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悦红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脸上原本的担忧瞬间被惊慌所取代。
她快步走到门口,掀开厚重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回到温容身边,语气急促,“娘娘!奴婢刚才看见不少宫女太监往坤宁宫来了!”
温容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看向悦红,“你说什么?”
悦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奴婢看见……看见好多宫女太监,都朝着坤宁宫来了!而且……而且他们看起来来者不善……”
温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从她被接回宫中这么久以来,太皇太后一直没有时间来管她。
如今,一件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虽然结果对太皇太后来说都不算是好事……难道,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吗?
温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愈发苍白。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发现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颤抖,“出……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莫要着急……”
悦红哪里还能慢得下来,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娘娘,奴婢真的看见了!好多人!”
温容黛眉紧蹙,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坤宁宫自她回宫以来,除了悦红和李茉,便再无他人,冷清得如同被遗忘的角落。
如今却突然说下人们都往坤宁宫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怎么会……”温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用力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她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却又无法阻止那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没事,”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强迫自己从软榻上站起身,“我先出去瞧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强作平静。
她扶着悦红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殿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殿内的银丝炭燃烧得正旺,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刚走到门口,厚重的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个身着褐色宫服,手持拂尘的大太监,领着一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几乎将坤宁宫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温容一眼扫过,这些宫女太监个个低眉顺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精明和算计。
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大太监不轻不重地对着温容行了一礼,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太后娘娘,”大太监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些宫人都是皇上特意拨给坤宁宫的,只是前些日子皇上选妃事忙,这才耽搁了。如今选妃已毕,奴才便赶紧将他们送了过来,还望太后娘娘恕奴才失职之罪。”
温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泛白。
她知道这不过是太皇太后对她敲打的第一步。选妃已毕,后宫嫔妃众多,她这个太后,也该热闹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语气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淡,“公公辛苦了,本宫自然不会怪罪。”
她微微侧身,示意众人进殿。坤宁宫的地砖光可鉴人,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如同覆着一层薄霜。
大太监尖声笑道:“太后娘娘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他挥了挥拂尘,身后的宫女太监便井然有序地走进了坤宁宫。
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如同一道道催命符,敲击着温容的心脏。
温容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道:“坤宁宫冷清惯了,本宫也不习惯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公公还是将他们带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太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谄媚的模样,“太后娘娘说笑了,这宫里的规矩,奴才可不敢违抗。娘娘若是觉得人多,不如亲自去和皇上或是太皇太后娘娘说一声?”
他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温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知道这是太皇太后在给她下马威,让她明白她这个太后,也不过是个傀儡。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既然如此,”温容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那便有劳公公安排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大太监见温容不再反抗,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
他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在坤宁宫内忙碌起来,将带来的箱笼摆放整齐,将各处打扫干净。
坤宁宫内原本的冷清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声和物品碰撞的声音。
温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个局外人。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无法呼吸,无法逃脱。
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脂粉香,这让她感到更加窒息。
大太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坤宁宫,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瞥了温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太后娘娘,您就好自为之吧。
殿内,沉重的檀香气息依旧萦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逐渐蔓延的紧张。温容的手指依旧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帕子上绣着的精致芙蓉花,此刻在她眼中也显得格外刺眼。
悦红小心翼翼地靠近温容,低声问道:“太后娘娘,这些人……”
温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殿内那些陌生的面孔,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名义上是来伺候她的,实际上却是来监视她的。