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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叛乱落幕
    明月侯薛卫健一下子表现出了两种神情,这就像是忽然出现了第二重人格一样。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态度,和刚刚那个薛卫健一点也不相同,给人一种沉稳可信的感觉。

    薛卫健摸索了一下,从他的怀里取出来了一块腰牌,腰牌通体呈现出银色,在腰牌的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薛”字。

    薛卫健将腰牌递给了孟海,声音沉稳有力,说道。

    “这块腰牌你拿着,有了这块腰牌你可以随意进入我薛府。如果你在街上遇到巡逻的侍卫,或者遇到麻烦,这块腰牌同样也可以帮你,就算是今天对你的赔偿。我希望你日后能多多来我学府陪陪我闺女,我闺女平时就喜欢书画,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他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诗词,就算是拼了老命,我也要把它夺过来。”

    薛卫健说着,双手合十,做出了抱拳状,随后也弯了弯腰,表示赔礼。

    他继续说道。

    “我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闺女了,无论私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即使是犯天下之大不违,我也要把我闺女喜欢的东西给搞到手。我闺女总不可能经常来你这瀚海学堂,所以还请孟夫子有空去我薛府坐坐,多谢了!”

    相比于刚刚粗狂的薛卫健,此时的薛卫健更像是一个为了自己女儿能够做任何事的父亲,人家有人情味,也更加让人觉得有一种可悲感。

    孟海原本对薛卫健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嫌弃这里指责那里。

    尤其还让孟海感觉到一种被胁迫的感觉,这种感觉他非常不喜欢,但是现在薛卫健这么一说……孟海感觉他那一颗“圣父心”又要泛滥了,就像是当初想要帮助大牛一样。

    孟海点了点头:“侯爷客气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去薛府的!”

    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那还不是孟海说了算。

    明月候大踏步的离开了书房,并且嘱咐了一句不用送了,他的速度很快,龙行虎步的便穿过了中堂河前堂,一路离开了瀚海学堂。

    直到薛卫健离开许久,孟远生和李谦和两个人才磕磕巴巴的走了过来。

    李千鹤有些尴尬的说道:“不争,那三首诗……是你写的呀!”

    孟海正在思索着薛卫健的事,所以随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因为有事,所以就写了三首诗!”

    李千鹤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发干,他忽然想起,刚刚他还教人家孟海分写那三首诗,尤其是第三首“苔”。

    当时李千鹤还信誓旦旦的说,这绝对是一个耄耋之年的官场老人在回顾自己一生之后,还想要奋发图强,找回当年的青春,所以才写下这首诗,用来激励自己,也用来激励官场当中的那些老前辈……

    耄耋之年和一位十八岁的青年……

    李千鹤有一种现在要把头埋在地里的冲动,他发干的嘴唇张了张,又说道。

    “所以这三首诗,不是你一个人同时所写?”

    李千鹤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刚孟远生所说:不争愚钝,还望师兄多多教导!

    我教导个屁啊,他教导我还差不多!

    孟海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其实这三首诗是我抄的,我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的,正好借着这次诗会就把他抄了出来……”

    李千鹤听到这里双眸一亮,原来是抄的呀,那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那本书……”

    李千鹤正想要问些什么,孟海声音又传了出。

    “小时候家里穷,因为没钱买炭火烤红薯,所以那本书就烧了……”

    李千鹤头上一头的点点点,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

    他赶紧说了一声自己还有事,于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以前和当然不只是尴尬,他的心中还有震惊,那可是三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篇,孟海居然随笔就来。

    尤其李千鹤和孟远山两个人,刚刚还在书房门外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孟海的一首“江城子”,一首“古相思曲”又是随口就来。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神童,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啊!

