只要让他到霸空城请罪,以邹昌龙的个性,不把他废了才怪呢,尤其是邹元佳,就没有听过有谁得罪他还没活着见到第二早上的太阳的。
没有了风绝羽,上官若凡、黄爵几个人又只知道修炼,夫人肯定把啸月宗大权慢慢的都交给自己,以后啸月宗就是自己的下了。
高郭阳想的很好,可惜他错估了风绝羽和红杏夫人的关系。
此时的风绝羽面带浅笑,不理会高郭阳,只是一味的看着红杏夫人道:“看来风某回来的不是时候啊,夫人,既然事已如此,夫人以为如何?”
红杏夫人眸中闪过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反问过来道:“风绝羽,人家高阁主把话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吗?本夫人问你,你是如何得罪邹元佳的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刚净顾着吵架了,事情的要由还没问清楚呢。
话音方落,旁边早就吓傻的于宗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对红杏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在下于宗君,原为关门山人士,月余之前……”
老头站起来把事情的原委抢先了一遍,然后道:“夫人,风公子援手救我父女,对于宗恩同再造,既然于某给啸月惹来如此大的祸患,于某总不至于让风公子替于宗顶罪,于某这就下山,亲赴霸空城,要杀要剐,只冲于某一人来吧。”
罢,老头突然转身给风绝羽行了一个大礼:“风公子,你对于某父女的恩情,于某永世难报,于某能做的,只有拔乱反正,不能让公子为于某赴死,风公子,于某告辞了。”
老头完就走,而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连章元泽都赞许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这老头还知道知恩莫忘报。
见于宗君要离开,风绝羽的脸色冷了下来,用着对待平辈甚至晚辈的语气喝了一声:“于宗君,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