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楼上,风绝羽一直走到四楼,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阁楼里的布局,然后又带着蒙伶来到了三楼。
这处阁楼的装潢十分简单,每一层的摆设大致都是一样的,里面有一些精巧的饰物架、兵器架,还有香案、火炉、软榻什么的应有尽有,不过四层阁楼里,只有第三层还算干净,其它楼层内都一片凌乱,显然曾经遭到过洗劫的样子。
至于法器、法宝、饰品、摆设一类的东西,凡是没有用的,七七八八的都打翻在地,而有用的,想必曾经入此楼者也没有手软,直接被人收了去,只有第三层楼看着还算整洁,并且有一张极大的软床。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风绝羽在检查阁楼的同时,还特别布下了阵法无名,借变化推演来深入探测此阁楼中有没有其它的结界禁制,以防出现什么不策的时候,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在这个阁楼的禁制早已被破坏了,而且根据现场的痕迹,应该不是牧幽等人干的,里面不存在什么危险。
饶是如此,风绝羽也没有放下戒心,来到三楼将蒙伶平稳的摆放在软榻之后,立马将阵法布置了起来。
随后他坐在软榻的边上,看着额头、脸颊,甚至身上各处布有些许晶珠般香汗的蒙伶,喃喃自语道:“这丫头,看着家碧玉,真是让人动不了杀心啊。”
此时的蒙伶眉头紧皱、牙关咬的很死,一双秀拳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中了火毒痴症未散攥的很紧,娇躯间歇性的颤抖不已,看着十分可怜。
“要是没仇没怨,我也不会害你,唉……”风绝羽把手伸了过去,点在蒙伶的眉心之上,但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指尖上一道已经露出锋芒的剑气,虚浮不定的缩回了体内。
“妈的,真是下不去手,你你惹我干什么?”
心里剧烈斗争了半,突然蒙伶翻了个身,身体缩成了一团:“哥……”
这一声“哥”,把风绝羽哼的心都乱了,数次挣扎之后,一扭头,离开了软榻,自我劝慰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罢了,罢了。”
喃喃自语着,风绝羽走到了楼梯口,一双眸子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看了看楼下,耳朵抖动,到底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这样的安静,让他十分不舒服。
“千万别是……”
站在楼梯口停顿片刻,风绝羽才退回到软榻前方,心中一动,将第二金身唤了出来,道:“你就坐在这调息吧,我回道珠,下面那几位,显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万一他们动了邪念,也好有一手准备。”
完,第二金身席地而坐,而风绝羽则是将身子一缩,于虚无中遁入道珠。
大约一盏茶过后,一层阁楼楼梯的下面,秃顶中年改用神识传音冲着牧幽叮嘱道:“牧幽兄弟,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你要知道,咱们可是找到了进入铸冶殿的办法,有了那枚道令,只要咱们再找到入口,肯定比其它人快一步到达铸冶殿,到时候,里面的好东西,我们可以平分了。”
牧幽眼中的纠结依旧没有散去,不过听到“宝物”二字之后,目光却是坚定了几分。
“我可提前好,万一偷袭不成,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这个家伙的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动他,就要有跟精通巅峰境交手的准备,如若出了问题,我可不会傻到第一个冲上去送死,我得活着。”牧幽谨慎、自私的个性,到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四个修行者一听,纷纷笑了起来,胸毛汉子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们五个人,还斗不过他一个吗?实在不行,咱们就抓住那个女子要挟他。”
牧幽听到这,终于狠狠的点了下头,然后慢慢的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上去。
上到三层的时候,秃顶中年等人已经悄悄的摸到了二层,牧幽脚步略顿,抬眼看向三层软榻,发现了“风绝羽”正坐在软榻前打坐调息,连忙停下了脚步。
三层阁楼上,蒙伶死活不知的躺在软榻之上,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衰减。
而牧幽着重关注的是风绝羽,在那软榻前方,五心向的风绝羽头顶聚着一朵的黑色云朵,黑云散发着浓烈高温的气息,将原本温度极高的阁楼,变得更加的炽烈。
黑云之下,“风绝羽”身边缭绕着几团微的火苗,犹如鬼火一样,安静的浮动,不时爆出一团团细微弱的黑色火花。
“火系本属,还是邪恶之火……”
牧幽是真正见过风绝羽几次出手的人,对于风绝羽的修为,不能知根知底,但风绝羽都用过什么样的本源,牧幽还是颇为了解的,而这黑色的火焰,还是第一次在牧幽眼中出现,如何不让他吃惊。
“该死,他还有一种本源没有揭露出来,到底能不能行啊?”