    待李千鹤走后,孟远生站在孟海面前,他显得有些拘谨。

    他说道:“不争啊,你……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孟远生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一刻也没有多停留静止,回到了后院,属于他和赵芳秀的房间。

    在下午六七点的时候,杨家一家三口又来了。

    自然也是换膏药,顺便再将昨天检查完开的一些方子递给了孟远生和赵芳秀,又是多加嘱咐一遍。

    孟海在换完药以后又和杨玥儿杀了几盘五子棋,杨家一家三口这才离去。

    第二天依然如此。

    孟海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喝了药,吃了饭,等到下午杨家人来,又是喝药下棋。

    直到第三天不用吃,那又苦又涩的草药,但是药膏又连续涂了两天。

    直到十天之后。

    十天之后。

    孟海身上缠绕的那些纱布和绷带已经全部解开了,身上那些刀口也只剩下了暗紫色的血痂,小的血痂已经脱落了,只有大一点的还粘在伤口部位。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赵宣和陈大年的行动,那也叫一个迅速。

    因为有钱的缘故,这两个败家子花了比市面高出一倍的价格盘下了海宣书铺周围的几间铺子,而且将这些铺子全部拆掉。

    其中有三间被拆掉的铺子合并在一起,请来建筑工人,盖了一间“海宣话斋”,另外还有一处地方拆了整整八家铺子,打造了一个戏台,这里是“瀚海听书”的场地。

    陈大年说,赵宣说了,只有场地够大,够气派,才能请来更多的客人。

    不算重新建造的费用,但是这两间铺子的地契,就花费了整整五百两纹银。

    除此之外,在海宣书铺旁边还建了一家仓库,名为“海宣仓储”,这又是盘下了周围两间铺子,将其拆除之后重建。

    又花费了整整一百文银。

    这仅仅只是买下这些地的地契所花费的纹银。

    起来建筑队,那也要钱的。

    海宣话斋和海宣仓储这两个地方好做,海宣听书的那处可是个大场地,整整请来了数百个人在天还没亮就开始建造。

    这又花费了五万两白银,整整五万啊!

    赵宣是个熊孩子败家子,怎么又把陈大年带的这么败家了!

    不过地契已经买了下来,该请的建筑队也已经请到了,孟海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由于所开设的这些店铺属于孟海,陈大年和赵宣三个人的,所以在孟海能动之后,就赶紧把相关的手续给办了。

    孟海又紧急指导建筑队该怎样建筑,将这三个场地打造成什么样子的,又是一阵讨价还价之后,这件事这才彻底的拍板了下来。

    孟海在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回春堂,毕竟大牛还在这里呢。

    大牛身上的伤比较严重,即使经过了十天的治疗,他现在也只能勉强下地走上几圈。

    大牛那毕竟是孟海的救命恩人,所以在付了医药费之后,孟海还得带大牛去搞个身份证,也就是照身贴。

    这中间还请来了宋智帮忙,毕竟大牛好歹还有一个二当家的匪名,如果没人帮忙这件事,寻常的官员还真的不好去做。

    大牛被安排在了一家客栈,距离回春堂不远的一家客栈,到时候取药喝药检查身体也方便。

    孟海取出了一百两碎银子递给了大牛,让他这段时间自己照顾好自己。

    当初在卖那三首诗的时候,卖出了三十多万两,孟海给了玉如心十五万两,零头替他抹了,这多出来的一百多两碎银子的零头自然放到了他的荷包里。

    除去给大牛一百两的零花钱,孟海这里还剩下五十多两碎银子。

    他又找了一个铁匠铺,用二十两碎银子打造了两把兵器,两把特大特粗好的开山斧,用的都是上好材料。

    两把特大特粗号的开山斧那也不是想打造就能打造的,毕竟这种东西对于大秦京城的威胁有些大,所以在这期间又请来了几个小官吏登记,上报,经过了许多父复的流程,这才允许打造。

    当然,这中间还是有宋智的帮忙。

    孟海这又忙了五天的时间,身上的疤痕这才渐渐的脱落,走出了略显褶皱,但是却白嫩的新皮。

    孟海这十五天的时间,可谓是辛苦劳作,他这一天刚刚忙活完,正在从西城朝北城出发,打算回瀚海学堂的时候,被两个人给拦了下来。

    这两个人都是寻常武夫打扮,在他们的身后,有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一人掀开,露出了坐在马车上的那道人影。

    那是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孟海不认识廖言,只以为他是巡御司当中一个比较有权利的打工人。

    他想了想也就知道,这人应该是要和他说汪竹的事情,毕竟两人第一次合作就是因为汪竹。

    孟海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瀚海学堂驶了过去。

    由于这西城的路段实在不是和马车这么大的东西行驶,所以马车的速度很慢,用以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速度驶过这西城都不为过。

    马车里就只有廖言一个人。

    孟海不知道廖言叫什么,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先问道:“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

    廖言想了想,说道:“我姓廖!”

