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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回 县长恶行
    胡酒保小心觑了一眼玉儿,答道“不瞒公子,我们县长虽然是华阴人氏,却不姓杨,姓姬;相邻石泉县令不是华阴人氏,反而姓杨。”

    玉儿故作惊讶道“这有些奇怪,该姓杨的不姓杨,不该姓杨的反而姓杨。”

    胡酒保胆子大了许多,口齿流利地道“你也是听说我们姬县长乃华阴杨氏族裔,故以为他姓杨吧。他其实是华阴杨氏的表亲,论辈分,连杨大司马也要唤他一声阿舅,只是隔得远了,杨大司马不一定记得有这么个亲戚。”

    玉儿又问“这人官声如何,好说吗?”

    胡酒保道“只要有这个,甚好说话。”手中比划着。

    玉儿道“你不要走,我再来问你……”使了一个眼色,慧娘便扔了一颗金子给他。

    胡酒保一见金子,喜得合不拢嘴“公子不好这么露财,只要被我县衙门里的公差瞧见了,难免招来祸端。”早将金子揣入怀中。

    玉儿故意道“我用我的金子,关他衙门甚事?”

    胡酒保上下打量了一番玉儿道“看来公子初来我县。公子是哪里人,要去哪里?来我县作甚?”

    玉儿胡诌道“我们是山西人,因北齐遗臣高绍义、高保宁谋反,被毁了家业,不得已前往荆楚投奔亲戚,路过宝地,却想采办点山货运往夏口,谋些差旅费用。今见你县但凡南下之货物,均需官府核发文书,故此相问小哥。”

    胡酒保放下心来“既不是我县人,又不久留在我县,我便告诉你吧。”说着,去门外查看了一番,将房门关好,将撑起的窗户放下来,低声道“却不好随便跟公子说得……”

    原来那姬老爷在魏宁县只做一件事,以县衙捕头马云为头目,但探得哪位客商财货多,便想着法子轮番敲诈,直榨得油尽灯枯,只剩下棺材本儿方收手罢休。几年来也不知害了多少过路客商,有一家6、7口都被逼身亡,只剩下一个女儿被他收进府中做了小妾。最近又干一件勾当,专一拐卖人口,但凡带有3岁以下小儿的客商皆难逃毒手。据说,拐来的小儿皆卖给西域的一伙人,用药喂大,唤作参宝,当做大补之药享用。

    玉儿听了怒道“如此为非作歹,却没有人告他吗?”

    胡酒保变色道“公子小声,公子小声,这县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党羽哩,万一被人听到,小的10条命也都没了。”

    左顾右盼后方压低嗓子道“却怎么告?直州的刺史他买通了,金州的总管也跟他熟,朝中郑译、王轨是他干爹,杨府的大公子杨勇是他兄弟,谁告得动他?还没告,便枉送了性命。”

    玉儿奇怪道“他这般神通广大,何不去大郡大县谋个差事,何苦守着这个小县为害小民?”

    胡酒保叹气道“公子不懂,像那大郡大县自然有皇亲国戚和门阀世家把持,又惹人注目,凡事皆得小心,如有征赋,多半派往那些地方。魏宁小县,地处偏远,土地贫瘠,朝廷没有精力管束。又守着汉水边的码头,来往船只络绎不绝,觑得准了,发财的机会比比皆是,比那些大郡大县实惠得多。姬县长看准了这一点,在我县盘踞了一任,又留了一任,据说下一任他还要驻在这里。”酒保摇头“全县百姓苦不堪言,只不好造反了。”

    玉儿严肃道“这话不是随便能说的,说了便要株连九族。”

    胡酒保急忙告白“自然不说,这是遇见公子实诚,方告诉公子实情。天下人心思定,宇文家西吞巴蜀,东灭北齐,一统江北,原是干了一件好事,怎奈吏治不明,小民同样难以维生。”

    玉儿心中赞成酒保的说辞,嘴里却道“你好大的胆子,连皇室也说了。”

    胡酒保杠道“说了又怎么样?许多宇文家毕竟是鲜卑人,不是汉人,只能在马背上打江山,不能在朝堂上坐江山,天下终归得汉人来治理……”

    玉儿吓唬道“连这些也说,你们县里的百姓都不怕死吗?”

    胡酒保白眼道“谁不怕死?但终归是死,也便不怕了。”

    慧娘拔出长剑道“既然不怕死,我先杀了你。”

    胡酒保惊道“小爷怎的无故动怒?”

    慧娘低声喝道“因为你胡说八道。”

    胡酒保见她打扮只是一个书童,没好气道“你家公子要我实话实说,实话实说了你这黑脸童子又不甚高兴,却要怎的?罢了,这块金子我不要了,退给你们。”只嘴上说,却不掏金子出来。

    玉儿斥道“我问酒保话,你多甚么嘴?还多嘴送到姬县长府里去快活。”

    慧娘忍气吞声,白了一眼胡酒保,恨不得与他打一架来。

    慧娘被斥,胡酒保心中得意,嘴上卖乖道“公子不要生气,我说的都是些昏话,难免惹某些人生气。”

    玉儿夸道“好大度的酒保,还懂得自谦,不似我这位书童,一味只争强好胜!”见胡酒保面有得色,趁机问“酒保是魏宁县里的消息灵通人士,我问你,认得熨斗村的大户王守义吗?”

    “却是那个‘神机军师’王义公吗?怎么会不认得!我们县里几乎人人都认识他。我昨日还看见他在城墙下行走,小心谨慎的,也不知有何事在身?”胡酒保回忆道。

    玉儿问“他在城里有许多朋友兄弟吗?”

    胡酒保道“那自然。他进城一个月无须去同一户人家歇息的。哦,忘记了一桩,那捕头马云也是他内弟哩!”

    玉儿惊讶道“这怎么可能?王守义容得下这样一个内弟?”

    胡酒保替王守义辩解道“这也是没奈何的。这位内弟是义公前任夫人的亲弟弟,是他大儿子的阿舅。义公素来不喜欢这位小舅子,很久没有跟他来往了。有事也不找他,另外托人取办。”

    玉儿叹惋道“诶,没有想到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也有这般不堪的亲戚。”

    胡酒保道“皇帝也有三家草鞋亲哩!”给玉儿斟酒“公子,喝酒,喝酒。找王守义是容易的,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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