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认真地望着玉儿,过了许久方说道“江山在老百姓眼里乃安居乐业之所,弥足珍贵;在野心狼子眼里,不过是一样特别的玩物,所以圣人才发出感叹,百姓如刍狗公主肩负使命,不觉得心情沉重吗放一些给长孙晟来担,长孙晟万死不辞”
玉儿笑了笑道“大夫总是把我当做黄毛小儿,我没有那么脆弱。”
长孙晟脸色凝重地道“我总想起你你家出走的那一日,却在泬河边被人欺负,我虽然赶跑了那些无赖泼皮,但竟然没有认出你来,以致于第二日便杳无音讯。为此,我内疚了不止一年两年,自那一日开始,我便立誓要好好照看着你,不能再让你走丢。你也许不知道,隐卫日日都会向我报告你的去向。去洛阳那一回你真以为是巧遇啊,我一得知你出城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所有的联络据点都备好了最好的马匹,堪堪赶在你们前面一刻进了洛阳。”
玉儿惊讶并且有些调侃意味地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模样。我还在想,我们的长孙大夫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四少之一,竟然一点儿也不打眼”
“那,那倒是因为我为了遮人耳目故意抹了一脸尘土的缘故。”长孙晟声音有点别扭地道。
玉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想必是为了躲避那些个送匾额、来横幅的无知少女”说到这里,“咯咯”地笑了。
长孙晟懵懂地问道“送甚么匾额,拉甚么横幅”
这时饕餮敲好转过头来,那一脸的萌与长孙晟别无二致。
“原来你是橘猫第二”玉儿掩着嘴偷笑。
橘猫的呆萌更甚。
长孙晟不解地望了一眼橘猫,马上明白了过来,心底无限甜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一板正经地道“公主要我做橘猫我便做橘猫。喵呜,喵呜。”
可惜他一张长脸无论如何也装不成橘猫,不呆萌,倒有些滑稽。
玉儿眼前立即跳上苏夔的一张圆脸,心道“难怪自己一见到他就觉得亲切可爱,原来他才是橘猫第二。呵呵,呵呵呵。”在心底笑了起来。
长孙晟以为自己很像橘猫,继续学猫叫道“喵呜,喵呜。”
玉儿掩着嘴道“大夫,说正经的,有没有苏威先生的消息”
长孙晟“喵呜,喵呜”地叫了最后两声,一脸严肃地回答“倒有一些消息,由此西去20里内不止一人见到过他,果然是被玉面神尼绑架,只不晓得关在何处。我们还打听到,大队紫衫使者已经到达终南山中,距离草堂寺已经很近。”
玉儿想了想道“他们来难道是为了苏威先生吗不会,一定是为了心经与古洞玄关。要知道,当此天下大势未变将变之时,谁据有了心经与古洞玄关,谁就掌握了先机。”
长孙晟脸色更显凝重地道“这还只是一路,果真如玄女宗得知的情报一致,另外还有2路,一路乃突厥铁鹰堂的武士,已经打着为大可汗招亲的招牌来到了长安城中;一路乃吐谷浑羌人,精兵2千,沿着千里秦岭的山脊线而来,大概4、5后公主可在圭峰山顶远远地瞧见他们诡异的身影。”指着西边的群山。
从来没有军队能够沿着险峻的秦岭山脊线行军,只有传说中的山鬼,此外就是此刻正在东来的吐谷浑羌人。
谁都没有见过山鬼,但不止一个人见识过吐谷浑羌人的强悍与战力
“突厥铁鹰堂的人我见识过,不足为虑,那些羌兵真有那么强悍吗”玉儿的心正变得越来越沉重。
长孙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月亮已经越过天顶朝地平线上坠落。此刻的月辉竟然灿烂如阳光,天地被照射得纤毫毕露。
忽然,长孙晟见到了一个黑影,竟然就潜伏在山脊线的狰狞顽石之间。
“公主小心”长孙晟刚喊了这一句,石间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了。
饕餮已经扑了过去,在石缝里寻找了一番,汹汹地叫了几声,摇着尾巴走了回来。
玉儿抱起饕餮道“你不会又受了人家的蛊惑吧,明明有人,你却甚么都没有发现,那人竟然是没有气味的吗”手点着饕餮的鼻子。心中却想如不是鬼魅,必定是个绝顶的高手。她曾经被黑无垢夹在肋下溜进天元皇帝的寝宫,第一次了解到只要速度够快,就如同隐形。
饕餮明白玉儿在怀疑它,不满地叫着,身子扭来扭去。
“它最受不得委屈哩”长孙晟接过饕餮道“苏威先生已经将它脑中的一条蛊虫诱了出来,放在碱水里烧死。这段时间它一直没有离开我们,不可能被人下蛊。哦,苏威先生还说,判断饕餮中没中蛊,只要用心盯视它的眼睛,蛊虫的影像会在它的眼球里出现。”说着,便开始与饕餮对视。
“有蛊虫吗”玉儿好奇地问道。
“没有。”长孙晟终于说。
一放下饕餮,饕餮马上就跑了,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玉儿与长孙晟正准备下山,却见饕餮已经化成巨兽,嘴里叼着一个姑娘沿着石阶窜了上来。
那姑娘并没有失去知觉,嘴里拼命地叫喊“放开我,你是甚么神兽,明明就是一只怪兽。放开我,放开我。”
玉儿细瞧时,不是别人,乃玉面神尼的嫡传弟子砖儿。
玉儿忙对长孙晟道“这是个单纯的姑娘,还请大夫救她性命。”
长孙晟见玉儿如此说,急忙从饕餮嘴里抢下砖儿,“呼哨”了两声,巨兽眨眼间还原成了橘猫。
砖儿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嘴里嚷道“你们快让它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它,亏我几日前还逗它玩过。”
砖儿委实逗饕餮玩过,但饕餮并不买账,“嗤嗤”地叫着,弓着背脊,凶神恶煞般。
玉儿赶紧扶起砖儿道“你怎的得罪了它”
砖儿委屈道“我并没有得罪它啊,我正趴在崖下,突然它就来了。”脸火烧火燎地烫人“我,我不是要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偶尔路过。不,也不是路过,哎,是好奇你到底是男是女。原来你是个女子”
话说完了,舒了一口气,任由玉儿扶着,好像是个无骨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