对于杀了风绝羽,从而夺下蒙伶脖子上那只赋香葫芦这件事,其实牧幽并不怎么赞同,奈何眼下局势危迫,外加种种私心考虑,迫使牧幽一步步走向了不归路。
站在楼梯前纠结再三,牧幽咬了咬牙,才唤了一声:“风兄?”
道珠内,与第二金身系于一体的风绝羽坐在茅屋前眉头一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虽然他在道珠里面,但是境门却没有关闭,利用和第二金身系为一体的关系,可随意通过第二金身的双眼看到他能看到的一切,甚至可以用本念神识,让第二金身代替自己与人交流。
“牧幽,他上来干什么?”风绝羽眼中充满了阴霾、警惕。
但他没有迟疑,张口道:“牧兄,何事?”
三层阁楼,第二金身嘴唇抖动,出了风绝羽心中想的话。
第二金身与风绝羽一模一样,牧幽自然分辨不出来,不过他太心了,甚至有些紧张,从楼梯走到风绝羽身边的时候,手心都在冒汗,脸上也是落下了几滴汗珠,即使牧幽全力遏制,也难免会露出一些并不协调的痕迹。
而早有提防的风绝羽,乍看之下,便意识到了牧幽并不正常了。
“哦,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来看一看,风兄的这位故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牧幽站在风绝羽身边,话间就要走向软榻。
风绝羽并没有阻拦,声音平和道:“多谢牧兄好意,可是牧兄,知道这火毒怎么解吗?”
“唉,尚且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就和乔兄失散了,后来遇到几个同道,因为授殿过于危险,大家便决意联手,也曾见过几个人中了这样的火毒,大半都得了痴症,疯言疯语的,最后被火涎虫统统吃掉,死相惨不忍睹,不过我到是没见过中了火毒还没死在火涎虫口中的,这到是一个特例。”
牧幽来到软榻前,目光迅速扫过蒙伶脖子上的那只赋香葫芦项坠,眼中不免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但风绝羽并没有看到,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旋即就问道:“牧兄,你们在授殿发现别的入口了吗?比如铸冶殿?”
“那到没有,我们走到这就迷失方向了,大家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运气还不错,遇到了此处阁楼,里面的禁制,早就被人破坏掉了。”
“是吗?”风绝羽有些疑惑,按照蒙伶和陶来的法,澹台景祀在临死之前启动了火神封祭大阵,里面的所有建筑包括宝物都被禁制封印过,如果此事当真,那这阁楼应该有禁制封印才对,为什么曲绫昔发现的侧殿有禁制,到了这阁楼,反倒是没有了呢?
这一点值得怀疑。
不过风绝羽并没有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授殿上,反而更多心思留在了提防牧幽的身上。
因为他觉得,牧幽现在很不正常。
“是啊……唉……想想当初我们三人激动莫名的进来寻宝,现在才知道授殿危机重重,实话,我有些后悔了。”牧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来。
他的脚步很轻,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似的,第二金身没有转身,不过道珠里的风绝羽却是看到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牧幽的袖子里露出了一把尖锋匕首,正是他之前使过数次的毒刃,这一刻,风绝羽从牧幽的眼晴里看到了嗜血、杀气以及狠辣。
眸子一冷,风绝羽让第二金身迅速扫了一眼楼梯位置,结果看到在楼梯旁,一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软榻。
“哼!”坐在道珠的风绝羽冰冷的哼了一声,眼中泛起了浓郁的杀意。
“风兄?”牧幽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双眼中不寻常的狰狞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嗯。”
“其实我……”
“你怎么了……”
“我……对不住了……”悄悄摸到风绝羽身后的牧幽突然大吼了一声,用力的将手中的毒刃刺向风绝羽的后脑要害。
“唰!”
但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地面上的第二金身突然一缩,整个人瞬间遁入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