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薏在这别院里又待了两日。
等到秦道郅下一次去山下治病时,温薏一把火点了她住的屋子,趁着众人灭火之际,她从后窗翻进深山里,往山上而去了。
秦道郅就在山脚的镇上治病,温薏要是去镇上,就是自投罗网。
她之前原本计划是先躲到镇上,但是风险太大,比起别的……温薏差不多已经摸清了这山上的地形,从这别院后面的山翻过去,就会到另一个村子里,届时,温薏再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出来。
镇上那么多人,秦道郅不一定找得到她。
别院里浓烟滚滚,温薏脚步不敢停,她飞快地走着,小包袱里装了不少吃食,她不停往前赶路。
离开别院时,才是午时。
可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
温薏看到前方村子里星火点点,她咬紧了牙,大步迈过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
温薏暗道不好,她朝一侧小山坡底下躲去,那底下有草丛掩蔽着,这黑灯瞎火的,应该找不到她……
想法总是美好的。
当秦道郅出现在她面前时,温薏想要骂人。
她盯着秦道郅的腿,眼中错愕震惊。
“你能站起来了?”
秦道郅望着她,“你为什么要逃?”
温薏:……?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把我囚禁在这,你还不允许我逃了?”
秦道郅带来的人看不下去了,“温姑娘,你烧了别院,你还有理了?”
温薏冷笑,“分明是你们把我囚禁在这的,还不允许我离开,秦道郅,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道郅深深看了眼温薏,不愿多说。
“把人带走。”
“是!”
温薏没办法,又被带了回去。
别院被烧毁了。
现在住的地方是在镇上最大的一处宅子里。
这宅子比之前的别院还要大,只是没了那些海棠花。
温薏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梅枝。
温薏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冷香味,独属于梅花的味道。
秦道郅就在温薏身后。
温薏一进屋,身后的门就被关了。
秦道郅黑着脸盯着她。
温薏抿紧了唇,心中警惕,“秦道郅,我警告你,你别要乱来,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秦道郅扯了扯唇,“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杀了你?”
温薏扯了扯唇,意有所指,“你如果还敢做别的事……你的下场跟死没什么两样。”
秦道郅盯着她,“罢了,你歇着吧,别想着逃跑的事,安心在这住下来,谢肇厌是不可能会找到这里的,舟舟,这里以后只会有我们俩。”
温薏一阵恶寒,她实在是低估了秦道郅的下限。
她深吸一口气,“你的腿好了?”
秦道郅面色淡淡,“托谢肇厌的福,差点废了,现在又好了。”
温薏双手握拳,她盯着秦道郅,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秦道郅嗤笑,“舟舟,你凭什么觉得谢肇厌有朝一日不会背叛你?”
温薏扯唇冷笑,“他和你不一样。”
秦道郅上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温薏看着他,“在他眼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不会做出别的事,他的道德水准,比你高。”
温薏嗓音平静,可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了秦道郅的心里。
秦道郅握紧双拳,“舟舟,你还真是知道怎么往我心口捅刀子。”
温薏后退一步,她抿着唇角,“说完了,你就滚。”
秦道郅走了,屋里很快又安静下来。
温薏手心后背里都是细汗。
秦道郅的腿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若是还残着,温薏还有些许把握能对付他……
可现在,温薏不确定了。
温薏坐在桌边,她心里渐渐沉寂下来,她身上还都是逃跑时蹭的灰。
白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温姑娘,现在沐浴吗?”
温薏冷笑,“洗。”
温薏心里的怨气比谁都重。
秦道郅知道她心里有气,从山上被抓回来后,也没怎么来招惹温薏了。
不然少不得就是被骂一顿。
宅子里的下人都骂温薏是个鬼见愁。
到她院子里去伺候的丫鬟,就没有被骂的。
白茶已经十分习惯了,甚至温薏在骂人时,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回答一两句。
温薏整日都在自己院子里,她很少在宅子里转悠。
这两日的雪又下得更大了。
甚至来镇子上的人都少了。
温薏数着日子过。
直到来到这里的第七日。
一切开始有了变化。
温薏都能感觉到,盯着她院子里的人又多了。
防范加重,意味着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谢肇厌。
温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从她消失到如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到失踪这么久,璟慕肯定会想她,谢肇厌肯定都已经着急疯了。
温薏掐紧手心,她继续等在院子里,等谢肇厌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薏却始终没有踪迹。
如今谢肇厌就地处在蜀地的嘉州城里。
京城的一切事宜交给了李丞相,谢肇厌如今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
温薏不在,没了安抚谢肇厌的人。
冷舫从外面进来。
“主子,嘉陵江上游的五华镇有消息了。”
谢肇厌沉着脸。
“五华镇的百姓半个月前都见到了一位姑娘在街上闲逛,那姑娘嘴里还不停骂人,说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暗卫是从一家面店老板那里得来的消息。
那老板说着这话时,还在吐苦水。
“那姑娘简直是个神人,有病,吃了我的面,不给钱就想走了。”
谢肇厌眼眸微眯,“现在就走。”
冷舫:“是!”
温薏离开这么长日子,冷舫和那些暗卫生怕惹了谢肇厌不快。
谢肇厌当初还是个杀手时,杀人手段之狠辣。
这些人没一个比得上。
快马加鞭,赶到五华镇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
几人乔装成外地的猎户进镇子来卖山货。
沿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
“听说那山上起火了。”
“唉?那不是有个公子住里面的吗?怎么突然就起火了?”
“谁知道呢?有人故意纵火的吧……”
谢肇厌盯着那方,隐约能看到别院被烧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