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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回 铁鹰堂主(二更)
    因此,阿史那弥尔乔装打扮,只带了2、3个亲随,混在使团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长安,亲眼见到了被天下人称颂的武帝。武帝的俊逸神采、豁达气度、天纵才情,无不令她称意。暗中解下贴身的一件珍珠汗衫,口称是突厥弥尔公主转托的信物,亲手交到先帝手里。

    武帝收了突厥公主的信物,日日所思的却是那个献上信物的年轻使者。

    那名使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顾盼间却有些妩媚,一举手一投足别有韵致,真个是勾人三魂,诱人七魄。

    武帝素来不贪女色,更不喜,自这以后,却坐卧不安,神思动摇。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木杆大可汗的求婚,并且要求使团的人全部留下来,为婚事做准备。他好几次召见使团,却再也没见到那个奉上信物的年轻使者。他命内臣打听那个俊秀的青年姓甚名谁,哪里去了。使团的人一口咬定,没有这么个人,全部使团成员都在。

    “武帝不免怀疑自己一时迷惘,生出幻象。也许是脑海中勾勒了突厥公主的形象,安放在一个小小使者的身上。都说突厥公主乃草原上第一美女,自己也因此被她蛊惑,情陷其中。”李渊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可惜,弥尔公主嫁过来没多久,武帝就因为积劳成疾驾崩,也没有与弥尔公主留下一线血脉。弥尔哀悼先帝,伤了元气,大病一场,到目前还没有完全好哩。大周与突厥的友谊因为弥尔公主一直延续到今天。”

    “将军说的极是。”宇文玉儿接口道“当年先帝谴我父亲为特使,陈国公宇文纯、许国公宇文贵为副使,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为团员,司卫上士长孙晟为护卫,按照迎娶皇后的礼节,携带着礼器和黄金、珠宝、绸缎等,浩浩荡荡前往突厥汗庭。西域及辽东各国前往观礼的使团有38个,来长安观礼的使团更达到了创纪录的108个,真是旷古难见的盛事呀!”

    尉迟观一时好奇问道“徒儿,你父亲去突厥汗庭,接待他的是谁呀?”

    “乃木杆大可汗之弟阿史那杜杜,也就是如今的佗钵大可汗。”宇文玉儿毫不迟疑地道。

    突厥汗国与中土各国不一样,在汗位的继承上没有设立储君的制度,有父死子继、兄终弟继、叔侄相继等多种方式。贵族会议的推举、先可汗的遗命、生母的贵贱、继承者的实力、可贺敦(可汗之妻)的意向等,都可以影响汗位的继承。原则上须是阿史那家族的嫡传子孙,外族是不能染指的。

    “以你父亲与突厥王族的交情,这一路敌情是可以化解的。”尉迟观意味深长地道。

    “先生,你不是说铁鹰堂的鹰爪个个心狠手辣,狡诈难防吗?况且,你为了那个甚么木杆大可汗的二王子叫大逻便的,还与铁鹰堂结下了梁子……”宇文玉儿狐疑不解地瞧着尉迟观。

    “那是10多年前的旧事了。后来木杆大可汗的大王子磨逻在与柔然部族的战斗中阵亡,二王子大便逻自然被召回汗庭,并且接管了铁鹰堂。”尉迟观淡然道。

    “也就是说现如今铁鹰堂的总堂主正是您的义弟大逻便?好!好!”无了击掌赞道,忽而又面露忧色“可怜,可怜,可怜!诶!”

    了无法师道“寺主真是菩萨心肠!不愧为终南山小神仙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宇文玉儿莫名其妙地问道“甚么可怜可怜可怜?甚么慈悲慈悲慈悲?”

    尉迟观脸色如常地道“徒儿,无了寺主是担心大逻便一上台就要找铁鹰堂原来得罪过他的鹰爪报仇,少不了要害死几十条人命。”

    宇文玉儿迟疑问道“师傅,大逻便他……他真的手染鲜血,一泄心中之耻了吗?”

    尉迟观抚着虬髯道“为师我如果连‘识人’这点些微的本领都没有,还能继承鬼谷子的衣钵吗?大逻便也是条爽朗的汉子,当上铁鹰堂主后,并没有找原来那些人的麻烦。不过,那些得罪他的人为了谢罪,自己断指、黥面、割发,一片狼藉场面也是有的。”

    “哦,知师傅便知师傅的兄弟朋友。”宇文玉儿赞道。

    “也知师傅的徒弟。”无了插嘴道。

    “惭愧,惭愧。世上原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尉迟观谦逊道。

    “师徒俩好一番吹捧!”智通长老嘴冷心热地道“已经化解了突厥铁鹰堂这一路。羌兵那一路也有了对策,自然由我玄女宗担当。还有一路,却是最为棘手的,少不了要死许多人,还有可能波及终南山中的百姓。尉迟小侄,你说说看,该怎么化解?”

    尉迟观沉吟良久,缓缓道“这事只应在无了小法师身上。”

    “我?开甚么玩笑?”无了口颂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已坠入空门,只吃我的斋,念我的佛,与混沌教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大人们干不了的事,总赖到我一个小儿身上,羞也不羞?阿弥陀佛,无量寿佛。”

    “好啊!好啊!”宇文玉儿道“夔弟已经应了。”

    “我咋应了?奇了怪了。善哉,善哉。须菩提,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无了闭上眼睛背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宇文玉儿在无了耳边大嚷道“喂,你不许耍赖!我且问了,你道善哉,善哉。‘善’不是‘好’吗?‘哉’不是‘啊’吗?合起来不就是‘好啊’‘好啊’吗?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好像是。”无了摇头。

    “好像不是。”无了点头。

    “才念几天经,倒学会了‘难得糊涂’之术。难道老和尚是‘老糊涂’,小和尚是‘小糊涂’,大、小和尚是‘全糊涂’?难怪草堂寺烧了也没有看见哪个和尚割脖子上吊,连眼泪也没有滴一滴。”宇文玉儿刻意讥讽道。

    “善哉,善哉。”了无双手合十道“‘糊涂’是‘不糊涂’,‘不糊涂’是‘糊涂’。善哉,善哉。”

    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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