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掀开石板,率先出了地道。只见厅堂墙上、地上插满灌钢羽箭。
“啧啧,如果硬冲,还不是被插成刺猬!李渊端的厉害。”苏夔感慨。
却听到劈空的箭响,还没有回过神来,苏夔臂上早中了一箭。
原来杨勇那厮突然抢了一张弓,随手一箭射进来,不偏不倚,正中苏夔手臂。射完一箭,见没有射中苏夔的要害,急急摸箭搭弓,要置苏夔于死地。
正在紧要关头,宇文化及奋不顾身扑了上去,一口咬向杨勇的咽喉。
杨勇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宇文化及,抛弓弃甲,狼狈地窜下山坡,须臾间消失在松林中。
宇文化及是个呆子,翻身滚下山坡,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八怪乱纷纷嚷着,跟在宇文化及身后。
“直娘贼,”程铁牛地道里钻出来,咬牙切齿道“必将尔千刀万剐!可恨!可恨!”
李渊跑进厅堂道“杨勇那厮从小就极其顽皮,我姨夫姨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全然没用。我与他是表亲,却也奈何他不得!”杨勇、宇文化及、李渊的生母皆为八柱国之一独孤信的女儿。
“也不必怪他,毕竟我们伤他在前。”苏夔道,头一歪,晕了过去。
一个灰衣人抢出来,一把抱住苏夔,众人一看,却是智广。智广瞧着怀里的苏夔,眼里满是关切,嘴里道“你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却不知道要保护好这孩子。还不快快将你们玄女宗的宝贝仙丹拿出来?要拿最好的,白玉瓶装的那种!”
晓霜诚恳道“没有带白玉瓶的仙丹,黄玉瓶的倒带了。”平素玄女宗的弟子受伤,用的都是墨玉瓶里的仙丹,能消肿止痛、扶正祛邪、救急保命,用28味中草药秘制而成,已经是难得的灵丹妙药。
“你也忒小气!好歹是玄女宗尊主,要大气点呀!否则,怎么领导群伦?”智广冷言冷语道。
晓霜温婉道“委实没有带白玉瓶的仙丹,不是小气。这孩儿我自来喜欢,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侄子一般对待……”
玄女宗并没有明文禁止婚嫁,但绝大部分弟子终生不嫁,且只有处子方能成为一宗之主,说“亲儿子”3个字有损清誉。
“没有就没有,有甚么喂甚么吧,快点就行。”智广道,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智广不咸不淡的几句话颇为不敬,周边的玄女宗弟子早已经不忿,有几个便欲拔剑。
晓霜隔着面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做了一个手势,让众弟子们安静下来。解下腰间的皮囊,里面有5、6个皮袋,其中一个皮袋上绘着一只仙鹤,里面又有好几个锦囊,一个锦囊中装着黄玉瓶。她小心将黄玉瓶拈出来,不过比拇指稍大。一般的伤病原只要一颗仙丹,她倒了两颗,却如黑芝麻般,几若无物。
“这就是你们玄女宗的仙……丹?我还道是甚么宝贝,却是恁般样子,倒也平常得紧!”辩才慨然道。
“不才不知,也是见过世面的,甚么是仙丹甚么是平常的丹也是弄得懂的,看起来这就是平常的丹,没甚么稀奇。”不才附和辩才。
智广知这已经是玄女宗排名第二的丹药,亦有起死回生之力,似苏夔这等箭伤,委实没必要用此良药,便叱道“两个小僧懵懂无知,却来啰嗦。待我也下一道符咒封住尔等之口。这回得求个安逸,起码封住3年。”
“你是僧还是道?”辩才道“下符咒是道术,我们僧人是不用此等妖法的。”
“不才不知,我认为这位前辈非僧非道,乃是妖。”不才道。
智广打烂了草堂寺诸多器皿,拆了诸多门窗,三才一直记恨在心。
“哼,不怕死是吗?”智广威胁道。
不才嘴硬道“不才不知。死是不怕的,死乃是圆满。”
“封住我们的口,封不住我们的心;打得死我们的身体,打不死我们的精神。”辩才振振有词地道。
“甚么精神,鸭子的精神,嘴硬。”程铁牛倒来了一句经典之语,亦是苏夔平日里经常用的。
“不才、辩才,苏小神仙都恁般了,你们还在逞口舌之能。你们的慈悲心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无不痛不痒地责怪道。
“啊……”苏夔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咳嗽了很久,吐出一口痰,悠悠醒来。“如果得一日空闲,定要与两位僧官大辩一场。咳咳咳……”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谁家的孩子?甚是面熟……”李渊递过水囊,好奇问道。
“李将军,此乃钦犯!”旁边一位千牛备身道。抖开一张布告。布告上绘了一名男童的头像,除了绘得老成些,相貌与苏夔别无二致。
布告上写道此犯貌似童稚、实乃凶徒,偷盗宝物、妄害人命,人神共愤、罪无可赦,如违天命、即予正法。另起一行写着钦犯苏乞儿。上用朱笔打了一把叉。
“此乃杨勇一面之词,岂可全信?”李渊摆了摆手道“面前的明明是一个小书生,温文尔雅,清秀脱俗,哪是甚么偷盗杀人之徒?”
苏夔感激道“小哥哥,苏夔谢过你了!”欲挣扎起来行礼,伤口痛的厉害,喊了一声“哎呦”。
“你伤势不轻,不可妄动!”智广道。
“啊,老法师却也如此关心我!苏夔稽首。”这回没有挣扎着要行礼。
“不要动,让我再把一把你的脉。”晓霜道,伸出两个指头搭在苏夔腕上。“脉象甚好,应无大碍。其实刚才夔儿晕倒,多半是心中气愤不过,经脉不通所致。他人小,哪里见过宇文护及这等无赖下作之辈!夔儿,这世上好人有,坏人却更多。你性本真,坦荡无邪,最容易被小人欺骗。姑姑我……我也不能时时伴在你身边呀!”
“省得的,姑姑。”苏夔道“小人难防,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种种伎俩,我都是明白的。”
“那就好。你忍着点,我帮你拔出箭头,再敷上药膏,3、5天即可痊愈。”晓霜道。
“我带了苏家祖传的黑药膏,只是会留下些颜色,又不是脸上,别人看不见,倒没关系。”苏夔道。
“自然要敷上我玄女宗最好的外用膏药,否则,那位老法师会一跳三丈。你倒是个人精,十会会讨人喜爱。”晓霜说着,已将箭头拔出,如闪电般点了伤口周围几个穴位。
苏夔一声“哎呦”还在喉间,清凉润爽的膏药已经贴在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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