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自林间小屋得遇玉儿与苏夔,当夜便踏上了归途,第二日午后便赶到了圭峰山下,正逢晓霜尊主领着一队玄女宗弟子迎接智通、慧冰等玄女宗第二路弟子,山路上挤满了花团锦簇的仙子。
玉儿、苏夔礼见过智通与慧冰,远远地瞧见尉迟观混在玄女宗弟子中,仰着脖子四处观望,颇有些忸怩,待要过去玩笑,早有李渊将军遣来的几名军士礼请无了寺主、千金公主、智通长老、尉迟观先生等入军帐商议军务。
原来突厥、吐谷浑人马日夜兼程,只在一、两日内都将到达草堂寺地界。
突厥铁鹰堂300骑原领了前往长安为天元皇太后阿史那弥尔祝寿的通关文牒,却中途改道绕过长安,径望草堂寺而来。
吐谷浑羌兵1000余人乃偷渡入境,昼伏夜出,一路沿秦岭山脉荒无人迹的崎岖山脊线而行,一直被长孙晟统领的隐卫监控,目前已经到达子午谷口。
宇文玉儿替李渊将军引荐智通长老道“这一位便是隐居昆仑山玉庭的上仙智通长老。”
智通细细打量李渊,心中震撼,过了半晌方道“好一位世袭的唐公,果真天生异相,一表人才!难得的是正气凛然,胸怀悲悯!好儿郎,好儿郎,好儿郎。”目光不离李渊身上半分。
宇文玉儿道“老祖宗,您老这么瞧,李将军可不好意思了。您看,他脖子根也红了。”
李渊上前打了一躬道“老前辈童颜。小儿盔甲在身,不能一拜,饶恕则个。”
“你是贵人,老身怎当得起你一拜?你一拜不打紧,老身仙寿便短30年。”智通摇手道。
“老前辈过誉了,晚辈延请老前辈来便是要共商退敌之计。”李渊不慌不忙地说道“末将已经禀告天皇,将在草堂寺留驻一段时间,以拱卫长安。”
“隐卫们也已经打听明白,此两路人马都是冲着草堂寺的奇书而来,我看不是别的‘奇书’,正是被释、道两家视为瑰宝的24部《心经》。”长孙晟不无担忧地道。
“就让他们来好了,你们害怕,我无了从来不知道怕!”苏夔激动地道。
“好孩儿,倒不能轻视对手,这样会吃大亏的。”智通长老关切地瞅了一眼苏夔道。
“师傅,我没有轻视对手,我还没来得及轻视便被他一把揪住衣领倒提了起来,此后我眼中的世界便成了颠倒的世界。”苏夔摊开两手道“到现在我还不晓得那人长甚么样子哩,好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了想道“对,我一直瞅着他的两只脚,走路的姿势看似平常,却也有许多细微的特点。我认不出他的人,也许能认出他的脚。呵呵,呵呵呵。”兴奋起来。
“好徒儿,果真了不起!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是不同的,并且难以掩盖,倒是提醒为师要飞鹤传书,玉庭立马设立一处新的研究机构,专门研究走路的姿势。”智通长老与自己的7岁弟子一般童真地道。
“师傅与师弟便是这个领域最最最权威的博士。”慧冰领头笑了起来。
大伙儿正说笑着,一名小兵进帐禀报“将军,大事不好,草堂寺火起!”
无了第一个奔出去,站在石牙上搭手一望,却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偌大一座古寺眼见得要被火龙吞灭。
跟出来的了无及三才心痛无比,捶胸顿足,哀号不止。
李渊调兵遣将,将千牛备身与军士分成10队,一队去山涧打水,一队运水,一队在屋顶墙垛倒水,此3队为一大队;一队抢救财物,一队专司救人,一队协助医官,此3队为一大队;一队伐木(将寺院与山林隔离),一队装运泥土(在着火的前院与后院间垒一座土墙),此2队为一大队。另两队为机动,左右驰援。一队队军士在军官率领下依序下山,真个是快如奔兔,矫如山豹。李渊思维敏捷,随口下令,安排得井井有条;事无巨细,皆在指掌之中。
玉儿不由得暗暗叹服。这少年将军唇红齿白,面如傅粉,果真与李郎相似。只李郎年岁大些,个子高些,风流中带点沧桑。
苏夔大模大样安排僧众救火,口齿伶俐,决断果敢,倒也像一寺之主。只是嬉皮笑脸,不时戏谑众僧一番。他指挥得当,众僧倒也服气,知他是小孩习气,不与他计较。
长孙晟亦召集了十数名隐卫参与灭火。
智通、李渊、晓霜、苏夔、玉儿、了无等皆站在寺外高处观看、指挥。
了无已询问清楚,火势如此迅猛,是因为多处几乎同时着火。火初起时,僧众发现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到处乱窜,觉得可疑,拦住了他们。正欲加以盘问,他们便下毒手打伤僧众,越墙逃走。原来草堂寺虽然是释家武学的源头活水,一般僧众却并不习武,懂武学的唯有寺主、上座等数人而已。僧众在后院发现数处堆积的薪柴。如果数处薪柴被点燃,草堂寺将片瓦不存。
苏夔观看火势,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哈哈”大笑数声。众人诧异,问他何故大笑。苏夔指着草堂寺道“好大火,好大火。”
玉儿急忙劝阻道“五弟不可瞎说。这一把大火坏了草堂寺百年基业,不知焚去多少财富,高殿大屋、楼阁经堂并偶像金身、典籍文章尽皆化成灰烬;又不知道多少僧侣伤筋动骨,多少沙弥一命呜呼!此实乃草堂寺之大难,你身为寺主不悲反喜,岂不违背人伦。不可!不可!”
苏夔解释道“姊姊!我岂不哀草堂寺之难,不悲草堂寺之痛?实在是答应杨兄弟要鼓掏机巧,造3、5只大鸟去巡视五湖四海,鸟瞰山岳城池,指点江山,快意人生。可怜我未展平生抱负,早早坠入空门为僧,从此要伴着青灯古佛,吃斋念佛,译那劳什子的《缘了缘生经》。姊姊不陪我,杨兄弟也不陪我。铁牛找了红颜知己,多半要结婚生子,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去迄。秦家大哥远在商洛,父亲管教又严,也是不能指望的。陪我的恐怕只有三才,除了辩才,都是无趣的人。”
玉儿应承道“姊姊去一趟西川便回来在草堂寺住下,日日陪你!”不解道“既是想起伤心之事,为何又大笑连连,手舞足蹈?”
“嘿嘿,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其中。”苏夔一脸喜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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