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也笑,笑罢道“好个懂事的孩子。原是要罚你的,稀里糊涂就把外人带进桃花峪,也不知道他表面忠厚,内里狡诈,一路行来,都留下了记号,要不,就凭那班人的才智能找到我桃花峪玄之又玄的入口?”
“他怎么便留下了记号?小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小的难道这般糊涂吗?小的不信,师太祖又在戏耍小的。”椒华一张脸涨成了酱色。
“你倒是真不知道!”智通笑过后一脸肃穆道“不过,这人心智颇深,却不是容易识破的。说来也极简单,正因为简单,所以常人不加提防。羌人千百年来以养羊为生,最善养羊。羌人养的羊最爱吃一种牧草,叫三叶草,只长在三河之地。这人随身带了些三叶草,一路走来,留下三叶草做记号。后面的羌人赶了一只饿了多天的老羊,这羊一路寻吃三叶草,绝不会错了路径。所以,不管你椒华兜了多少圈子,走了多少岔路,这头老羊一路跟了过来。原来我们还担心后面的羌兵跟不上来,特地命椒敏带了一袋子黑豆,走一路扔一路,给后面的羌兵留个可靠的记号,哪里晓得玉儿自作主张替了椒敏,兼之羌人将玉儿打成这样,昏迷不醒,扔黑豆之计彻底胎死腹中。多亏了苏邕这厮自作聪明,以三叶草引路,将1多名羌兵引入绝地。”
“你们杀了某人吧!不要再戏弄某人了。”苏邕使劲挣扎道“你们不杀某人,某人咬舌自尽!”
“苏将军切不可咬舌自尽!”却见桂砖儿急匆匆从殿后出来,远远地大声叫喊“公主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又说‘诚君子也,故不骄不纵,不折不断,不离不弃……’”
苏邕听了后低下头去,再不吭声。
椒华喝道“败在我师傅我师太祖手里有甚么不好意思的?当年周武帝征伐北齐,也是我师傅设的妙计。难道将军自以为才能超过周武帝?”
椒英笑道“嘻嘻,敢情你要学周瑜,大叫一声‘既生瑜,何生亮!’吐血而死,留下千古笑柄。”
椒华皱眉道“妹妹却尖酸刻薄!”想起过来自己的尖酸刻薄比椒英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惭愧,柔情劝说苏邕道“姊姊记挂着将军,并不责怪将军,将军何苦自己不放过自己。”
苏邕大叫道“我有何面目见敏姑娘?”说罢,便原地跳起,欲触地自杀。
可是双腿被绑得过紧,还没有跳起,便已经倒在地上。
他急切间爬不起来,只得躺在地上大叫“杀了某人!杀了某人!”
椒华怜悯道“苏将军不可这样!我来扶苏将军起来。”只嘴里说,身子却一动不动。
桂砖儿走到苏邕身边,扯着苏邕的衣袖,用力拉他起来。
苏邕重2多斤,桂砖儿哪里扯得动!先将衣袖扯了下来。苏邕衣不遮体,更加狼狈。
“士可杀不可辱!点了他穴道,抬他下去!”智通吩咐道。
待抬走苏邕,椒华问道“弟子不明白,还请师傅、师太祖赐教羌人能到我洞府门外,但我洞府大门乃精铜所制,厚达半尺,坚不可摧,怎么就被他们攻破了?弟子实在难以想通,只好请教师傅、师太祖。”
众人皆笑。智通正要回答,殿外有人匆匆进来禀报“收到飞鹤传书,加盖了玉庭的印鉴,十万火急,弟子不敢妄专,特送呈尊主、师祖。”
椒英接过竹筒,呈给智通长老。
智通拆开看了良久,递给晓霜。
晓霜看后道“原来都是郑译搞鬼。他先唆使宇文化及盗走传国玉玺,再将玉玺抢夺过去,那料得玉玺被我们先得到了;现如今他打着杨大司马的牌子抢夺经书,实际上别有用心。他要夺经书,以杨大司马的名义下一道军令给李渊即可,为何挖空心思,调动边疆部族人马为祸中土呢?此人城府极深,我们不可不防!”
智通想了想道“这很好理解,李渊乃正人君子,岂会罔顾道义强索佛门的宝贝?况且他家是草堂寺的大施主,自然以保护草堂寺为己任。郑译出此下策,无非是搅乱局势,遮人耳目罢了!我担心他们另有安排,暗施毒手,要对草堂寺与我玄女宗不利。”
晓霜叹气道“这杨坚好不省事!看上去像个天子模样,前世积善却不甚多;貌似大气,却又偏信小人之言,我们不扶他便是了。”
智通淡然道“天数已定,岂是我们能改变的?那李渊还未发迹,岂可强行扶他上位?这样,只怕天下更为纷乱,连20年的安宁都不会有了。此子实乃天机变化的关键,不可轻言放弃。此事长老会已经讨论过了,我也赞成,现下就不必多说了。成与不成,那都是命中注定的。看似成后来败了,看似败后来成了,这两种情况都是有的。你也该多读历史,总结些规律。以史为鉴,说的不仅是君主,也是我等。”
晓霜道“那郑译是个奸贼,待我安排人取取了他首级,为民除害!”
智通道“郑译迟早会有报应。此人关系重大,不到万不到已,还是不动为好。”
晓霜道“凡事要因势利导,我倒忘了,该打!据报突厥铁鹰堂的人突袭了羌营,正与李渊对垒,却又怎么破解?”
智通道“只应在我那关门弟子身上。”
椒华插嘴道“那羌族王子呢?被擒了?受伤了?”
晓霜道“羌族王子倒没有被擒,逃到10里开外的一座山上扎了一座小寨,随行的不到1人。”
“牙婆婆呢?”椒华问道。
“甚么牙婆婆?没有听说,许是死了吧!”晓霜道。
椒华便掉下泪来“她去找她的公主去了!可怜的人,一直没有原谅自己,生活在痛苦之中。我本来打算引荐她来桃花峪烧火做饭的哩!”
晓霜斥道“你还不吸取教训,随便带外人进来!”
椒华擦着泪道“是!弟子谨记,自此再不带外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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