    孟海不知道巡御司指挥使就姓廖,于是他丝毫不避讳的说道。

    “廖大人,这次叫我来,应该是为了说汪竹的事情吧。在诗会过后我就找不到你了,也不知道那次抓捕汪竹的行动成不成功!”

    廖言点了点头,他一边说话,一边顺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信递给了孟海。

    他说:“那次抓捕非常成功,但还是损失了几名兄弟。之后费了好一番工夫这才撬开汪竹的嘴,前段时间一直都清理着他供出来的人,昨天他还把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这是里面的内容。”

    廖言在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已经被孟海接过了的那封信。

    孟海有些诧异的打开信封,里面有整整十几大张信纸,每一张信纸都有一个半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文字。

    这是关于宁王叛乱的所有内容。

    十五年前,宁王谋反的导火索是一次宴席上当今皇帝陛下因为酒后失态,对宁王有一些言语上的压迫,这就使得宁王面子上挂不住,恰好这个时候有个周国的探子联系了宁王,用各种话术激起了宁王心中的怒火,从此开始有了争夺皇位之心。

    之后,周国的探子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周国林兵司副指挥使汪竹,经过周国的商议,让汪竹潜伏到京城来统筹全局。

    汪竹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他用更加极端的话术让宁王坚定了谋反的道路,于是用他带来的金银财宝支持着宁王我不断联系朝中的官员,先从最底层的官员开始收买,毕竟这些小官员日后都有可能成为大官,而且从下面的小官员收买也更加方便。

    接着一步步的往上,宁王在这期间也有好几次心生悔意,不想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希望与皇帝重修于好,但是都被汪竹用各种理由无情的将那点希望摧毁。

    宁王在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即使他知道这件事,他很有可能没有好结果。

    接着是宁王在汪竹的推波助澜下,暗中对官吏进行收买,暗中训练军队,暗中建立起属于他的情报网,在皇宫当中安插属于他的人手,接着扩展向地方郡县那些官吏,在京城内外打造属于他们的“安全屋”……

    十五年的时间,能够做许多事情了。

    紧接着,汪竹就将大当家给调了过来。

    大当家,林兵司天霄将军邓然。

    邓然作为天霄将军,又是汪竹的属下,无论是能力还是武力,都没得说。

    所以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在汪竹的授意之下,开始清理平京郡周围的山匪,整合着一切可以利用的能量,也正是那一次,天霄将军大当家邓然和二当家大牛见面了。

    之后,天霄将军邓然被汪竹引荐到宁王身旁,宁王只以为邓然是山匪出身,再加上汪竹在一旁各种话术,宁王并没有将此人当一回事。

    所以在这之后的天霄将军邓然又被宁王派去整合更多的山匪,与二当家一起逐步将手掌伸向京城,那段时间也正值赤巾匪最猖獗的时刻,他们劫掠来往的行人,用来补充各种金银物资,也让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这是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这条线。

    紧接着是二当家。

    其实二当家选择做山匪这条道也是宁王在后推波助澜,当时二当家大牛虽然苦,而且弟弟也死了,但是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可没有那胆子敢直接谋反,也没有那胆子做山匪。

    也就是宁王看中二当家大牛天生奇力,而且憨厚到傻,这样的傻大个不用白不用,所以他不惜花重金帮二当家建立一个山寨,之后规模越做越大就成了赤巾。

    之后又在安排之下遇到了大当家邓然,在宁王和二当家同时举荐当中,大当家邓然就顺理成章的上任了。

    大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招揽人手,大牛因为有一把子的力气,而且做事比较直,这种性格非常受江湖当中武林人士的喜爱,尤其非常讲义气,所以大牛那些年也为宁王招收了不少能够利用的人。

    当然,现在的大牛不一样了,他已经弃暗投了一个更暗的主子……

    紧接着是三当家这条线。

    三当家天汉将军包星丞,他并不是一个人来到大秦地界的,当时的北边泰和郡已经有一小部分官吏被收买,所以他带着周国的一个高手,一同来到了大秦,在这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带来了不少军队。

