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虹夏这样想着,落入视线的却是少年那下颌线明显的侧脸,那是一张满足了少女对校园恋爱所有幻想的脸,眉眼中满是澄澈的认真。
大概是发现了自己的目光,他抬起头,平静的脸上展现淡淡的微笑,既不像那些牛郎店的牛郎一般显得谄媚油腻,又不会让人感到其高冷傲慢。
是一种带着些许疏离的温和的清冷,如傲立雪中的梅花。
她倏地明悟过来,这或许是属于青春少年对于尊严的坚持。
“请问有提前预约吗?”高中生侍者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同时将毛巾递过来,声音温和。
“鞋我会负责给您烘干,请放心。”
上杉虹夏换好鞋后犹豫一秒,将袜子也递给他:“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客人,作为服务生,客人的感受比什么都重要。”
在其位谋其政,就像自己一样,接受了纳税人税金的供养就要努力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上杉虹夏对于这样的觉悟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接过毛巾擦了擦被零星雨水沾湿的头发和风衣,将闺蜜发给自己的预约桌号给他看。
高中生侍者对比着平板上的预约记录,点点头:“请跟我来。”
跟随着侍者进入到餐厅,餐厅内的人不是很多,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用光影巧妙的分割出属于每位客人的私人空间,空气中飘荡着淡雅的清香,舒缓的巴赫组曲让上杉虹夏烦躁地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虹夏,这边!”
一张紧靠着落地窗的餐桌旁,浅仓雅美稍稍起身,笑着招手。
上杉虹夏莞尔一笑,走过去与她靠在一起笑着小声交谈着什么。
高中生侍者耐心地在站在足够给客人以**感的距离等待。
上杉虹夏与闺蜜聊了一会儿天,视野余光看到灯光阴影中的侍者,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菜单。
“点菜吧,刚才下雨我跑过来的,饿死了。”
说着,她看向侍者,“请推荐一下贵店的菜品吧。”
侍者微笑着上前,露出了温柔的狐狸獠牙。
“本店的法式牛柳配油浸鹅肝、勃艮第香草汁焗蜗牛都算得上佳品,但最出名的还属香烤阿拉斯加帝王蟹,辅以金玫瑰酒庄的拉露丝葡萄酒作为佐餐酒。”
上杉虹夏目光在菜单上流离片刻,选择了侍者推荐的菜式,又额外点了两份法国蓝龙虾刺身。
“请稍等片刻。”高中生侍者恭敬地离去,来到后厨窗口将菜单交过去。
主厨拿起菜单看了一眼,眉头挑起,伸出脑袋看了眼窗口外那正离去的侍者,嘿嘿笑了笑,一双粗糙的大手下意识搓了搓,笑容逐渐灿烂起来。
今晚的大菜属实有点多,累是累点,但作为主厨,餐厅状况越好,他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一份香烤阿拉斯加帝王蟹,两份法国蓝龙虾刺身,我来处理,你们去做前菜,快。九号桌的淡路岛由良赤海胆刺身做好没有?”
路过的笠原雅人听到厨房传来热火朝天的声音,嘴角含笑,微微点头。
即便是做服务生也能拿出十一分的态度和耐心,且天资聪慧外貌上佳......
这年轻人是条潜龙啊!
笠原雅人心中感叹道,如今虽困于浅滩,但只是挣扎的余波,也能让这家新开的餐厅快速进入巅峰期。
他有些期待这位来自立花高中的少年未来的成就了。
......
“怎么样,这个服务生是不是特别帅!”
浅仓雅美用手肘戳了戳上杉虹夏,笑嘻嘻地说道。
“确实很帅,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高中生嘛。怎么,雅美你要老牛吃嫩草?”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男性。”
浅仓雅美的手指头缠绕着发丝旋转,“我是说你啊,你不是年下控吗?大学时候就一直挂在嘴边,结果到毕业一个都没谈过,你怎么想的?”
“我暂时还不想找男朋友。”上杉虹夏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在雨幕中逐渐朦胧的城市发呆。
“唔~~~”
浅仓雅美撅起嘴靠近上杉虹夏的脸观察了一会儿。
“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上杉虹夏收回视线,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紧皱的柳叶眉却是不曾松开一份,星眸注视着餐桌上烛火出神:“只是工作上的烦恼而已......对了——”
她似乎想起什么,看向浅仓雅美,神色严肃地叮嘱。
“如果可以的话,雅美你最近一段时间少出门,出门也不要去足立区、八王子这些东京边缘地区。”
“发生什么事了吗?”
“最近东京的一些边缘郊县和区町的失踪案件呈现快速上升的趋势,我们警察署辖区也出现了好几起失踪事件,警力很紧张,据说连搜查一课的警察也有失踪的......”
此时东野瑜刚好从后厨推着餐车过来,听到上杉虹夏的话,若有所思。
治安环境恶化的话,回去得跟伊织忠道先生说一下这件事,毕竟御子本来就行动不便,如果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前台那边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
“喂,前台接待呢?有客人都不来接待,你们真的有开餐厅的觉悟吗?!”
这种一看就是麻烦的客人大多数服务员都不想接待,于是装作都有工作的样子,视线余光纷纷看向东野瑜。
谁叫他是前台接待,工资高呢?
东野瑜不慌不忙地将餐前冷盘放到上杉虹夏和浅仓雅美身前,有些歉然地指了指前台。
“真是非常抱歉,两位客人,前台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东野瑜来到前台,发现是三个打扮奇怪的男人。
外衣都穿着西装,里面搭配花衬衫,领口都扣着,衣领上佩有代表黑道身份的组纹,耳朵上打了许多耳钉,勾腰驼背仪态很差。
其中一人戴着墨镜梳着大背头,国字脸,眉毛处有一小截伤疤,油光满面,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似乎是领头的。
另外两个看上去要年轻许多,不到三十岁,发型类似于莫西干式,但用发油偏分固定在一半脑袋上,五官平庸,神色凶戾。
其中一个嘴里嚼着口香糖,另一个人叼着半截烟。
此时他们正在前台逛来逛去,这里敲敲,那里碰碰,不时还大叫一声,“人呢?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