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容只当玉姣是蠢货,才会在如此关键时候,为白侧夫人辩白。
但玉姣是蠢货吗?
玉姣并非所有事情算无遗漏,但这件事……她绝不是蠢货!
上阙戏,她早早就知道,白侧夫人换婴的事情,于是趁着白侧夫人虚弱生产,无法掌控全局的时候,便让人下了迷香,将婴孩换成了野猫,唱了一出个狸猫换太子。
只是这出戏,瞧着精彩。
可却是一出老戏。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和戏中人一样,真相信一个人能生下一只野猫。
尤其是萧宁远这种,尸山血海之中,蹚过来的人。
怎么可能相信鬼神之说?
且萧宁远也说过,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所以,如果只将戏唱成狸猫换太子,那可就太平淡了……这出戏,还得往后看呢!
且接着奏乐,继续舞!
是此时,白侧夫人被人搀扶着出现在此处,原来是染霜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急急匆匆地去找白侧夫人禀告了此事。
白侧夫人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安排妥当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她现下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但她已经不能等了。
便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来了此处。
她这一出现,就扑到了正往外走的萧宁远的怀中。
“主君……”白侧夫人声音沙哑,人格外虚弱。
萧宁远瞧见这样的白侧夫人,往外走的动作微微一顿,轻声道:“岁兰,你先不要哭,有话慢慢说。”
白侧夫人双目赤红,声音哀凄:“主君,求主君为我做主,一定是有人换了我们的孩子!此人其心可诛!”
“我……我怎么可能生下一只野猫?”白侧夫人哽咽道。
说到这,白侧夫人就盯着玉姣道:“玉姣妹妹!今日这宴席是你奉命操办的,有人趁乱行如此恶毒之事,玉姣妹妹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白侧夫人这话说得委婉。
但大家都知道,白侧夫人这是怀疑玉姣。
萧宁远蹙眉:“岁兰,我知道你心中急,但这件事和姣姣无关!刚才姣姣可是为你说了话的!”
玉姣开口道:“岁兰姐姐说的没错,但这件事玉姣的确有错,是玉姣……”
玉姣说到这,似乎有些为难,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哪里错。
但很快,玉姣就继续道:“主君,妾的错处可以过后再提,且不管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换了白姐姐的孩子,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孩子!”
“白姐姐刚生产不过片刻,这孩子,定然没离府太远!”
“主君!快找人四下查一查!兴许还能将孩子追回来!”玉姣继续催促。
薛玉容的脸色越来越黑。
心中忍不住地咒骂着,薛玉姣这个贱人,这会儿显着她聪明善良了!
难道她就不能闭嘴不说话吗?
玉姣自然要说!
她此时就是要显示,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多么的善良。
看看,今日在场这么多人,有事不关己的,有看热闹的,还有想落井下石的。
唯有她。
贴心为白侧夫人着想。
她这一番话,和白侧夫人的怀疑凑在一处,简直就是把白侧夫人架到火上烤啊!
萧宁远当下吩咐:“藏冬!”
藏冬连忙说道:“是!”
萧宁远又吩咐了一句:“来人,备马!”
萧宁远推开怀中的白岁兰,便往外走去。
很快,藏冬就在伯爵府侧面,不常有人走动的角门后,发现了一道不寻常的印子。
因为刚刚下了小雪。
府上四处都有了积雪,可是府外墙后,有一处没有积雪,瞧着……像是有一辆马车,在此处停过一样。
只是这侯府今日虽然热闹,可是没有宾客,会将马车停在侧面的角门处。
萧宁远领着随从,顺着那道车辙,一路探寻而去。
金光寺后山。
此时的慧尘师父,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眼瞧着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他先是道了一声佛号,接着脸上就挂满了欢喜的神色,他的孩子……应该已经被送来了!
马车停下,稳婆将孩子抱了下来。
慧尘师父欢喜的就要去接孩子。
便是此时,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直接戳到了慧尘师父的肩膀。
慧尘往后踉跄了一步。
萧宁远从马背上纵身跃下,旋转着落在孩子的附近,将孩子拉入自己的怀中抱住。
萧宁远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持剑,对准了慧尘。
“金光寺的和尚?”
“说!究竟为何,要到侯府偷盗本侯的孩子!”
慧尘瞧见萧宁远的一瞬间,脸色一白,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道:“我夜观天象,算出此子是我佛门之人,便想将他带出随我修行!”
萧宁远冷声道:“是吗?”
慧尘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但萧宁远既然寻来了,还把这个孩子当成亲子,那说明岁兰和他的事情还没有败露。
认下偷盗孩子的罪名,死的只有他。
可若是他把真相说出来,死的,不只是他,还有岁兰和孩子。
所以今日,他绝对不可能将的别的事情吐露半分。
好在,他将孩子送出去的时候,已经将那些产妇暗中处置了……今日萧宁远前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
慧尘说到这,惨笑一声:“我知道,事情败露,我就已经没了活路……今日便自己,给自己一条全尸!”
说着,慧尘就往萧宁远的剑上撞去。
藏冬横空踹了一脚,将慧尘踹倒在地上。
“先把人带回府上!”萧宁远抱着孩子,准备先回府继续审问。
谁知道,此言刚刚落下,一行人便冲了过来,将众人以及慧尘身后的小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萧宁远的随从们,顿时拔剑对准了来的人。
来的人却也不是什么盗匪之徒。
瞧着……分明是汴梁府尹麾下的官兵。
“尔等何人!为何要将此处围住!”藏冬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