    接着就是和汪竹汇合。

    天汉将军三当家包星丞也是借助山匪之名,将手底下的人全部包装成山匪,与大当家一战之后,在汪竹的安排当中,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宁王身旁的人。

    一直到这件事被捅破之前,宁王都不知道自己身旁能用的四个人,除了二家以外,其他的都已经换成了周国的人。

    三当家天汉将军包星丞不断将周国的一小股,一小股人马调到京城旁边,不断的壮大实力,他一直跟在宁王身旁,负责宁王的后勤操练着招揽的人手。

    天汉将军包星丞的功劳其实还不仅于此。

    由于汪竹在京城,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和二当家大牛全部在外开拓地盘,所以控制宁王身旁的人手让他们听从于天汉将军包星丞,并且联络汪竹和天霄将军邓然的任务,全部都落到了天汉将军包星丞的身上。

    如果说汪竹是身体当中的脑袋负责掌控全局,那天霄将军邓雄就是双手双努力完成大脑的任务,二当家大牛则是一柄锋利的钢刀背大脑和手掌控着,而天汉将军包星丞,他就是那个心脏,重中之重……

    当然,在此期间,汪竹也有他的工作。

    汪竹不仅仅负责辅佐宁王来收买朝中的官员,为他处理各种各样宁王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网,属于他自己的一支战斗队,甚至属于他自己的眼线,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几个外人不得而知的“安全屋”。

    所以当宁王的眼线,包括天汉将军包星丞和天霄将军邓然的眼线全部被拔出,汪竹也一直在京城躲藏的好好的,正是如此。

    再配合着汪竹从小到大所经受过的培训,这才在最后孟海干预之下被抓住。

    孟海是冒了个险,把汪竹放出了京城,最后再将其抓住。

    京城当中的一些将领也想到过这一点,但是并没有付诸实现。毕竟他们不敢保证此计成功,但凡失败要的就是他们的脑袋,或许还有全家的性命。

    孟海对于四个城门的用人安排,在加上和之前几个不谋而合,由此计谋的官吏共同商议之下,这才制定出将汪竹引诱出北城,最终将其抓住的策略。

    宁王和汪竹下的这盘大棋,到这里也就结束。

    孟海看完这封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将其还给了廖言。

    他说道:“这下总算是结束了,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廖言从马车的一个格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碗,这是一个有两个巴掌大的铁碗,他将信封当中的信纸一张张的点燃,放进铁碗当中,看着那一张张信纸,最终化成灰烬,整个马车当中,回荡着一股烧火的味道。

    在廖言烧火的同时,他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还没完。这件事的后续有一部分和你有关系,有一部分和你没关系,我这次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孟海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廖言说道:“这件事之后,朝廷当中的官吏肯定都要换上一批。各大郡县当中的地方管理也要被换上一批,如果你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混到个一官半职。当然,这些与你无关。”

    孟海我直了身子,知道廖言该说和她有关的事情。

    廖言说道。

    “宁王谋划了十五年,进入到我大秦的周国探子数不胜数。或许不仅是周国探子,还有其他国家的探子,他们或许隐藏在京城,又或许在其他的地方。以周国对你的仇恨,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从今之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出门多带上几个人。尤其是大牛,那家伙天生神力,但是只会一些简单的劈劈砍砍,到时候请个会武艺的师傅教教他,那也是个做大将的人才。”

    “还有,因为宁王叛乱这件事涉及到了周国,所以在几个月之后,会有周国的使者来京城。这件事陛下或许会让你参与,所以我这次来也是知会你一声,周国的使臣今天出发,因为与我大秦路途遥远的缘故,几个月之后才能到,等他们来到之前,我会派人再通知你一声,现在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孟海听到这里懵了一下。

    周国使者来大秦,中间还有他的事?

    他咋就这么多事,你是刚刚平息一件事,又起来了。

    孟海还在这睁着大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廖言的时候,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瀚海学堂。

    在廖言轻声细语当中,孟海一脸懵的下了马车,他站在瀚海学堂之前,看着马车快速离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